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剛滿十八歲，我是11月初生的，11月2號，吃橘子的季節。」我笑，問他，「你哪天生日啊？」

我說：「坐汽車我不知道，坐火車要二十八個小時。」

「好啊！」他開心地喊，又說，「姐姐，你不要找男朋友哦。」

陳諾抬起小臉看我，他是個很漂亮的小男孩，因為我爸漂亮，我媽漂亮，我爸找的美阿姨也漂亮，所以我們一家都是帥哥美女。

「我和你們不一樣的。」這時候，葉思遠突然變得很認真，他的眼神里浮起了一層淡淡的哀傷，說，「我現在，還不是找女朋友的時候。」

陳諾只有十一歲，還搞不明白H市在什麼地方，和_圖_書就問我：「要坐多久汽車才能到？」

「我自己找出來了，我曉得放哪裡的。」

我樂了，說：「小笨蛋你眼界不要放這麼高，像你姐這麼漂亮的可不多啊，你把標準定我這樣的，將來連女朋友都找不到。」

「嚷嚷啥！」我說，「你最近乖不乖啊？」

「說不知道你有沒有交男朋友。」

「哦……知道了……」

「……」

「你多大了？」

「他怎麼記掛這個啊！」

「姐姐！姐姐！」陳諾在電話里樂得發瘋。

「還不錯啦！」他學著港台腔，還是小男孩的音質，沒有變聲，「我數學考了全班第一呢！」

「這m.hetubook.com.com麼了不起，周小娟是不是更喜歡你了？」

我聽了，眼淚就掉下來了，說：「那你想我了怎麼辦？」

陳諾是我后媽美阿姨生的孩子，比我小七歲，是我在那座小城市最記掛、最寶貝的人。陳諾生下來以後，我爸和美阿姨都沒精力管他，我那時候才七歲，經常奉命看著他。

我說：「小笨蛋你哭什麼哪，叫你班裡那些喜歡你的小姑娘看見了，不得笑死。」

周六，我去超市做巧克力促銷。冬天到了嘛，巧克力的旺季又要來了。

「你成年了嗎？」

「姐姐，什麼是公子哥？」

「說我什麼啊？」

「嘿嘿，真沒有。和-圖-書」

後來他慢慢大起來，幾乎就是我在帶，他上幼兒園都是我來回接送的，一點不誇張地說，我就和陳諾的媽差不多了。他對我很黏很依賴，當初離開小城來這兒讀書，我也是下了一番決心的。

「我受傷以後，休學一年。比我同屆的要大一歲。」

「好，爸爸昨天晚上吃飯還說到你呢。」

「乖，姐姐寒假暑假都會回來的。」

「對了，爸爸和美阿姨好不好？」

在公交車上，我打電話回家，我想陳諾了，特想聽到他的聲音。

「他說：『我閨女那麼漂亮，怎麼著也要找個富家少爺或是公子哥。』」

我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耶？為什麼？」

「嘁！我才和*圖*書看不上她，難看死了。姐姐，你好不好啊？」

臭小子！你學沒學過生物學啊，我們是近親啊近親！

「咦？怎麼比我大三歲？」

他面色一凜，說：「我不過生日。」

「知道啦！你婉心姐姐看著我呢，你不是早就收買她了嗎，她有沒有向你彙報啊？」

「你別聽他瞎說！自個兒好好學習，注意身體，知道不？」

他看著我，說：「我的手，就是十一歲生日那天，被電打掉的。」

他說：「姐姐，你去讀書可不能找男朋友啊，你要等我長大！」

「二十一。」

「我才不找女朋友！我就和姐姐一起過。」他說著，嘴一癟又要哭了，過來就抱住我的腰，小臉埋在我肚子上和_圖_書，說，「姐姐，我知道你一直想走，你走吧，我支持你的。」

他一聽，哇一聲就哭了。

填志願的時候，我曾問陳諾：「我想去H市讀書，你支不支持？」

「我很好啊，就是上學嘛。你那邊冷不冷？記得多添衣服，你媽老是忘了給你添冬衣。」

他好不容易止住哭，說：「那些小丫頭，我才看不上她們，她們哪有我姐好看。」

「姐姐！姐姐！」陳諾在電話里嚷嚷起來，那個親熱喲，聽得我都想哭了。

「我給你寫信，給你打電話。」

「哦……我早了一年入學，從小到大都是班裡歲數最小的，怪不得啊。」

「真乖。」我笑起來，「姐姐放寒假了就回去了，再過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