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事實證明劉導的選擇是正確的,尤佳在NG了三次之後就順利過關了,因為她表現不錯,劉導還特地讓人給了她一個特寫鏡頭。
尤佳眨眨眼:「那你不如跟我一起去機場,送我到家門口算了,正好晚上請我吃飯?」
屈簡看著她,忽然來了句:「佳佳,你要是沒男朋友,要不考慮考慮我,我覺得咱倆挺合適的。」
巫可可似乎也覺得自己剛才那些話有些不妥,連忙彌補地笑了笑:「我也是在羡慕你,能夠被劉導看入眼還誇獎的人可不多!」
飛龍打算開始推出研發新遊戲了,而且是之前公司從未涉足過的2D遊戲。
尤佳:「……你是認真的?」
怎麼不來則已,一來就是倆?
打個比方,玩股票風險大,但有可能回報高,玩國債風險小,但回報也相對低,你選哪種?
他最近倒是沒忘了尤佳,三番四次嘴巴痒痒想找人數落,卻找不到合適的對象。
但尤佳自己卻有另外的考慮。
尤佳搖搖頭:「我沒放心上,不過你這種說話不過大腦的毛病得改改了,對著我沒所謂,要是哪天對著不應該得罪的人說出來,那就麻煩了。」
尤佳揉揉額頭,決定先把這個問題擱置,在跟屈簡下一次見面之前,想必自己都可以暫時不必去考慮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在回去的路上,尤佳將屈簡告白的話想了兩遍,得出的結論是:對方沒在開玩笑。
對一個從來沒拍過戲的人,更沒接受過科班訓練的人而言,NG三次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成績了,這主要得益於尤佳在鏡頭前毫不怯懦,落落大方,這一點克服了,其它小細節再琢磨一下,很快也就通過了,尤佳還被劉導誇獎有鏡頭感。
完全都是巫可可在腦補!
結果她剛下飛機,回到G市,又接到一個電話。
巫可可白了她一眼:「什麼叫又換人了,我們這叫好聚好散,他有新歡了,我也有新人了,不是各得其所么?」
見尤佳沒說話,巫可可以為她還不高興,連忙道:「對不起啦,佳佳,你也知道我跟熟人說話張口就來,有時候很容易得罪人。」
尤佳的第一反應,不是激動感動小心肝砰砰亂跳,而是——
現在市面上大多流行手機遊戲和網頁遊戲,不僅因為這些遊戲容易上手,更因為開發成本低,往往數十萬到幾百萬就可以解決,但如果換成2D或3D遊戲的話就沒有這麼廉價了,開發時間長,成本高,而且分分鐘都有被市場淘汰的危險,這就是客戶端遊戲的缺陷,之前柏澤連續兩次投資失敗,也正是栽在這上頭。
尤佳:「……」問題不是誰比誰靠譜,而是你會不會想太多了?
兩人說說笑笑,直到小鎮公車遠遠駛來m.hetubook.com•com,尤佳才湧起一絲即將離開這裏的不舍。
所以她很堅決。
尤佳雖然是客服,卻也跟著提出申請,想要轉崗成為新遊戲的策劃。
不管是申主管還是王越,都挺看好尤佳的,雖然尤佳來公司不過半年多,但是業績表現有目共睹,讓她當這個主管順理成章。
這在外人看來無疑是瘋了,尤佳是快要當主管的人了,大老闆那邊看好她,申主管也推薦她,只差臨門一腳。
「我真得走了,你有空就來G市,我全程陪玩!」尤佳朝屈簡揮手道別。
屈簡:「到了你地盤還要請你吃飯,這什麼人吶,你別嚇得我以後不敢去找你!」
對自己說好話的朋友好找,願意指出自己錯誤的朋友可不好找。在這一點上,巫可可比誰都明白。
結果醞釀練習了半天,過程卻出乎意料地順利,這是尤佳想都沒有想到的。
飛龍要擴大規模了。
尤佳本來以為上次的相親無疾而終,以雙方的條件差距,對方估計也不會再聯繫她了,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後續。
掛了電話,尤佳很是哭笑不得。
當然,雖然是湊數,但也不是誰都可以的,不然隨便去大街上抓個人試試,以眼光挑剔出名的劉導怎麼可能看得上眼?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佳佳,你別小看這個特寫鏡頭,當年那部《皇后》你看過吧,裏面的宋鶯鶯就憑了那一個鏡頭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從此進了製片商的視線,就憑這部片子的投資和規模,起碼也得是在央視八套黃金時段播出的,到時候你可就一炮而紅了!」
誰知道眼鏡男反而把她委婉的拒絕當成自卑,說道,沒關係,我覺得你人很好,值得交往,就算條件差點,我也不是那種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或者你再考慮下?
巫可可看見她的表情,語重心長道:「佳佳,你不小了,像你這樣又不打算遊戲人間,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歸宿了,女人啊,青春短暫,男人都是看臉的,所以你要趁著自己的臉還能夠吸引男人的時候果斷出擊,而且要擦亮眼睛,找個最適合自己的!」
短短七天,認識不少人,其中不乏屈簡這樣可以深交的朋友,又是一段全新的人生閱歷。
然後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人皆有嫉妒之心,巫可可當然不例外,看見尤佳得到劉導表揚,心裏難免有點酸,但她跟巫可可根本就沒有利益矛盾,兩人的事業八竿子打不著,說不定將來尤佳寫小說闖出名堂,兩人還有互相合作幫忙的地方,所以聰明如巫可可,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那點小小的嫉妒是毫無必要的。
難道她最近的桃花運很旺?
車轉眼就至,尤佳匆匆拋下一句:和-圖-書「喔,那讓我考慮一下吧,先這樣了,拜拜!」
然而尤佳的想法是:客服主管再往上,頂多就是總監,還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晉陞空間有限,專業性也不強,既然想要學東西,真正在一方天地發揮長才,那在策劃部門能夠發揮的餘地,明顯比在客服部門更大。
尤佳只好明確說我對你沒感覺,也沒有深入發展的打算,還是算了吧。
柏少不開心,很不開心。
尤佳走的當天,劇組還在拍戲,現在的進度越來越緊,為了擔保能夠在合約期內拍完男女主角的戲份,劇組一直在日夜趕工,連帶其他相關人員也不得閑,當然不可能曠工跑來送行,所以來送她的就只有一個屈簡。
這樣一個尤佳,不僅巫可可和屈簡喜歡跟她當朋友,連劉導也發現她可以借來臨時湊數。
為了研發新遊戲,飛龍專門成立了一個工作室,從外面招聘了不少人才進來參与研發,程序,美術,策劃,不一而足,因為還未正式投入測試,所以QC和運維等部門可以暫緩,飛龍內部也公開選聘,表示員工如果有意參与新遊戲研發,可以申請轉崗。
屈簡各方面條件都不錯,說沒有好感是假的,可好感並不等於到了男女朋友那種程度的喜歡,在這之前,她確確實實並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所以一直將屈簡定位為朋友,心裏也沒有任何曖昧。
尤佳笑了笑,也沒打算跟她計較。巫可可雖然愛拈酸吃醋,可那都是小打小鬧,最多抱怨兩句,巫可可也有優點,她仗義直爽,之前在俱樂部聽說那個模特借游泳之名打算讓尤佳出醜,事後還狠狠教訓了對方一頓。
對方一直把她送到小鎮外,尤佳笑道:「不用再送了,來的時候也是我一個人來的,不會不認得路,你還是回去工作吧,免得劉導忽然想起要補拍你的戲份,找不到人就不好了。」
好好的中層管理不當,反而要跑去當策劃,這是哪根筋不對?
在聽到尤佳要回去上班的時候,眾人紛紛表達了自己的不舍,還跟尤佳交換了聯繫方式,她手機上頓時多了一串人名,這可不是輕易能得到的資源,尤佳自己可能沒什麼感覺,但假如圈裡人看到她的手機通訊錄,絕對會羡慕嫉妒恨。
眼鏡男就說,上次向你提出繼續交往的事情。
巫可可:「你放心吧,我跟那個嚴少早就沒關係了,怎麼會跑去告訴他們,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要麼就是那些富少之間的打賭玩笑,要麼就是柏少家裡長輩逼婚了吧,他們那些有錢人平時閑得長毛,最喜歡整這些無聊事。」
肯定有些人喜歡穩妥一點,就選擇國債,但也有人喜歡賺大錢,就選擇了股票。
還沒等hetubook.com.com尤佳為自己旺盛的桃花運美滋滋地樂上一陣,她的工作就迎來新的煩惱,甜蜜的煩惱。
屈簡委屈:「我什麼時候說過謊話?」
但2D或3D遊戲開發卻又是每個遊戲開發商都必須而且想要邁過的坎子。雖然有種種困難,但一旦成功上市的話,其利潤也遠遠不是手機或網頁遊戲能比擬的。
既然巫可可已經看出來了,尤佳沒承認也沒否認:「不管你對這件事揣測多少,都別告訴柏澤那些朋友。」
尤佳的注意力都被她的前半段吸引了:「你又換人了?」這速度堪比神舟六號啊!
尤佳抿唇一笑:「那正好,就你那嘴刁的程度,我還能省下不少錢呢!」
尤佳沒反應過來,問是什麼事?
在考慮了十天九個小時三分鐘零四十秒之後,柏大少終於決定,勉為其難大發慈悲紆尊降貴地打個電話過去,看看尤佳死了沒有。
從鏡頭裡出來,大家都調侃尤佳不如改行混娛樂圈算了,尤佳笑眯眯地一一回應,沒因為劉導一句誇獎就真把自己當回事。
尤佳跟柏澤不是男女朋友關係這件事,不是尤佳告訴她的,是巫可可自己看出來的。用她的話來說,是那天在俱樂部的時候,尤佳跟柏澤之間沒有半點男女朋友的火花,而且尤佳在劇組這麼多天,沒見柏澤打一個電話過來,也沒見尤佳著急上火,這根本就不是交往的節奏。
不想成為商業鉅子的商人不是好商人。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尤佳因為臨時客串了一把,得到劉導的好評,大家對她的態度更加和善,一周下來,她不僅混了個好人緣,而且還額外領了幾百塊——客串角色的報酬。
今天純粹是友情客串,尤佳本來就沒覺得自己真有什麼成為大明星的潛質,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路,尤佳覺得自己要真是頭腦發熱跑去混娛樂圈,那才是凄慘。那個圈子豈是好混的,看巫可可就知道了,不是科班出身,被人排擠得什麼都不是,最後還得依靠非常手段上位,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尤佳尊重巫可可的選擇,但如果讓她也去做的話就免了。
開發出《魔獸世界》的暴雪公司成為所有遊戲開發者心中嚮往的神話,在國內,尚方這樣成功的大公司同樣也是許多人的目標,所以在獲得初步成功,站穩了腳跟之後,飛龍也希望自己能夠更進一步,而不是永遠停留在小成本小製作的作坊模式上。
申主管之前放給尤佳的小道消息也是正確的,客服部門的確要增加總監和副總監了,主管從原先的一把手降為三把手,新任總監是從外面高薪挖過來的,申主管則被提拔為副總監,主管的位置就空了出來。
尤佳嗯嗯和*圖*書啊啊,敷衍道:「好的好的,我會的,我會的。」
掰著手指數一下,作為最佳候選人,挫貨竟然已經整整一個多月沒有聯繫他了。
交朋友又不是挑偶像,沒有必要要求對方非得十全十美,巫可可有缺點,尤佳也有,要是對方一些小缺點就斷絕往來,那世上真沒有可交之人了。
巫可可苦著臉:「我知道啦!」
尤佳認真地考慮了一下。
包括主策劃在內,策劃部門一共有十五個人,有公司原來的員工,也有從外面招進來的,大家來自天南地北,磨合起來勢必需要一段時間,為了構築整個新遊戲的世界觀和基本的遊戲玩法,每個人的工作都很繁重,饒是如此,也不乏冒出一些小小的矛盾,你來我往的勾心鬥角。
眼鏡男打來的。
尤佳忙得天昏地暗,打從劇組回來之後甚至沒有時間出去玩,周末基本也要到公司加班,壓根就忘了還有柏澤這個人的存在。
眼鏡男先問,尤小姐,上次的事情你考慮得怎樣了?
咦?
劉導實事求是,說三句台詞就是三句台詞,不多也不少,尤佳反反覆復背了好幾個來回,直到把這三句台詞爛熟於心,又聽小沈把這場戲的用意和要點告訴她。其實也並不需要小沈說太多,為了寫好同名小說,劇本尤佳比誰都熟悉,對這個場景也已經瞭然於心,現在需要克服的只是第一次上場,在眾目睽睽之下念著台詞,把自己當成劇中人物的緊張心理。
她是真不願意失去尤佳這麼一個朋友,不是圈裡人,脾氣好,對朋友也好。
巫可可:「是你想太少了!旁觀者清,屈簡單獨約你出去吃飯,而且你看休息時間,他怎麼誰都不去找,偏偏跟你那麼多話題聊?反正你跟柏少又不是男女朋友,老實說,我覺得屈簡比柏少更喜歡你,你可以考慮考慮。」
有些人看好新遊戲,就提出了申請,但也有人擔心新遊戲的風險,還在觀望,或者不願意動。
策劃上面還有主策劃,主策劃上面還有工作室總監,將來如果公司規模還能再擴大,也許還會有遊戲部總裁等等,而客服主管卻已經等於到了中層管理的位置了。
她壓根就沒有把巫可可的話放在心上,不是說巫可可說得不對,恰恰相反,尤佳覺得她說得對極了,在找男人的事情上,女人確實應該擦亮自己的眼睛,但現在的關鍵是柏澤跟屈簡對她都不可能有那方面的意思,而她也沒有這個想法。
這本來是好事,公司規模一擴張,部門要跟著擴大,人肯定得跟著增加,像尤佳這種有能力的老員工也會得到提拔,王越不是一個小氣的老闆,該獎賞的時候他從來不吝嗇。
哼。
尤佳抽了抽嘴角,表示不予置評。
大學的時候和_圖_書身為文學社社長,她沒少組織活動,發表演講,但跟郁濤在一起的那六年裡,膽子似乎越變越小,潛意識裡有種「這個男人可以依靠反正凡事有他在」的想法,結果遇事容易產生依賴感,久而久之就越來越畏縮,但這個問題現在已經被尤佳強迫性地自我扭轉過來了,在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情況下,凡事都要靠自己,從開始找新工作,新房子的時候開始,尤佳就已經開始擺脫了那種依賴性,經常出入和光茶館,跟陳女士她們交往,又讓尤佳進入了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她不再懦于跟陌生人交流,不再縮在自己的殼子里,她自信而獨立,甚至不會再因為別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光而感到不自在。
真被巫可可說中了?
尤佳歪頭想了想,好像是沒有,不過平時屈簡總是笑嘻嘻地開玩笑,一時很難讓人把他跟這句話聯繫在一起。
尤佳沒有把屈簡的話當真,自己現在的形象確實比以前有所長進,但肯定也不會到驚艷四方的誇張地步。更何況這裡是劇組,美人比比皆是,旁的不說,巫可可的美貌就夠顯眼了,以致於扮演女一號的演員處處看她不順眼,兩人明裡暗裡較勁,劇組裡的人都習以為常了。
巫可可記性特好,繞了這麼一圈還能想起之前的話題:「老實說吧,從朋友的立場,我建議你選擇屈簡,而不是柏澤。後者雖然家世更好,更有錢,但有錢男人都不好相處,你看看嚴少就知道了,別指望這種人能跟你一生一世,娛樂圈雖然也亂,但是屈簡這個人風評還不錯,之前也沒有鬧出什麼緋聞,我以圈中人的身份給你忠實的勸告,屈簡比柏澤靠譜。」
那要答應他嗎?
我不打電話傳召你,難道你不會主動打過來?
所以開發2D或3D網游,同樣是飛龍發展道路上必不可少的一步。
看尤佳確實沒生氣,她又高興起來:「你發現沒有,屈簡似乎對你有點意思!」
尤佳沉默了一下,直截了當地拒絕,說我覺得咱倆不合適,你條件太好了,我覺得我高攀不上。
只留給屈簡一個絕塵而去的車屁股。
所以當巫可可略帶酸味地對她說出以上這段話時,尤佳只是淡淡一笑:「你還不了解我?今天只是一個意外,我對娛樂圈沒什麼興趣,我的本職工作只會是IT業。更何況你覺得我的性子會是當明星的料?我可不樂意像你這樣天天拍戲拍到三更半夜,連飯都顧不上吃,最後餓出胃病來。」
尤佳無語:「……你想太多了吧?」
屈簡笑嘻嘻:「難道你就不給我一個獻殷勤的機會嗎?」
在她的堅持下,上面也同意了,尤佳如願轉到了新遊戲的工作室,當了一名小小的文案策劃,一切從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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