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勢走向垃圾桶，還真的放手就要扔掉，宋念急忙「喂」了一聲，一個箭步從季柏堯手上搶過手帕，牢牢握在手裡，嘴上不滿道：「你這個人真是……」

電梯門「叮」一聲打開，宋念作勢要跨進門，突然出人意料地轉身，故意把香得刺鼻的手帕在季柏堯面前甩啊甩，「你快暈快暈，會有公主來救你這隻狗熊的。」

選了半天，最後挑了一條ZARA的粉色毛衣，毛衣里套件襯衫，下面是一條牛仔裙，露出纖細的小腿，卷長的頭髮披散在肩上，鏡子前略施粉黛的女孩，年輕俏皮，是青春的最佳代言人。

1，2，3，4……

季柏堯的笑更深：「女士香水？」

宋念睨了他一眼，轉過頭小聲嘟囔：「明明是你要扔掉的……」

「你是女孩子嗎？」季柏堯又學了那晚宋念啃肉的模樣，玩味看她，「女孩子會那樣啃肉嗎？」

「你不要，就給我這個窮人好了。」她氣鼓鼓地把手帕放進自己的包包里，不理會季柏堯，轉身按了電梯向下鍵，對身後泛著笑的男人不滿地嘟囔：「我是不會賠你一條新的，頂多下次買畫，給你打個九折好了……算了，九五折好了。」

宋念眼中的星光閃了閃，很肯定地「嗯」了一下。

宋念於是被拖到了季柏堯的辦公室，一路引來無數好奇目光，想必很快就能成為今天的和潤八卦頭條。

季柏堯舒服地往後靠在自己的老闆椅上，嘴角帶笑：「看來我要捂緊錢包了。」

宋念點頭不迭：「是啊，放心吧，你的品味問題就包在我身上了。以後我會多畫一些讓你買的，你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沒品位了。」

htｔｐs://ｍ.hetuｂｏoｋ.ｃｏm.coｍ季柏堯嘴角揚起一個性感弧度：「我也有同感，那你說我掛哪個畫家的畫好呢？」

他的嘴角扯開一個冷冽的角度：「慈善嗎？」

季柏堯掛了電話，宋念也調整好心情轉過身，笑嘻嘻地蹦到了季柏堯的辦公桌前，臉上的笑容因為太過燦爛，引起了季柏堯的警覺。

宋念把姐姐宋曦特地送來的湯水留給了厲北，陪他說了會話，見厲北的媽媽帶了換洗衣服從家裡回來，站起來道別離開。

季柏堯還真把手帕湊近鼻尖聞了聞，蹙了一下眉，促狹地看著宋念：「ARMANI？」

宋念不請自坐：「都有都有。」

見季柏堯但笑不語，宋念舉手做投降狀：「好吧好吧，沒有借到愛馬仕香水是我的錯，不過你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讓一個窮苦的女士賠你一條新的手帕，那是不對的。」

心跳不太穩，她深吸了一口氣。

「共同致富是不錯，不過想到要分給你，我怕我晚上睡不好。」

季柏堯淡淡一笑，並不打算和小女孩糾結于這種無聊的問題，電話響起，接起來后馬上收斂笑容，變了個人似的，從剛才談笑風聲的男人，變成了嚴肅的生意人。

被戳穿的宋念有些窘，但還是理直氣壯道：「你可以假裝它是男士的。」

宋念不滿地調轉目光，這時季柏堯的秘書推門進來，季柏堯示意她拿過來放在桌上，宋念朝她靦腆地笑了笑。

宋念平生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心如擂鼓。

抬起頭對宋念笑道：「買了你的畫了我就是有品味的人了？」

「你在扔鈔票知不知道？」高舉手裡的手帕，不認https://www.hetubook.com.com同道，「買這條手帕的錢，我要不眠不休畫好幾天畫才能賺回來，就算你有錢，你也不可以在窮人面前顯擺啊，真是為富不仁。」

季柏堯也是一臉笑容，揚了揚手裡的手帕：「我還沒驗貨，你就要溜走，心虛了？」

她回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正遇上他的目光，那目光沒有嘲笑，沒有戲謔，竟讓人錯以為其中含著脈脈的情，宋念心中一顫，下意識回頭。

宋念指著季柏堯辦公室空蕩蕩的左面牆壁，說：「哎，你覺不覺得這邊牆太空了？」

宋念愣了愣，有些尷尬地移開眼睛，聲音也低了好幾度：「錢這東西……好像從我出生開始，就一直很缺吧……」

那位秘書推了推眼鏡，神色一下子就狐疑起來，宋念卻只是友好笑了笑，轉身就走。

辦公室里。

他明知故問著，宋念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嘴角燦爛地咧著：「你的面前不是正坐著一位嗎？」

我的魚兒你是否會來？可別讓等待的漁夫失望。

「沒有關係，我的畫風很多變。不說的話，根本看不出是一個人畫的。」

說明來意，季柏堯的秘書照舊公式化的告訴她沒有預約不可以見到他，宋念淡淡一笑，破釜沉舟決定賭一把，將放了手帕的小袋子擱在她的桌上：「那我不打擾了，請幫我把這個交給他，季先生問起，就說我姓宋，我先走了。」

等門再度被關上，宋念端起茶杯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左看右看，大眼睛骨碌碌地轉，季柏堯笑微微地盯著對面的女孩，耐心等待她的下一個花招。

季柏堯淡笑不語，宋念再接再厲：「我的畫，真的性https://m.hetubook.com.com價比很高，我能模仿各種風格的作家，你考慮一下吧，我給你一個友情價？怎樣？」

宋念的嘴角慢慢揚起，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哼唱著：「yes,you look wonderful.」

宋念點點頭，百無聊賴地掃視了一下四周，眼睛飄到門右邊牆上的畫時，眼前一亮，跑了過去，站在畫前一臉欣喜地抬頭看。

宋曦的眼神里快速閃過一絲光芒，然後收斂光芒，一臉詫異地轉身，看到是他，臉上瞬間漾起甜甜的微笑：「我怕你還沒泡好茶，五分鐘就到了。」

住院以後，厲北的精神好了一些，她心裏稍微感到安慰。

季柏堯玩味地看著她諂媚的笑臉，嘴角勾起：「你最近很缺錢嗎？」

季柏堯淡笑，插著兜站到她身邊，心情頗好地說：「訛了我一條手帕，還要罵我為富不仁，好像是我比較吃虧吧。」

「好，接進來。」

「別急著走，我請你喝茶，咱們好好討論我是狗熊的事。」

打車到和潤大樓樓下已是下午四點多，聞了聞手上愛馬仕手帕的味道，象是受到鼓舞一般大步邁了進去。

是她的畫，季柏堯把她掛在這裏。

「總感覺少了點什麼。」她故作玄虛地眯眼研究了一下，一副學究模樣：「這裏再放一副油畫比較好，比如藍天啊白雲啊。嗯，總之再掛上一幅畫呢，整個空間會變得更加充實，不會有空蕩蕩的感覺。」

季柏堯對著電話說了聲：「倒杯茶進來。」

動作雖然看起來輕佻，卻透著一股淘氣，讓人又氣又笑。

季柏堯微點頭表示明白，而後若有所思地盯著那面空白的牆，轉過頭來有些犀利地看著宋念www.hetubook.com.com，雖然嘴上仍然掛著淡淡的笑，卻總覺得那不是發自內心的笑：「上一次，你用畫說服了我買下，這一次，我沒有看到你的畫，那麼你會用什麼理由呢？」

她掏出手帕，聞了聞手帕上刺鼻香味，狡黠地看著季柏堯，忍不住露齒一笑：「不過20塊的香水真的很香呢。」

「喂！」宋念有些惱怒地掙脫開季柏堯的手，揉著手，嚷嚷著，「男女授受不親好不好？」

做完壞事，她趕緊腳底一溜，在跨進電梯里的那一瞬間，又被身後的蠻力給拖了出來。

季柏堯嫌棄地瞥了一眼那手帕，很受不了的表情：「熏得我都快暈過去了。」

「不喝杯茶再走嗎？」

季柏堯笑了一下：「忘了告訴你，我不喜歡手帕上有香水味。有味道我就會扔掉。」

季柏堯嘴上說著，一邊下巴朝宋念點了點，示意她自己找個地方坐。

「小氣吧啦的財主。」

家裡三個小孩，老爸只是一個開麵湯店的小老闆，所以他們姐弟三個從小就學會了節約，也不放棄任何賺錢的機會。

她笑得掩不上嘴了：「你這個人太夠意思了，我還以為你會把它掛到廁所里或者其他什麼地方呢。你真的很有品味呢。」

季柏堯的秘書更是驚得推了推眼鏡，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一路追隨著，直到季柏堯辦公室的門「砰」一聲巨響關上。

「我當然是啊。」宋念指了指自己的牛仔裙，抬著下巴挑釁，「男人會穿裙子嗎？」

季柏堯笑：「掛一個人的畫，總有些無趣。」

說完就氣鼓鼓地等電梯，再不理睬身後的男人。

宋念實在沒有勇氣面對厲北疼到咬破嘴唇蜷縮成一團的畫面。

她邊說邊巴巴地盯著季ｈeｔubｏoｋ•cｏm.ｃom柏堯看，小心觀察他的臉，最後略帶試探地問：「你覺得呢？」

季柏堯把臉湊近宋念一些，她下意識往後躲，卻已經無處可躲，因為她的腦後勺正抵在冷冰冰的牆壁上。

慢慢吞吞走到電梯口，按向下鍵，然後雙手抱肩欣賞起地上的茂密盆摘，手在自己的肩膀上打著混亂的拍子。

「錢包太厚會很咯人的，你覺得呢？分一些給我們窮人，大家共同致富，多好呀。」

果然商人濫情。

「我哪有心虛。」宋念自然容不得誹謗，跨了兩步走到季柏堯面前辯解：「，手帕我可是用洗衣服上上下下泡了兩遍，完全手洗的，而且你聞聞，我還借了別人的ARMANI香水呢，你聞聞你聞聞，你們男人不是都愛ARMANI的東西嗎？」

電梯門打開，她剛想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身後戲謔卻好聽的男聲響起。

季柏堯的鐵掌牢牢鉗住她的手臂，笑容有些猙獰，又有些邪氣，宋念受驚似的瞪著他，明顯有些后怕。

儘管已經預見到最後的結局，但還是想努力逃避那痛苦的過程，厲北從沒有選擇她作為他生死與共的伴侶，因此她總將這個視為逃避的借口。

Eric Clapton正在唱And I say,"Yes,you look wonderful tonight."

魚兒終究沒有讓漁夫失望。

宋念回家洗了個澡，還美美睡了一個午覺，醒來以後伸著懶腰，打開音響，聽著Eric Clapton的Oh my darling you are wonderful tonight，在鏡子前試穿自己的春裝。

他笑：「你是在對我笑，還是在對我的錢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