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怎麼不對了?」我爹挑眉問。
「我可聽說,你在丞相府跟金元寶睡一張床。」
「掌門,您要找的人可沒在這兒。」他繼續賤兮兮地說。
「小北……」金元寶想過來勸我。
「嫁……嗚嗚嗚……」我嫁還不成嗎,非要我說出來有意思嗎,我爹壞透了,我和我娘還有我那個我還不太想承認的弟弟,命可真苦啊!
「你們商量出來對策不會就是把無上令交出去,然後把無道堂解散這麼簡單吧?」我很疑惑。
「爹,你別聽他們亂說!這是無中生有,是造謠!」心虛啊,好心虛。
「不是瞞著你,只是有些事,女兒家沒必要知道。」我爹很不客氣地看了我一眼,繼續說,「經過多番打探,我確定俊賢王的確想除掉無道堂,其實我早已不想再執掌無道堂,但是這幫兄弟曾跟著我出生入死,我不能不管,於是我便秘密趕來京城,與眾人商量對策。」
我才不管呢,我繼續哭,一邊哭一邊罵,把我娘以前怎麼罰我爹跪搓衣板、睡書房的事兒一股腦兒的說出來,一直說到了皇宮外。至此我爹的一世英名被我毀得乾乾淨淨,這皇宮裡頭再也沒有那個英俊瀟洒、風流倜儻的楚大人的傳說,只留下一個個懼內的笑話,口耳相傳,越傳越離譜。當然以上這些都是我爹歸隱之後的事了,暫且不提。
我震驚了:「爹你開玩笑吧,我才走了多久呢,我娘怎麼會生弟弟呢?」一股巨大的危機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我總算明白了,可是這跟他們為什麼坑我還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啊,我問:「那後來你們是不是又瞞著我計劃了什麼?」
「爹啊爹,我一定是你撿來的啊!」我回他一句。
俊賢王沒有食言,在我爹帶我離開宮后沒多久,朝廷便昭告天下,還了諸葛宏一個清白,赦免了御風山莊等各門各派的罪狀,並將所有被抓進去的犯人都如數釋放了出來。
「你走了以後,你娘給你生了個弟弟,那小子可乖得很,哪像你一和*圖*書生出來就哭鬧頑皮不睡覺。」
「我還聽說,你們在床上……」
「行行行,爹告訴你還不成么?」我爹無奈地搖了搖頭,向我道出了真相。
這……我掰著指頭算了半天,似乎、好像、大概、或許……有大半年了吧?原來不知不覺我離開白雲鎮已經這麼久了,怪不得最近老是想起白雲鎮,想起爹娘,連做夢都想。
「那你到底是嫁不嫁?」
「爹爹,我可想死你了!」我爹抱我出宮的路上,我雙手圈著我爹的脖子,死都不肯撒手。
「其實小北已經懂事不少了,為了這回的事,她受了不少苦。」還是金元寶體諒我,我心裏美滋滋的。
「秘密趕到京城之後,我便一直在打探俊賢王尋找噬魂刀的秘密,終於發現了真相。後來,我聯絡元寶,希望能夠藉由他把這個秘密告訴你,並且由你進皇宮說服俊賢王。你也別怪元寶這小子了,我廢了好大勁說服他,沒想到到了緊要關頭,他卻又變卦了,非說要替你去談條件。」
「哇!」我哭得更慘了。
我卻起疑了:「不對啊,爹爹。」
「伯父,你別怪小北,她就那性子。」金元寶還算幫我說話,我暫且原諒他好了,我暗自想。
「小北那丫頭真不聽話,說了讓她別去接你,轉個身就不見了,我這女兒可真管不住啊。」說話的是我爹,我聽了那個氣啊,你還有臉說,早跟我說金元寶接回來了,我犯得著負傷趕來趕去嗎?
我爹說,當初羅六來到白雲鎮,不僅僅是為了送武林大會的邀請函,更是要通知我爹,俊賢王執掌朝政時日漸久,羽翼已經豐|滿,很可能會對皇上不利。我爹聽后並無表示,只讓羅六回去,不要再插手朝廷之事。
見我忽然出現,兩人都傻眼了,特別是金元寶,面有愧色。
呃……話不能這麼說對吧,我低下頭,有點臉紅。
見我伸長了脖子四處張望,青山笑的十分猥瑣:「掌門,您是在找人吧?」
「傻丫頭,爹也想你。」我爹笑嘻hetubook•com.com嘻的,把路過的宮女太監迷得腿都軟了。
「簡單?那不過是你心裏想的罷了,如果我直接把無上令交出去,只會讓俊賢王徒增懷疑,在朝廷里,任何一言一行都是有講究的,不小心說錯一句話就可能惹來殺生之禍。」我爹很嚴肅地說,「俊賢王想要無上令,想解除無道堂對他的威脅,那是因為他將我視作敵人,要向他表明心志遠沒有想象中來的容易。」
我癟了癟嘴,金元寶雖然騙我,良心確實比我爹好多了。
我一路回到相府,氣沖沖地準備去找我爹和金元寶算賬,不曾想正巧遇見我爹和金元寶在房裡說話。
我爹這話我到是同意的,從我們之間的幾次接觸來看,蘇慕白這個人面上看似乎挺和氣,但骨子裡卻生疏的緊,這跟他從小雙腿殘疾有很大的關係。生在皇族,飽受過迫害與磨礪,對誰都存有戒心,不敢付出信任,生怕被身邊的人所害……說來說去,其實他也不過是個可憐人,我堅信他心裏還活著那個曾經的蘇慕白,還存有著與我一樣在白雲鎮的回憶,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沒你事,走開!」我瞪了他一眼。
「什麼意思?」我怒了,「有話快說,別賣關子,信不信回頭讓你抄門規?」
「你啊你,我真是白生白養你了!」離開皇宮之後,我爹一臉懊惱。
「撿來的都比你貼心,你簡直是買豆腐送的!」
「丫頭,你別這樣,主意是爹出的,不能怪元寶,你有火沖爹來。」我爹倒是坦蕩,正好,給了我個台階下。
沒想到我剛走出門沒幾步,就撞上了傳信的下人:「不好了,大小姐,外頭一群大人指名道姓的找您呢,你快去看看!」
「是嗎,肯能是因為你爹我料事如神。」
「咳咳。」我爹清了清嗓子,「臭丫頭就會哭,爹又沒說什麼,別哭了,你要不想嫁給金元寶,爹這就給你推了,另去找戶好人家。」
「爹!」我打斷我爹的話,急的眼淚都出來了,這還是親爹嗎和圖書,絕對不是的,嗚嗚嗚……
「送的怎麼了?送的也是你女兒啊?你可真忍心坑你唯一的孩兒!」我怒視我爹。
「這不是見到了嗎?你放心,有爹在,頂多讓你吃點苦頭,不會讓你死的。」我爹繼續笑眯眯。
「不對!」我戳穿他,「你休想騙我,你肯定早來了對不對?你不會是看著我受傷的吧?你對自己的親女兒都見死不救啊!哇……」我越說越傷心,放聲大哭,「爹,你沒良心啊,親女兒你都坑,我娘要是知道你這麼對我,一定會罰你跪搓衣板的,我真是倒霉啊,有你這個爹,我娘遇人不淑啊,我和我娘的命可真苦啊……」
我說:「爹,你坑女兒可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你得把話說清楚,不然我可真和你斷絕父女關係了。」
「你怎麼能保證我死不了呢,為了見俊賢王,我可是九死一生啊……難道,你早知道我出事了?」
「我當然明白,可是你們瞞著我幹嘛,我又不是大嘴巴會隨便說出去。」我嘟嘴,還是不服氣。
「你還好意思說你走了沒多久?你自己想想,你這一走,走了多久?」
我開心地拿臉在我爹脖子上使勁蹭,蹭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對,嘟著嘴問道:「可是爹爹,既然你這麼想我,為什麼這麼遲才來救我啊?要是你再遲一步,你可就見不到你的寶貝女兒了!」
「爹!」我怒了,「你這說的還是人話嗎?兒子有什麼好的,我是你女兒,你這輩子都別想賴,我要在家陪你和娘過一輩子的!」
「我怎麼會知道啊。」我爹的笑容甚是心虛。
「那你不打算嫁人了?」我爹問我。
什麼?我愣了一下:「爹,你說什麼呢?」
只聽我爹嘆了口氣:「唉,生女兒就是慘啊,爹娘辛辛苦苦養這麼久,出去就不知道回來了,再過幾日有了相公,就更像潑不出去的水,收都收不回來了。還好你娘又生了個兒子,要再生個女兒,可怎麼辦啊……」
「這性子可不好惹,你以後有的受了。」我爹鍥而不捨地說著我的壞話。和-圖-書
「你們說什麼呢?」我聽不下去了,聽他們這意思,好像早計劃好一切,等著我受傷了,這事兒我可忍不了,我得問清楚。
「丈你個頭,回去抄一百遍門規!」我拍了下青山的腦門,上了馬車便往回趕,我爹坑我就算了,沒想到金元寶也跟著我爹學壞了,明明先出來了也不來找我,讓我見了他,非好好教訓一頓不可。
「你這丫頭雖然嘴巴是不大,可惜太會壞事,知道真相一定演的不像。」我爹很坦白地說。
「我看著他長大,又怎能不知道他的野心?」我爹嘆了口氣,「三皇子自幼聰穎、沉穩,是所有皇子之中最受先皇喜愛的一個,先皇每在我面前提起,都會扼腕嘆息,只怪三皇子生有殘疾,不然定是繼承皇位的最佳人選。先皇病重之時,羅氏為了將自己的兒子推上皇位,殘殺陷害了不少皇子,我奉先皇之命保住三皇子的性命,將他接到白雲鎮避難。而後,先皇駕崩的消息傳來,羅氏將自己的兒子推上皇位,也就是當今聖上。只可惜羅氏費盡心思奪下的皇位,當今皇上卻並不珍惜,自從繼位之後,皇上便整日沉溺於女色之中,羅氏看在眼裡,氣急攻心,不久之後便隨先皇而去。」
「你走開!」我氣得推了他一把,卻見他捂住胸口,皺了皺眉眉頭。他在牢里受了傷,此刻肯定還沒好,我這般一想又有些心軟,可他和我爹合起來坑我是真,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一聽說要朝門規,青山那副賤樣就變了色:「別啊掌門,咱不是說好了再也不抄門規了嗎?金師兄一早就讓你爹,啊不對,是丈人給接走了呀!」
旁邊的宮女太監們被我這麼一哭,都傻眼了,竊竊私語。
「所以,當羅六告訴我俊賢王準備有動作的時候,我其實一點都不想攙和進去,一來先皇死後我便已置身朝廷之外,不願再理會這些事。二來,比起當今皇上,俊賢王確實更適合當個好皇帝。然而,俊賢王雖能力卓越,卻生性多疑,倘若他真有什麼動作,肯定會先除掉無https://m.hetubook•com•com道堂。因為如今朝中,也只有無道堂不在他的掌握之內,為了無道堂,我必須想出對策。可是,我有官職在身,貿然進京之會引起俊賢王的懷疑,所以我便私下找了金元寶,拜託他進京之後幫我留意朝廷的動靜。」
我立馬不淡定了,我問:「爹爹,為什麼你會來的那麼巧啊,我剛跟俊賢王談完條件,你就出現了,見過及時的,沒見過像你這麼及時的。」
「哼,說來說去爹你就是不信任我這個女兒,我要不理你了!」心裏雖然服了,嘴上還是得逞強撐面子呀,我轉身打算離開。
我也跟著點頭,這昏君確實不適合當皇帝。
我爹那張英俊的臉上,虛偽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別哭了,小聲點,我們還沒出皇宮呢!」
我知道我爹說的色皇帝是誰,那昏君我可記得,看樣子就昏庸的可以,一點做皇帝的樣子都沒有,怪不得會把自己的娘給氣死。
「你們說清楚,怎麼回事,什麼叫做要說服俊賢王就只能用這辦法,你倆是不是合起來坑我呢?」
「羅氏歸西之後,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勢力面臨倒台,朝中不少人對皇上的作為有所微詞,更有不少正直的言官多番冒死覲見,勸皇上不要再沉溺女色。皇上其實底子不壞,只是無心朝政,他自幼與三皇子交好,如今被言官勸的煩了,便又想起了自己穩重大氣的哥哥。於是乎便異想天開的找到三皇子,讓他幫忙打理朝政。」我爹邊說邊搖頭,「羅氏泉下有知,若見到自己兒子做了這般決定,真是死了都要被氣活過來。」
「伯父知道你心裏捨不得,可是要說服俊賢王,只能用這辦法……」
我帶著身上的傷,在我爹的強烈反對之下,偷偷跑出了丞相府,去宗人府門口等著接金元寶,不曾想等了大半天,所有人都出來了,唯獨金元寶,不見蹤影。
「誰說我就你一個孩兒?」我爹忽然得意起來。
「爹的想法你該明白,要跟俊賢王談條件非你不可,只有你出面,我這個做爹的才有理由出面,才能說動俊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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