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騎一匹黑鬃大馬，聽見青傘壓低了嗓音對玉修嵐說：「我們還是逃走吧。」

秦蘇頷首，道：「謹記先生教誨。」又笑道，「不過我觀先生兩位弟子，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能得此助力，是蘇之幸。」

「……」

「青傘，你知道今天來的那個男子是誰嗎？」

秦蘇贊同地點頭，聲音有淺淺笑意：「恩，你很厲害。」

「你知道秦蘇是誰嗎？」

半晌，才聽見她淺淺的聲音：「他是來接我們下和_圖_書山的嗎？師父說我們就要被送下山，去一個叫監察司的地方給皇帝做事，可是我除了跑得快什麼都不會啊。」

「孺子可教也。」

一邊啃著豬蹄兒一邊將身邊兩位弟子貶得一文不值，順道給秦蘇提了些意見。

「你這樣說，雖然我有點慚愧，但還是很高興。你放心吧，下山後我會努力學習，不給你添麻煩，你也不要害怕，我其實還是很厲害的。」

「為何要逃？」

「我和-圖-書明白，就好比好的用來了建房子，壞掉的，也不會扔，拿來燒柴也是可以的。」

他們在山上待了三日，三日後，青傘、玉修嵐隨秦蘇一道下山。侍衛在山下弄了一輛馬車，讓自稱從未騎過馬的兩師兄妹坐了進去。

撓撓頭，朝秦蘇的位置靠近了些。他聞見她身上飄來的淡淡薔薇花香，周圍是火光映月，她雙眼似星。

話落，看見青傘眼神灼灼地看過來，火光之中，面頰緋紅，不好意和-圖-書思道：「你剛才誇我是個人才？」見秦蘇點點頭，扭捏著，「你還是第一個誇我的人。」

遠處是無邊藍天，叢叢野薔薇開得正艷，似一路緋色煙霞蔓延。

「秦蘇就是今天來尋師父仇的那個男人啊。」

夜晚山間寂靜，秦蘇難眠，推門而出，夜風夾著竹香撩過，他微眯著眼，思緒正翻飛，不料聽見細細碎碎的嗓音飄過來。

被提到名字的當事人無聲一笑，便席地而坐，看樣子是要繼續聽這牆角了。反www.hetubook.com.com倒是玉修嵐跳腳，聲音不自覺大起來：「這大秦只有一個人叫秦蘇，那就是當朝的太子殿下！」

「哲人曾說過：江湖，是人血鋪出來的，朝廷，是白骨堆起來的，我們即將遊走於人血白骨之間，你不覺得很恐怖嗎？」

青傘沉默了一小會兒，說：「我。」

「秦蘇啊。」

玉修嵐語重心長：「可是雲山宗的弟子，生來就是為朝廷效命的，無關本身質量好壞。像師兄師姐那樣厲害的，便成了監察使。和_圖_書像你這樣的，成不了監察使當個端水送茶的也是可以的嘛。」頓了頓，又問，「你明白嗎？」

翌日莫問先生果然扛著一頭野豬回來了，看見秦蘇時竟也不驚訝，揮揮手算作招呼，隨即親自下廚做了一頓烤全豬，說是要給青傘和玉修嵐踐行。

一時靜默。

玉修嵐奇怪道：「哪位哲人說的？」

秦蘇看著又大又白的月盤，覺著這一屆的監察使，可真的與眾不同。

她的眼睛笑成了一雙月牙兒，那樣純真的笑，秦蘇這生第一次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