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默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正做著筆錄，我站在門口偷聽。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晚七點到八點間，而季海默說，她在那個時間段里是有人證的，人證就是葉之遠，我男朋友。
「姐，人家視力好著呢。是我們書店的一位客人，他總來買書……」
那次我發燒，三十九度多，溫度再提點兒額頭就可以攤雞蛋了，吃了好多葯也喝了熱水，溫度就是退不下來，我爸急了，不顧犯擰的我把我抱上車，去了醫院。
……長得不胖，也沒我之遠哥哥好看，不過總體來說還不錯了……
可到了地方，我有點傻眼，季海默把整間店包了不說，要死的是南禕不在。
【葉之遠】
我就是怕她靜不出個所以然來。
於是我回到實驗室繼續去做模擬實驗，到了實驗室我發現Marlin不在。我這才想起來，似乎有段時間沒見她了，奇怪是有點奇怪，不過我沒放在心上。
也許是心中有事的關係，一個下午過去，幾組數據做的並不成功，我氣悶的關了機器，又看向手機，上面空空的，一個電話甚至簡訊都沒有。
「沒有，接了個案子，正在忙呢。」
趙哥是個脾氣不錯的人，東北漢子娶了川州的老婆，就此紮根在了川州。他似乎聽說了我對留守川州這事兒上的情緒，才開著車就出聲安慰我：「小穆啊，雖說咱市治安好，可這法醫的工作可是一點不輕巧啊，有你學的。」
關於過往的記憶隨著死豬的好脾氣一點點淡出了腦海，我那麼說她，她也不氣。
「啊？」我愣了下，「那還m.hetubook.com.com
有空給我打電話？」
「我要是喜歡她早就喜歡了，不用等到現在。」他說。
我笑著接聽：「忙完了？」
沒過多久，我聽到旁邊有腳踏在草莖上的聲音。我往後一仰，直接躺在了草地上：「她是因為你來的川州。」
「當然了。」我揚揚眉毛，「難不成你們說得我聽不得了？」
實習從周一開始，川州公安局法醫組的趙組長來學校接的我，上車前他要我叫他趙哥。
「死小孩，你掛一個試試。」我鼻子哼哼著氣。
嗯。他又點點頭，然後並肩躺在我身旁。
子美姐姐的男朋友啊，見了，來家裡幾次了……人不錯，給我買了好些好吃的……
他也學著哼哼了一聲：「姐，聽說你終於得手追到我之遠哥哥了？」
我真得佩服起死豬這性子了，不管經歷了再不好的事情，她總是笑嘻嘻的，不管被一個男人傷得多深，她總能像對待初戀般對待下一個男的。要不怎麼說，大腦基本沒褶皺的人，生活的也可以幸福，啥都不想能不幸福嗎？
我拿了外套，出門。
這算哪門子勇氣。
正想著，一條簡訊發到了我手機。我一笑，這丫頭，總算是開點竅了。
我：……
案子發生在屯門、三安兩區交匯處。死者腦後受到重擊，顱骨破裂腦出血死亡。解剖過程倒是不難，就是案件的嫌疑人有點讓我為難。
誰知道，實習的第一天，我就遇到了案子，沒想到，還是個「熟人」。
矜持點，不懂嗎？我翻了個白眼。
她仰起臉，真就很大和*圖*書聲地說：「可是之遠哥，我喜歡你，我是不會放棄你的，我知道你對穆中華是新鮮，可我一定會等到你回心轉意的。」
如果不是那天我們被巡查市容的巡警以有礙觀瞻破壞草坪為由罰款五十，那該是個不錯的一天。嗯。
說起來，不是因為死豬，我爸和韓琤就不會認識，也就不可能結婚的。
「葉之遠，我是在想我要攢多久的錢能包下金茂大樓頂上那個旋轉咖啡廳，姐和你表白才不會小氣巴拉的包個那種小地方，要包就包大的！」我揮著胳膊，覺得自己可牛了。
季海默約我見面，我刻意把地點定在了南禕那家咖啡店，不為別的，戀人間信任的基礎是相互間的坦誠，中華不在，南禕可以做個人證。
沮喪的情緒頓時包圍了我，拿了臉盆，我去洗漱。再回來時，床上的電話響了該有一會兒了。盧天拿起來看了眼，「愛我中華的。」
「穆中華嘛……我聽我媽說了。」她眼眶裡有亮晶晶的東西在閃，說實話，如果她不是那麼愛哭，興許我還能對她多點好感。
「穆中華，你怎麼不說話？」他扯我的手指頭說。
那兩個店員悄悄往這邊又湊了湊，我咳嗽一下：「千晴，你大點聲好嗎？」
可誰承想，樂於助人還買一送二，搭了一個后媽外加妹妹呢？
中華啊，你就不想我嗎？你不想我我想你，你不打給我我打給你。
我還想繼續問問對方是做什麼的，家在哪兒，死小孩直接隔著電話吱哇亂叫起來：「之遠哥哥是不是你在旁邊，我聽到他喘氣了，我要https://m.hetubook.com.com和之遠哥哥說話！」
我是不想叫的，可葉之遠之前告訴我，要為人和善，不能太過格色，我睜著眼睛半天，叫了聲「趙哥」。
他的情緒不知道怎麼就波動了，控制了半天，他貼著我耳朵小聲說：「那麼多錢，還不如省下來包養我吧。」
他們足足聊了半小時，我看到穆子業和葉之遠說完結束語時葉之遠他稍微愣了下才點頭說了句好。我很少見他這麼猶豫著說話，問他：「死小孩說啥了？」
可等我打開簡訊一看，有點傻眼，哎，季海默這丫頭，我怎麼就和她說不清了呢……
葉之遠來的很快，他進去做筆錄，我在局外面的草坪上坐著等他。
穆子業對待葉之遠要比對我親厚太多，葉之遠站在我旁邊接電話，死小孩笑得嘎嘎嘎嘎。
「然後一來二去就勾搭成奸了。」我替她把話說完。她嘿嘿一笑，沒否認。
我又和她廢了不少的唇舌，可那丫頭就認死理似的說不聽。眼見著天黑了，我找個地方請她吃飯，吃完飯，我說送她回家，她拒絕了。
誰造的謠，哪裡是我追的他！我想抗議，可葉之遠就在我身邊，我不敢明目張胆的篡改史實，我嗯哼一聲，轉入正題。
季海默說她想一個人靜靜。
中華今天去實習，市局的人來接她。送她上車后我才發現，就算在一個城市裡，這段見不了面的距離也讓我心裏總像丟了什麼似的。
那是個白天，醫院人不少，幾輛車堵在醫院門口，任憑你喇叭按再響也是寸步難行，當時是夏天，車窗開著，燒得迷迷糊糊和_圖_書的我聽見一旁經過的人說了句：那男的可真不是個東西，孩子病了不急著給孩子看病，還打老婆。
「你確定要知道嗎？」
等幾個小時后，打完針燒退了的我被爸爸抱著出門，才知道，那個女人是韓琤，而穆子美正扯著每一個經過的路人，求他們幫忙，說她媽媽暈倒了。
「我是清白的哈。」他說。
但是她堅持，我也只好隨她去了。
我是個很愛打擊人的人，特別如果對象是死豬的時候，我基本就是忘了口德這倆字是咋寫了。
我掛了電話，又打了電話給家裡，是穆子業那死小孩接的。估計他認得是我的號碼，所以是這樣開場的：「你好，這裡是穆家。想寄錢給我請按一，送我生日禮物請按二，請我吃飯請按三，問我問題請直接掛機。」
留守店面的小店員很敬業，非禮勿視，硬是一眼都不往我們這裏看。姐姐，你看我們一眼能死嗎？我相當無奈。
【穆中華】
嗯，他點頭。
放下東西，我拿出手機打算打給那個沒心沒肺的傢伙。可是語音提示對方不在服務區。
【穆中華】
夜裡，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很漂亮。
「之遠哥，你最近好嗎？」季海默低著頭，手指撥著面前的咖啡杯。她聲音很低，我餘光注意到那兩個店員正支著耳朵聽我們說話，哎，我心裏嘆氣，都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光線就沒直著打，影子不歪才怪。我提高了音量：「挺好啊，海默，我交了個女朋友，千晴生日會上你們見過，叫……」
當時的穆子美就已經很胖了，當她求到我爸身上時，我還想著和-圖-書爸爸是好人，樂於助人。
我哼哼唧唧說好，心裏想的是，鬼知道。
「是唄，怎麼樣，葉之遠先生，您現在有空沒有，我們需要你來做下人證。」
葉之遠不厚道的笑了，而我直接黑了臉，我在考慮什麼時候真要去和死小孩一起驗個DNA了，這是血淋淋的詆毀好不好？
「我聽說她還專門包了場和你表白了？」
人證？證啥？
穆中華成了我女朋友之後，我就明目張胆的把她的號碼存了這個名字。
穆子業，你臉旁邊長得是耳朵啊，還是倆雷達啊。
清官難斷家務事，走吧。另一個人說。
店員們的表情成了原來如此，我直接黑了臉：誰讓你大聲說這句了。
葉之遠你可真不要臉。
況且就那大腦，實在是想也白想。
因為季海默的出現，我再沒心情回去做實驗，於是簡單收拾了東西，我回了宿舍，宿舍里盧天在對著電腦看片，是部法國文藝片。他見我回來，笑呵呵地喊我一起看。自從他知道我和中華在一起后，竟然沒因為舞會的事生我的氣。他說他佩服我的勇氣。
「也不是。」他搖搖頭，「子業就是告訴我，晚上的時候不要和你呆在一起，他說每次電視里播到男女晚上再一起時，他媽就不要他看了，他說他怕你把我吃了……」
死小孩，你這麼容易被人收買你家長知道嗎？我腹誹，然後繼續聽穆子業和我做彙報。
外婆說我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我知道，她是沒有戳穿我，我真是很恨很恨過死豬一陣的。因為我爸。
季海默繼續說：「表哥也和我說了，你倆挺好，你很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