「那你不擅長？」
外表，學識，還是虛無縹緲的感覺？譚琳和她類似，如果他能夠對譚琳產生相似的好感，那麼是不是說明，馮芽一的存在，是可以被取代的？
接收到男生的眼神，馮芽一立即說：「沒有。」
趙汝陽一聽，愣了。他不自覺撓了下脖子，說：「我沒坐過公交。」
兩人上了車，馮芽一給趙汝陽也刷了卡。她尋了個雙人座，自發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趙汝陽挨著她坐下。
兩人的速度相同，步伐相同，甚至連正確率都一模一樣。趙汝陽暗自思忖，可能最後只能看誰連p的次數多吧。
簡直就是公開處刑。
他聽到馮芽一說：
埋在雙手間的黑色腦袋蠕動了一下，他低低的聲音傳來：「知道。」
這才是「天之驕子」啊，公交車都沒坐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活這麼大全靠私家車和計程車。
「快開始了快開始了！」站在台上的蔣栩衝著馮芽一喊。
哎，又來了，她又開始說那些深奧又聽不明白的東西了。
趙汝陽學著她，揚起了頭。他看了半天，一臉疑惑低了下來，問：「你在看什麼？」
馮芽一頓了一下，這時有軌電車搖著小鈴鐺進了站。
但是今天他確認了，馮芽一無可取代，他心甘情願深陷於她的囹圄。
蔣栩走下跳舞機，他很認真地看著馮芽一，說：「這有什麼，你值得這樣的犧牲。」
「最暗的那顆星，這什麼癖好？」趙汝陽有些不解。
她輕輕推了下趙汝陽的胳膊，說：「趙汝陽，你聽好，你知道風箏這個東和圖書西嗎？」
「拜拜，路上小心。」馮芽一又添一句。
「你應該明白什麼叫不能融入吧？我覺得，我好像不能融入你的生活。你每一次和我說話都是在遷就我，你有更多想探討的東西，可是我跟不上你的腳步。」
不一會兒，那人先行離開，蔣栩站上跳舞機。他插卡選曲，雙眼看著屏幕，說：「我來選曲子嗎？」
坐在一邊玩手機的趙汝陽抬起頭來，他看到馮芽一皺起的眉頭，問：「你不喜歡這首曲子？」
馮趙二人送走蔣栩，趙汝陽伸手準備攔車。馮芽一說：「這邊離我家不遠，我們坐公車回去吧。」
「風箏飛得再高又如何，它始終被線軸操控。來來去去，它總是要回家的。」
她不需要一顆與日月爭輝的星芒，無論多遠的距離、多重的陰霾，可六等星就是六等星。在遙遠宇宙的那一邊，總有屬於它自己的耀眼光輝。
馮芽一確實輸了，她並不是輸在技不如人，只是輸在輕敵上了。她沒想到，驕傲如蔣栩，也會為了勝利不擇手段。
趙汝陽頷首：「廢話，你路上小心。」
說話時，趙汝陽自嘲般地聳了下肩膀。他說：「什麼潛水，什麼海島，什麼宗教神話哲學，什麼天文學，我都不懂。」
馮芽一躊躇許久，終於在有軌電車到達她家門口那站的時候，開了口。
兩人在車站等了一陣，溫熱的風拂過兩人的臉頰。馮芽一昂首，看到了頭頂上的綿綿星空。
那人投過視線，看向馮芽一。女生抬起頭來，略略翹起唇角，和-圖-書露出了疏離而禮貌的微笑。
有競爭，精神才會顯得更加可貴，兩人的拼比才能升華。
可偏偏這個時候，趙汝陽眼看著蔣栩上前兩步，一把將馮芽一抱了起來。男生腳下仍然踩著舞步，卻巧妙地將馮芽一放到了跳舞機下。
為什麼會突然學習，那是因為他想追上馮芽一的步伐。為什麼會找上譚琳，那是因為他想確認一下，自己到底對馮芽一的莫名在意是因為什麼。
一時間，馮芽一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身下一輕。等到回過神來，她就站在了台下。
音樂響起，兩人對視一眼，蔣栩揚起唇角，俊逸的臉上被那一點壞笑染出了痞氣。馮芽一抿了下唇，循慣例拉下了皮筋。她甩了甩頭，熟悉的鍵位便從屏幕上開始落下。
瑕城是個百年古城，長久下來主要靠旅游業帶動經濟發展，沒什麼污染，綠化也多。像這種夏天的夜裡，如果走到遠郊地區，還能看到螢火蟲。
「星星。」馮芽一揉了下鼻子，「很平淡無奇，但是我喜歡在天空中尋找最暗的那顆星。」
樂曲進入到尾聲，兩人不相上下。趙汝陽想著，只怕是下首曲子才能分出勝負了。
趙汝陽抬起頭來，他感覺自己的左手被馮芽一拽了過去。他轉過頭去，看到馮芽一很是認真地遞給他一個東西，即便女生左手空空。
她暗自開心，又覺得有些古怪的情愫。這種感情她從未有過，新鮮得讓人覺得害怕。
「這不是快比賽了嗎，找個搭檔。」蔣栩指了指身邊的馮芽一。
趙汝陽輕https://m.hetubook.com.com輕嘆息。
蔣栩引開了話題，趙汝陽也不好繼續追問。他跟著兩人走進電玩城，蔣栩儼然是個熟客，站在跳舞機上的人轉過身來，還特地跟蔣栩打了個招呼：「今天有空？」
「哈？」
她還是不擅長和生人打交道。
趙汝陽看得熱血沸騰。
「然後啊，六等星雖然發出的光芒最黯淡，但是它和地球的距離也是最遠的。在這樣漫長的光年中，能夠抵達地球、併發出光芒的星星，真的很了不起。如果向它的距離靠近，我想，它的光芒一定會比一等星還要耀眼。」
他伸出手搭在前排座位上，將腦袋擱在自己的手背上。趙汝陽側過臉看著她，說：「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看起來太聰明，剛剛是，之前也是。」
馮芽一就這樣miss掉了好些鍵，而蔣栩卻跳完了整首曲子。
三人走出匯藍廣場時，蔣栩接到了姐姐的電話。他回頭看了眼趙汝陽，說：「你把她送回家，我有點事，先走了。」
「彼此彼此。」蔣栩笑著看了過來。
「有時候，我覺得你離我很遠。」
就像坐在她身側的趙汝陽一樣。
「好吧，那我和你一起參賽。」馮芽一釋懷地笑了出來。
馮芽一疊衣服的手一抖，別放我的歌行不行？這種感覺簡直像是讀者自發在作者面前唱讀經典橋段，還要詢問作者，我讀得如何？
她被蔣栩的眼神看得不知所措。馮芽一很想說這明明是一場不公平的競爭，可轉念一想，她的要求是三場中勝出一場，並沒有規定不能耍手段。
hｅtuｂoｏｋ•cｏｍ•ｃｏｍ分數出來了，蔣栩躬身，左手扶在有胸胸口，向她致意行禮。蔣栩沖她眨了下右眼，說：「怎麼樣，是我勝了吧？」
她伸出手來，蔣栩一掌拍在馮芽一的手掌上，清脆的響聲短暫而堅決，讓兩人心裏泛起了微微波瀾。
窗外街景變換，燈光被電車拋在身後，奇異的光影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折短，彷彿一場遊戲。
這時，馮芽一抬頭朝天上看去，點點繁星綴在天空。
馮芽一轉過頭來，她看不清趙汝陽的表情，男生的臉龐深陷黑暗。一時間，馮芽一有些慌亂，她小聲問：「怎麼了？」
「然後呢，關於星星的事情。」趙汝陽追問。
平日里，趙汝陽精力過剩，勇氣十足。但在剖白自己的內心這件事上，他覺得他比老鼠的膽子還要小好多。
馮芽一看著蔣栩，說：「值得嗎，耍這樣的手段，有礙你的形象。」
馮芽一壓低聲音說話，綿綿的聲音入了耳，就像是細細密密的絲線，將趙汝陽的心臟給捆上了。
還有后話，馮芽一併未說盡。
想著想著，馮芽一笑出了聲。她去拽趙汝陽的袖子，她小心扯了兩下，說：「沒事啊，姐有錢，帶你坐公交。」
「人很有趣，喜歡用自己看到的光亮等級給星星分級。擁有最明亮光度的星星在眾人眼裡就是一等星，其餘依次排序，最暗的星星，被稱為六等星。」
既然決定要參賽，那就是奔著冠軍去的啊。
趙汝陽站到兩人身後，他忍不住打開了手機錄像。
馮芽一有些疑惑。
馮芽一正在脫校服，她「嗯」了一聲。
www.hetubook.com.com
「我給你線軸。」
馮芽一忍不住看向趙汝陽，路燈下的男生顯得格外單純。他那一雙無辜的眸子盯著馮芽一，眼神里有種說不出來的天真。
她轉身走上高台，還微微嘆息，彷彿是要去贏下一場毫無懸念的戰役。
趙汝陽走上前來，男生微微頷首，說：「挺會鑽空子的。」
說完這席話，趙汝陽的心臟砰砰直跳。他轉過頭來，將臉蛋埋在自己的雙手之間，決計不想再看馮芽一一眼。
趙汝陽還沒從那句話里醒過味兒來，蔣栩上前一步，走到了馮芽一身邊。他低頭對馮芽一說：「說好了，三局一勝，我贏了就和我一起參賽。」
幾首曲子輪番在耳邊滾過，馮芽一聽到了熟悉的音樂，是她寫的曲子《unique》，速度快、難度大，一般人很難踩上節奏。她剛準備說話，誰知蔣栩說：「那就這首了。」
馮芽一沉默了很久，她緊緊攢著自己的衣擺，手心裏沁出了汗意。
雖然蔣栩的舞姿他早早見過，可兩人同台競技時，不同的光輝相互碰撞，擦出精彩的花火。這時，趙汝陽突然明白，為什麼每一項運動都需要對手，一人是不能創造偉大的名局。
這是不是證明，他也是在意她的？
口吻輕佻，言語認真，馮芽一被這樣的句子擊中，眼眶有些熱熱的。
「是。」
「也不是。」
瑕城今年年初剛剛開了一條有軌電車線路，正好通過馮芽一家附近。女生平日沒事做也挺喜歡坐這條專線。這條專線路線不長，所以人數不多。加之現在已經九點半了，下班放學的高峰期早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