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真覺得幸運,能認識你
第一節

Q大有一個人工湖,湖邊景色還算優美,我和葉思遠經常在晚上肩並著肩沿著湖堤漫步,邊走邊聊。他一米八二,站在我身邊,高出我整整一個頭。我喜歡在邊上偷偷看他的臉,清亮深邃的眼睛,沉靜如水的表情,每每能讓我看得入迷。
我和葉思遠正式開始交往。
「她先回學校去了,說你喜歡賴床,讓你多睡一會兒。」
又比如,我們在學校里散步。
「哦……」我想了想,說,「葉思遠,你要不要迴避一下啊,我只穿著內褲呢。」
我笑了,這個小妞越來越對我的胃口。
我穿著保暖內衣,從被窩裡坐起來,撲到他身上死死地抱住了他,說:「早上好!葉思遠。」
離開酒店的時候,有幾個女服務員向我們投來探詢的目光,那目光中包含了同情、憐憫和好奇。我選擇忽視那些目光,抬頭悄悄地打量葉思遠,他臉上倒沒有什麼表情。
我猛然醒悟過來,我的葉思遠,是沒有雙臂的。
主要的版本就是:藝術學院服裝設計與工程專業二年級的無臂帥哥葉思遠交女朋友啦,女方是文傳學院廣告學專和_圖_書業一年級的陳桔,長得嬌小玲瓏,很漂亮噠!
只是,我和葉思遠談戀愛,還是和普通的大學情侶不太一樣。
他有點難為情了,用額頭蹭了蹭我的額頭,說:「快起床吧,咱們也要回學校了。」
再比如,我們去看電影。
有一次,我也在練習素描,但是畫著畫著,我的瞌睡蟲就上來了,於是乾脆放下畫板,趴在桌上睡了一會兒。
「你怎麼了?」我用手肘撞他的腰。
葉思遠的身體特殊,有很多活動我們不能參加,有很多公共場合,他也不願意去。但我們還是能找到適合我們的約會方式。
還有,我會陪著葉思遠去畫室畫畫。
他垂下眼眸:「沒有,就是……只要在外面做事情,總是會被別人看,好像看西洋鏡一樣。本來我已經習慣了,可是,現在身邊有了你,我不想讓你也經受這些異樣的目光,但是……我沒有辦法阻止他們,我本來……就很奇怪。」
我閉上眼睛,心想,葉思遠,葉思遠,請你不要這麼悲傷。
我不由自主地笑起來,向他伸出手去:「葉和圖書思遠……」
連我們寢室的三個妞兒都知道了這個事,我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這是他空下來以後最喜歡做的事。
這下子,他的臉真的紅了,連忙站起來走去了洗手間。
比如,我們一起待在葉思遠的寢室里。
我點頭,說:「我喜歡葉思遠,打從心底里喜歡。」
沉睡的我,臉上還掛著笑,頭髮柔順地披在肩上,身上灑滿陽光。
她就說:「我支持你!」
我笑了:「葉思遠,你把我畫得太漂亮了,我哪有這麼好。」
我看了好一會兒,說:「你偷畫我。」
他用腳使用電腦很熟練,打字超級快,只是有些快捷方式不能使用,需要一個一個步驟來,不過他使用平面軟體的熟練程度和速度,還是令我佩服不已。
兩人相擁著坐在最後一排情侶座上,銀幕上槍林彈雨硝煙漫天,銀幕下的我們在黑黝黝的影院里纏綿地親吻。
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一起吃水果零食,一起用筆記本電腦看電影。有時,我會用他的電腦做作業,他就坐在床上聽音樂,用腳翻書、玩手機,或者坐在我身邊看我畫和圖書圖,還能為我做一些指點。我和他的專業有一部分是相通的,但他是美術類考生,我是文科類,所以在繪畫功底、設計理念這些方面,我怎麼都比不上他。
他低著頭,輕聲說:「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會醒過來。」
我單手環過他的腰,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說:「我不怕。」
「你會不會覺得,我像一個怪物?」
我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問他:「婉心呢?」
等我醒過來,抬頭對上葉思遠的目光時,發現他眼中竟有一絲慌亂。我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才發現,他畫了一張水彩畫——畫上是我。
一直到坐上計程車,葉思遠也沒有說話,我終於發現了他的不高興。
第二天早上,我實在起不來吃早餐,矇著被子一直睡到十點半。醒來以後,我就看到床沿坐著一個人,微笑的臉,溫和清亮的眼神。
他沉沉地說:「小桔,你知道嗎,你的好,我根本就畫不出來,你根本無法想象,你有多好。」
退了房,我拿回葉思遠的信用卡,他坐到酒店大堂的沙發上,脫了鞋,腳趾夾著信用卡放進了包里,蓋上包蓋后,他m.hetubook.com.com又壓低身體,用腳把包的背帶背到了自己肩上。他站起來,我幫他把懸在外面的袖子塞進了羽絨服口袋裡。他沖我笑笑,我發現,我們已經如此默契。
我咯咯直笑,說:「婉心可比我更愛賴床,她是為我倆創造單獨相處的空間呢。」
他低著頭,輕聲說:「小桔,和我在一起,你會一直被別人盯著看的。」
我們想要低調一點,可惜不能如願。葉思遠身體殘疾,長相又帥氣,學校里知道他的人還是挺多的,平時走在路上也經常有人朝他看。而我,因為沾了葉思遠的光,本身長得又好,很快就被學校里八卦的人所注意。所以,我們兩個談戀愛的事,一下子就在我們學校里傳播開來。
我立刻支起腦袋來瞪他:「葉思遠,你胡說八道什麼哪!」
施小燕和馬英覺得不可理解,葉思遠是很帥,但他是重度殘疾,看看他、想想他是可以的,但誰吃得消真的和他談戀愛呢?光是和他走在一起,被路人注視的眼光就能把人壓趴下了。
他看著我從被子里伸出的手,愣了愣,隨即就彎下腰,用唇親吻了我的掌心。
他從https://m.hetubook.com.com小學書法,雖然後來系統地學習西畫,倒一直沒荒廢練字。畫畫時,他坐在畫架前,身體靠著椅背,右腿擱在屈起的左腿上,腳趾夾著筆畫水彩、水粉、油畫,或者乾脆是素描。寫書法時,他是把宣紙鋪在地上,坐在椅子上用腳夾著毛筆進行創作。他的腳很靈活,功底非常強,隨便練習的一張畫一幅字,在我眼裡都能上牆展覽。葉思遠告訴我,畫畫能讓他心情平靜,這是他受傷以前就有的愛好,也是他受傷以後,唯一能繼續進行的愛好。
他被我抱得幾乎不能動彈,掙了掙,我才鬆開了一些,他湊過來,親吻了我的臉頰和耳垂,在我耳邊很小聲地說:「應該是中午好,小桔。」
他沒有再說話,而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扭過頭來親吻了我頭頂的發。
可我一點也不在乎,王佳芬悄悄問我,是不是來真的。
「葉思遠!你不要再說了。」我又把腦袋擱回了他的肩膀上,兩隻手牢牢地抱住他的腰,我說,「做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事,做你想要為我做的事,不要去管別人的眼光。真的!從小到大,我就是遵循著這個原則走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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