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念過往,靜然安好
第五節

時光流轉,退回六年前馮晉驍與蕭語珩約好見面的那個周末——
兩人戀愛后,蕭語珩瞞著馮晉驍特意去學了護理,為的就是在必要的時候照顧他。但直到馮晉驍出院,她都沒有出現。
可是——
蕭熠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索性沉默。
那麼漫長的一段光陰,僅用六個字就帶過了。
蕭語珩倏地低頭,與他的視線在半空中相遇,她就笑了。
這時,一道近乎完美的女聲忽然響起:「你來了。」
馮晉驍輕笑。
身穿做工考究西裝的馮晉驍單手扶穩方向盤,騰出右手捏了捏她尖尖的小下巴,語帶笑意:「你也穿得好正式,難道是新娘嗎?」
蕭熠明顯地停頓了一下,才問:「她,什麼時候的事?」
等他喝完,蕭語珩給他擦掉嘴角上的兩撇白鬍子,才湊到他耳邊說悄悄話:「你小叔多久沒回來了?」
圖圖爬起來,學著她的樣子小聲答:「不記得了,他總也不回來。」
本以為這就是結局了。然而,在經歷了一千多個自我麻痹的晝夜之後,他又給蕭熠打和-圖-書越洋電話:「哪裡都是風景,我卻非她不行。蕭熠,我扛不住了。」
蕭語珩隨口逗他:「異性相吸唄。」
小傢伙認真想了想:「不懂。」然後埋頭喝牛奶。
蕭語珩被他稚嫩的童音喚得心中一軟,有些後悔過來得匆忙,沒有給他帶份禮物。走過去,她揉揉小傢伙的臉:「難得你還記得小姨。」隨即往樓上看了一眼:「你爸爸還沒回來?」
很久之後,他終於開口:「我需要重新審視和她的關係。」
馮晉驍沒直接承認是因為愛:「我沒那麼無聊,更沒那份心力和她賭氣。」
其實不是斤兩的問題,是篤定了蕭語珩會不舍。
她化了精緻的妝,艷麗的披肩隨意地搭在肩上,合身的裙子服帖地包裹著修長的身材,蓬鬆的捲髮再為她增添幾許嫵媚之感,整個人看上去既風情又有韻味。
草地上站著的男人意態瀟洒地朝她招手:「下來。」
如果我捨得,就不會回頭。我的愛情一直虛席以待,只因為站在面前的人不是他。可我有個心結,總讓www.hetubook.com.com我惶惑無措。
一路上蕭語珩都顯得悶悶不樂,馮晉驍以為她緊張,臨下車時體貼地安慰:「不願意理人就只管挑喜歡的東西吃,反正也沒人認識你,沒事。」
一句話,讓一慣冷靜自持的蕭熠,眼底微潮,但他還是狠下心說:「她或許也給過你時間表,你卻沒有好好把握,所以她才斷了和你的所有聯繫。晉驍你想清楚,時至今日,你的非她不行到底是賭氣,還是愛情。」
蕭語珩掐掐他嫩得能擠出水來的小臉蛋。
蕭語珩被蕭熠的一度話說服了,她如約去了馮家。而馮晉驍的電話在她進門前回過來,告訴她剛剛在省廳參加了個臨時會議,這就趕過來接她。
直到坐上車,蕭語珩才發現馮晉驍的異樣,驚訝:「你穿得好正式啊,不會是,新郎吧?」
蕭語珩為他的緊張失笑。掛了電話按門鈴,開門的是保姆玲玲,見到她略有些意外。進了客廳,就見穿著印有多啦A夢睡衣的一小坨抱著牛奶坐在沙發上扭臉看過來,脆生生地喊和_圖_書:「小姨!」孩子倒不認生,不過才在外公那裡見過她一次,卻和她格外親近。
蕭語珩應聲抬頭,視線落定在二樓的葉語諾身上。
圖圖摟著她的脖子,呲牙笑。
馮晉驍扳正她的小腦袋面對自己:「怎麼了這是,說話這麼沖,我得罪你了?」
馮晉驍在電話里對蕭熠說:「看來她是和我動真格的。」
那一年,作為新娘子的葉語諾的美麗,也如現在一般,讓蕭語珩覺得驚艷。
那邊停頓了一秒:「我就回來,等著。」
蕭語珩把他抱進懷裡:「小姨以後會常來。」
那時,身在A市的蕭熠自顧不暇,實在沒精力過問他們的事,只告訴他:「我把你受傷的消息帶到了,但她,調離總部了。」
馮晉驍當時並不知道,蕭語珩的鄭重以待不是為了見他。他保持仰頭的姿勢很久,似乎不忍心打破水墨畫一般的寧謐,直到快來不及了,才用如沙石磨礪的低沉嗓音輕喊:「發什麼呆呢,再不下來我走了啊。」
比你愛賀熹久。
蕭語珩不滿:「我又沒有自閉症,幹嘛不m.hetubook.com.com理人?說得我像是沒心沒肺的吃貨。」
蕭語珩告訴他:「我到了。」
對於她的沉默,蕭熠是體諒的:「被所愛的人愛著,是福氣。可如果心存芥蒂,也別逃避,我相信,晉驍可以解開你的心結,你該信任他。」
蕭語珩凝視著蕭熠的眼睛:「那赫饒呢?對你而言,她何嘗不是一個長情的人。」
伴隨一聲甜美的「晉驍哥哥」嬌小的身影消失在陽台上,惟有小禮服后腰上的蝴蝶結絲帶飄揚在馮晉驍眼底,溫柔如絲。
比約定好的時候早到,馮晉驍驅車來到顧家別墅,就看見站在二樓陽台上凝思的小公主。
從前什麼都不說,是因為知道他執著于別人。現在,蕭語珩不希望他錯過那麼好的一個女人,「具體我也不清楚,她從來都不說。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比你愛賀熹久。」
他們分手很長一段時間里,馮晉驍的情緒都沒恢復,低落至極,而且一上訓練場,就是完全不要命的狀態。後來,他在一次任務中受傷。那次受傷他愈發地沉默,而且拒絕探視。蕭熠猜測,他在等hetubook.com.com蕭語珩。
「小姨你怎麼也不來?是不喜歡圖圖么。」
短暫的沉默過後,馮晉驍掛斷了電話。
有種被欺負的感覺。蕭語珩撇嘴:「我還沒成年,不能結婚。」
小傢伙搖搖頭,過了一會忽然說:「作為小姨,你為什麼只問我爸爸?我媽媽在啊。」
那一天,蕭語珩身穿白色單肩小禮服,平日里習慣束成馬尾的長發被細心地打理過,編成活潑俏麗的辮子。彼時,女孩子手撐在陽台扶手上,拄著下巴望向天空的姿態,安靜而美麗。她頭頂上方懸挂的吉祥鈴,隨風輕擺,發生叮噹叮噹的脆響。
「你還小,早早地經歷愛情未必就好。而分開也不見得就壞,雖然愛情用時間來證明太浪費,卻也更加堅固。如同厲行和賀熹,分開六年之久,再在一起,才是恰到好處。」拍拍蕭語珩的肩膀,蕭熠語重心長:「馮晉驍是個長情的人,從他和你分開,身邊沒出現過任何女人足夠證明。珩珩,不是所有男人都能為一個離開了自己的女人守身如玉。那是三年,不是三天。你要懂得珍惜,別輕言捨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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