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第三天,入夜,暗衛們抬了一個大大的箱子進了玲瓏閣,到了最裡面的內殿,輕輕放下,然後無聲無息退了出去。
端木雍容覺得心口被人插了一刀,就連今天攻下巢州城的喜悅,都無法安撫這種躁動的情緒,他沉聲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宇文極受了重傷為什麼隱瞞不說?!
自己和宇文極一起長大,他又不是不知道,用得著像個女人似的往歪處想嗎?一路行軍這麼久,自己可曾去主動找過宇文極一次?難道不都是因為顧及他的感受?難道自己在他眼裡,就是佔著一個,再想著另外一個的女人?!就那麼的不堪!
「後面玲瓏閣收拾好了嗎?」趙煜問道。
——這樣反倒省事了。
彷彿這泛秀宮的亭台樓閣,更叫他留戀,自己不過只是一個陪襯。
「看起來是這樣子的。」
帳篷里的兩個人靜默下來,一個上火,一個委屈。
——所以,兩個人就趁機親親熱熱聊上了。
慕容沅瘸著腿,忍痛快步走上前,急問:「怎麼回事?!」
這種話宇文極不便說,只是順著她的意思頷首道:「嗯,我明白。」
慕容沅目光閃爍不定,看他樣子,宇文極應該傷勢不重,——因為宇文極傷勢不重,自己理解錯了,太過緊張,所以才會讓他如此生氣。
她今夜不回來,那就不用再回來了!
整箇舊營地昨天都已經搬空了,哪裡還有人?只剩一些殘留的石塊、旗杆等物,和一大片狼藉的垃圾,夜色之下,顯得一片蕭瑟荒涼。
端木雍容神色微涼,「我說了,你信嗎?想去就去吧。」
「這個給你。」慕容沅把腰間的羊皮卷解了下來,放在他的床邊,「正好我今天過來了,省得回頭再跑一趟。」怕他著急費神,「不用急著看,現在看也沒什麼用,你先好好的養傷,回頭有空再看便是。」
端木雍容眉頭微周,剛才離開的時候,宇文極都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中毒了?除了他自己搗鬼,還真想不出別的什麼來。一個牽腸掛肚,一個念念不舍,還真是配合的天衣無縫,不由冷笑,「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走之前,他的確沒有大礙。」
「是。」那些從前在邵棠父親手下供職的舊部,都是鬆了一口氣,昨兒幸虧半道出了岔子,後來那幾人一交手才知道,功夫路數不是一般的厲害。要是真的衝上去,指不定要死傷多少,鬧大了,大將軍哪裡也無法交待。
「不是。」慕容沅不好說兩人正在慪氣,免得再起爭執,別的不說,端木雍容和宇文極還在西征途中,為自己起了爭執可不好。因而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雲淡風輕微笑道:「你忘了,我腳上還有傷呢。」
「你發什麼瘋?」慕容沅覺得對方簡直就是故意找茬,不由惱道:「鬆開我!」
一定是她出事了!宇文極抬頭看過去,在對方眼裡看到了同樣的領悟,他臉色難看道:「怎麼回事?她怎麼會不見了?」飛快想了想,「對了,昨兒她應該是回舊m.hetubook.com.com營地去找你的,莫不是走岔了?出了什麼事。」掙扎站了起來,忍住腿上的疼痛,吩咐人,「給我備馬!」
——阿沅,等我。
邵棠聽得瞪大了眼睛,「你們是說,那幾個暗衛裏面有人被收買了,然後配合外人放倒同夥,把雲郡主給劫持走了?」
聶鳳翔分派好了遷營任務,然後在外面等了一個多時辰,眼看天色擦黑,實在忍不住闖了進來,請示道:「大將軍,咱們該走了,不然等下摸黑趕路可不方便。」小心翼翼勸道:「其實不用等小羽姑娘,反正她都在新營那邊,咱們過去,到時候她還能省一點路,再回來一趟也費事。」
宇文極往她腳踝上看去,信以為真,不由歉意道,「對不住,是我疏忽了。」不免心疼起來,連連點頭,「嗯……你先養傷,後面先不用過來了。」
端木雍容見她真的走了,眼皮跳了跳。
還好……還好妹妹你仍然活在人世,不至於叫我一個人獨自孤寂。
「看起來是的。」邵棠回道:「我去的時候,兩個軍醫正在跟前忙活,傷口的血色的確有些發烏,不過還能說話,神智清楚,毒性應該不會太大。」補道:「想來寧王殿下沒有性命之礙,小羽姑娘她……應該呆一會兒就會回來的。」
古代可沒有化驗的手段,中了什麼毒,基本靠大夫的經驗和推測,以及一些簡單的測試,比如把毒血拿下去,聞、辨、觀察等等。慕容沅暫時分析不出是什麼毒,切了切他的脈搏,稍微放心,「還好,不是太紊亂。」
「已經回去了?」端木雍容亦是吃驚,不可置信的打量著他,「你的意思是,她不在你這兒?那她……」否定道:「不,她沒有回來。」
——父皇他未必看得到的。
端木雍容仔細看了看他,神色不似作偽,不由心下更涼!小公主若是被宇文極藏了起來,自己還有辦法找出來,逼他交出來,若不是……又要到哪裡去找?眼下兵荒馬亂的,她一個小小姑娘別再遇到什麼。
端木雍容目光陰霾,問道:「昨天她真的走了?」
宇文極微笑看著她,看著她在自己身邊忙來忙去,往昔的美好回憶,一幕幕湧上心頭和眼前場景重疊,心裏覺得有一股暖流趟過。又有些擔心,「你自己過來的?是不是和端木雍容拌嘴了?」
自己還能再說什麼呢?只能心情複雜的做著這個皇後娘娘。
姜胭脂看著夜空中的皎潔明月,清輝星子,幽幽嘆息了一聲。
宇文極眉頭一挑,「他連你隨便出門都不讓了?」
他上前,解開繩索,打開那個巨大的箱子,裏面蜷縮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身量嬌小,好似一隻抱成團兒的小貓。
端木雍容臉色陰霾,好似籠罩了一層濃濃的戾氣,「宇文極真的中毒了?」
慕容沅不明白他冷笑從何而起?自己一直等著他,相信他,他卻故意隱瞞宇文極的傷勢,現在還一副自己不講道理的樣子,簡直不可理喻!也沒什麼好話說,忍著https://m•hetubook.com.com腳踝上的疼痛,出去牽了馬,往新紮營地策馬奔去。
皇帝看上了老實巴交的芸素?段淑妃覺得太過詭異,無法相信,可是再看看皇帝的臉色,又嚇得一個字都不敢多問了。
「人呢?」邵棠找到人問道:「不是說好,讓她早上從寧王的營地出來嗎?!」
話是這麼說,但是找不到人什麼都是白搭。
慕容沅聽了一個大概,沒有功夫細細詢問,趕緊上去幫忙。她和宇文極自幼是熟絡慣了的,不避嫌,再說平時給別的傷員治傷,也少不了有些身體接觸,根本就連想都沒有多想,只顧不停的忙碌起來。
深夜,皇宮,寂寂的無聲沉默。
一個軍醫回道:「是箭支上面的毒,入了傷口,但不是馬上起效的葯,因為一路策馬回來奔跑,血流加速,所以這會兒才發作起來。」
——各有各的不滿。
到了新營,不由自主往宇文極駐紮的方向看去,——去了就不知道回來了?自顧自進了慕容沅的帳篷,攆了人,一個人悶聲不語的帶著。
「跟了。」宇文極斷然道:「他們四個武功很高,配合默契,再說她自己的功夫也不錯,不可能悄無聲息的被人殺死,或者擄走!」
「小羽姑娘。」邵棠上前摁住她的雙肩,好似怕她起身一樣,說道:「你等等,我很快就回來。」不等她答話,便飛快閃身出了帳篷。
宇文極這會兒哪有心思看東西?只顧看著她,叮囑道:「你回去路上當心一些。」叫來子午暮夜四個暗衛吩咐,「好好護送雲郡主回去。」看著那個嬌小身影出去,直到再也看不見,方才緩緩收回視線。
兩個人各自堅持,一個說昨夜人走了,一個說沒有見到人。
慕容沅蹙眉喊了一聲,「子午暮夜,把她叉出去!!」然後繼續回到床邊,幫著給宇文極處理傷口,一面忙碌,一面抬頭問道:「你自己感覺怎麼樣?」
驚訝、憤怒、質疑,種種情緒浮在她的眼裡。
「出岔子了。」一人上前回道:「原本聽說雲郡主身邊的暗衛扎手,我們便在半道準備了機關和埋伏,結果他們還沒走到跟前,樹林就有動靜,他們幾個人都停了下來。然後有個暗衛自己摔了一個東西,不知道什麼玩意兒,騰了一陣霧,幾個暗衛裏面自己人交上了手。」
琢磨了下,上前拉住慕容沅,「小羽姑娘,這些事有大夫來處理就好,你不用親自動手,在旁邊等著就好了。」
邵棠在心中怨懟,這樣的女人,怎麼配得上大將軍的情深意重?她喜歡宇文極,那就留下來陪著宇文極好了,別招惹大將軍,一輩子離得遠遠的最好!對,最好再也別回到大將軍身邊!
——慕容沅人間蒸發了。
「妹妹?」趙煜頭戴白玉冠,俊眉修目,黑色披風下露出明黃色的龍袍邊角,襯出他的天潢貴胄之氣,勾起嘴角一笑,「差不多吧。」
宇文極皺眉道:「胸悶、噁心,身體變得有點僵僵的。」
趙煜早已等候多時了。
——爭執片刻,忽然同時和*圖*書安靜下來。
泛秀宮內,趙煜坐在庭院裏面悠閑賞月。心裏想著十天前的那個好消息,算算行程日子,剛好……等她回來,就可以一家人團聚了。
邵棠就是死死拽著不鬆手。
那還是等一等,等他氣消一些再問吧。
宇文極當然希望她來喂葯纏綿一會兒,可是想歸想,還是接了碗,「可以。」他咕噥咕噥喝了下去,溫度剛剛好,自己不喜歡喝溫溫的湯水,喜歡略燙一些,這些瑣碎細節她都還記得,心中又是歡喜,又是難受。
難道是宇文極的人?邵棠忍不住這樣想,又或者……她一時琢磨不出真相,不過也不要緊,重要的是小公主被人帶走了。
不管如何,總要確定宇文極的生死再說。
宇文極心情複雜點點頭,「是。」她永遠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
端木雍容二十六年的人生裏面,第一次有了不安,又問:「你那四個暗衛,什麼子午暮夜,可有跟著小羽?」
「我先回去了。」慕容沅站起身來,原本還想順手替他整理一下衣服,又忍住,該避嫌的還是要避嫌。再想到端木雍容還在不痛快,猶豫了下,說道:「如果後面你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不過來了。」補了一句,「有事,你讓人過來找我。」
「收拾好了。」段淑妃把披風給他搭上,猶豫再三,忍不住問了一句,「到底做什麼用?」試探問道:「莫不是,皇上看上了哪個新人妹妹?」
——結果慕容沅真的一夜未回。
「將軍別擔心。」邵棠上前道:「我這就去追小羽姑娘,看好她。」
只是這些落在邵棠的眼睛里,又是另外一番想頭了。
姜胭脂看了嬤嬤一眼,淡淡道:「去就去吧。」
宇文極臉色慘白躺在床上,嘴唇發烏、眼圈兒發青,見到慕容沅,也只是勉強喊了一聲,「你來了。」便皺眉說不出話,周圍兩個大夫正在處理傷口,用力擠出污血,接著用水沖洗,血水滴滴答答,弄得整個床榻周圍都是血污一片。
慕容沅看向端木雍容問道:「不重吧?」
說好捆了小公主,讓她一夜不回,今早再從寧王這邊出來,到時候便說不清了。可是早上沒有看到人,現在都已經中午還是不見人,明顯出了岔子。
自己不過是一介民女,幾個月的時間,就成了四妃之一的淑妃,平步青雲簡直就跟做夢一樣。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眼紅妒忌,可是……大多數時候,皇帝過來更願意一個人獨處,而不是叫自己陪伴。
段淑妃忍住酸意,「哦,不知是哪一位妹妹這麼有福氣?」
晚霞的最後一抹五彩斑斕漸漸褪去。
——自己甚至以為她死了。
「有毒?」慕容沅目光吃驚,不可置信的看向端木雍容,自己忍著、等著,全部都是因為擔心他會生氣,和相信他坦蕩磊落的為人,而不是隱瞞欺騙!
端木雍容在她的帳篷裏面坐了一夜,等了一夜,整整一夜未眠,眼睛裡布滿了紅紅的血色,像是染了血,臉色陰鬱的幾近可怕。他所有的耐心都全部耗盡,找出自己的那把彎刀,m.hetubook.com.com往宇文極的帳篷走去,去告訴小公主,——不用再煩惱,彎刀自己收回了。
趙煜那空蕩蕩的心,被迅速的填上一部分,讓他感到久違的安寧,有一種珍寶失而復得的欣喜。他上前,站在她的身側,將她腦後的絲帶輕輕一抽,輕聲道:「阿沅,你終於回來了。」
「小羽姑娘。」邵棠走上前來,建議道:「你要是放心不下,我再替你跑一趟,去寧王殿下那邊看看,你腳上有傷,別再來回折騰了。」
——不,不會的。
「守口如瓶,即可。」她交待道。
其他人都退了下去,慕容沅不免叮嚀了一句,「你也別太拚命了,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只要你好好的,只要這次西征大軍進展順利,皇上應該能夠看到你的努力的,也不算辱沒皇子的名頭了。」
邵棠低頭道:「小羽姑娘還在給寧王殿下那邊治傷,我讓她早點跟我回來,她不願意,叫幾個暗衛把我架出了帳篷。」 她神色難堪,似是省略了中間許多爭執,「我進不去,又勸不走她,怕大將軍等得太久擔心,就先回來報個消息。」
邵棠卻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臉色難看,「小羽姑娘,大將軍還在等著你。」將她往後用力一拉,扯了起來,「既然寧王殿下性命無礙,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是啊,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另一人接嘴道:「我們正看得吃驚,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湊近看個仔細,還沒商量好,樹林里就另外躥出來一撥人,把雲郡主和那四個暗衛一起給撂倒,然後全部帶走了。」
「你的話太多了。」趙煜冷冷打斷,天子的臉色說變就變,「不許再問,也不許你的人往玲瓏閣去。」然後說了一句,「你身邊有個叫芸素的宮女,送去玲瓏閣。」
「你找她?」宇文極驚得坐了起來,失聲道:「她昨天就已經回去了!」
宇文極冷聲,「難道我還能把她藏起來哄你?難道我連她的安危都不顧了?」臉色黑的像是一塊烏雲,「我還沒有那麼卑鄙!」
燭光映照之下,少女的長相雖然不對,身形輪廓,熟悉的氣韻,幾乎和母妃的一模一樣,是那樣的熟悉而又親切,叫自己深深眷戀。靜靜在旁邊凝視了一陣,唔……從自己離開京城分封雍州算起,有一年多日子沒有見過了。
慕容沅沿路趕到新紮軍營,下馬進去一看,帳篷里已經忙亂成了一團。
端木雍容沒有任何表情,起身道:「出發。」
兩人都是顧不上多說,趕忙出門。
的確是妹妹,不過不是她段淑妃口中的「妹妹」。
趙煜上前將她抱了出來,放到椅子上坐下。
「你怎麼自己回來了?」端木雍容沉了臉問道。
丈夫自從登基做了皇帝以後,脾氣越來越古怪,就連自己見了他,也經常覺得渾身都在冒寒氣,戰戰兢兢的。母親的叮嚀還在耳邊縈繞,「改朝換代,不是你我弱女子可以摻和的事,我死了親哥哥,難道不比你死了舅舅更傷心難過?可是你若為了這個跟皇上鬧性子,就是讓姜家滿門跟著陪葬,讓你和_圖_書自己和小玄跟著陪葬!」
賢妃謝琳琅還算沉得住氣,另外兩位可就忍不住了,來找自己抱怨了幾回,可是皇帝要寵幸誰,自己又怎麼能夠勸誡?中宮皇后,更得講究一個「賢惠」名聲。
慕容沅皺眉道:「你做什麼?」宇文極雖然不是馬上就要死,到底還在中毒,總不會好受就是了,這種時候她還搗亂?當即要甩開她的手,「別妨礙我!」
端木雍容低眼看她,「我沒受傷,不用找了。」
「娘娘,皇上又去泛秀宮了。」
天色漸漸變得濃黑如墨,星子斑斑點點的,掛在夜空,伴著皎潔的明月,靜靜述說著夜的靜謐安寧。
特別是宇文極一雙眼睛含情脈脈,盯著她看,那情景……稍微聯繫一下,就是一副郎情妾意的畫面。本來嘛,他們倆年歲相當、言語默契,外型上看起來的確要更般配一些,聽說從前還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哎……讓她受委屈了呢。
「有那麼苦嗎?」慕容沅拿了他手裡的碗,遞了帕子,「自己擦擦。」然後仔細觀察了一陣,確認沒事,方道:「沒事就好。」安慰他,「好在巢州城已經攻打下來,應該會休整幾天,不影響你出征的。」
「皇上。」段淑妃讓人拿了一件錦緞披風,親自捧過來,輕聲道:「更深露重,皇上可千萬別著涼了。」
幾個月前,有人給皇帝進獻了一個外省美人,姓段,皇帝十分喜愛,先是直接封了她嬪,沒多久又晉封為妃位,而十天前,乾脆直接晉封為淑妃。一個月裡頭,皇帝至少有半數時間留宿泛秀宮,專寵段淑妃一人,把其他嬪妃都撂到了旁邊。
邵棠去了沒多會兒,便急匆匆策馬趕了回來,神色不好,「寧王殿下不太好,說是箭支上面有毒,傷口開始潰爛,出烏血……」皺了皺眉,像是有些說不下去。
要說自己瞧著那位段淑妃,也就那樣,雖然美,可也算不上絕色,論才情和談吐不如謝琳琅多矣,氣度亦是平平,真不知道皇帝愛她哪一點兒。
過了許久,一直不見那個嬌小身影回來。
然而情況出乎意料。
慕容沅抬頭看了他一眼,「沒事。」親自下去煎藥,弄好了,動作利落的倒了葯汁與他喝,「解百毒。」因為人都出去了,親自給他墊了一個枕頭,把葯碗遞到他的手裡,「自己能喝吧?」
什麼叫自己的眼裡只有他?只有宇文極?慕容沅以為自己忽略了什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遲疑道:「你也受傷了?」雖然戰袍上面有鮮血,但是沒傷口,應該都是別人的血吧?低頭找了半天。
難道她打算在那邊呆一夜?小公主要是在宇文極身邊過夜,就算沒發生什麼,也足夠叫別人揣測紛紛了。自己的女人,跑去別人的營地一夜不回,簡直就是……讓自己頭頂一片綠雲。
端木雍容用力握住了椅子扶手,看著那個跑遠的嬌小身影,——怎麼就捂不熱呢?自己用盡了全力,一直用心用情呵護她,她卻朝著和自己期望相反的方向而去,心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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