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之遠】

本來中華是約了南禕見面的，因為這個小插曲，我們比預先約好的時間遲到了十分鐘。

女人聲音懶懶的說：「草莓芒果獼猴桃這種常見類的果汁沙冰奶昔，另外還有苦杏仁核桃薑茶類的……」

剛好，今天這件就是。

我想他大約是不敢這樣瞪中華的吧。我咳嗽一聲，覺得有些尷尬，準備過去看看那女生傷的如何，中華卻一把拉住了我。

「廢話，當然是選婚紗了，結婚容易，領個證就成，可典禮不辦個，我咋和你住一起啊？」中華賞了我一斤的白眼，我思維暫時轉不了彎。

不過一個婚禮辦起來並不那麼簡單，我和南禕勸了中華好久，穆中華同學才向我們的安排妥協了——先領證，再在川州舉辦一個簡單的小型婚禮，正式的婚禮等我們回臨水去再辦。

我剛剛腿不是也摔了嘛。

我翻開一看，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按照兩人的證詞，和龐菲菲發|生|關|系的真就是龐菲菲的姑父。龐菲菲大一那年，在家裡喝高了的兩人第一次發生了關係，酒後龐菲菲的姑父求龐菲菲別把這事兒說出去，那時候年紀還小的龐菲菲因為姑父的苦求答應了他。

女人冷哧一聲：當然不是真的苦杏仁了，真的當然沒人敢喝。不過這個口味特殊，喝的都是常客。

趙哥蹙著眼看我：「嘖嘖，你才來局裡那會兒我聽說的什麼來著，咱們中華沒男生緣，可以啊，這麼快就有男朋友了。」

她搖著頭要拉著我走，我卻站在原地沒hetubook.com.com動。眨眨眼我對中華說：「中華，我腿疼。」

找了半天我才找著葉之遠說的那地兒，他人卻沒來，剛好旁邊有家冷飲店，我等著無聊，打算進去買一杯。

我笑眯眯地看她：這樣不是挺好嗎？

我氣兒挺不順的，剛好葉之遠打電話給我，問我能去找他一趟不，我電話都沒掛，直接和趙哥請假。

我說：「有什麼啊？」

「中華，這是幹嘛？」

「穆中華，你是不是女生，那麼野蠻，你看你把我女朋友踢的。」我校友說，言辭激烈。

中華拉我走，經過校友旁邊時，我微笑著說：「咋找我老師，不用我和你說了吧？」

「我就使了三分力，你至於拿吃奶的勁兒哭嗎？」我看她十分不屑的掃了那女生一眼。那個女生看樣子是想發作的，可她沒忘自己是有男友的，我看她扯扯我校友的袖子，然後我校友開始批鬥中華，唇槍舌劍，精彩無限，不過精彩只是中華的。

店主人是個三十歲上下的女人，眉眼算不上好看，似乎不愛笑，聽到我進門，她頭也沒抬問我要喝什麼。

我的心思暫時沒全放在結婚這事兒上，因為龐菲菲那案子還沒了。

中華兀自搖著頭：「不過我傷情鑒定課的成績是98，這種傷判斷錯誤的可能性……不大。」

我笑，我媽就是死鴨子嘴硬，承認她喜歡中華有那麼難嗎？

我站在原地沒動，因為一個奇妙的念頭正在我腦子裡飛旋著生成。

我哦了聲，這麼和-圖-書說兩個有作案嫌疑的一個沒有作案時間，一個沒了作案動機，想不出個所以然，不過趙哥找我回來自然不是要我幫忙破案的，那不是法醫許可權範圍內的事兒，他是要我想想龐菲菲是怎麼中毒的。正常人怎麼會平白無故服下那麼大劑量的有苦味的氰化鉀的呢？

我校友的臉都綠了。

趙哥去了，三下五除二給出了結論。按理說這事算是了了吧，可被判定是行兇人的那方不幹了，一個農村婦女坐在地上撒起潑，他們村的男人更是舉著棍棒指著我們的鼻子罵我們偏幫。

她轉身走到我校友旁邊，重新撿起剛剛她自己扔下的二十塊：「止血、包紮、消毒、上藥，你們估計還需要給我十塊錢。」

另外，還有一個不知道算好還是壞的消息，程牧堯已經住院開始接受各項檢查了。

顛簸了十幾公里，廢了半天的力，惹了一肚子氣，我和趙哥回了市區。

趙哥提前叫我回了局裡，他不知道我「閃婚」的事兒，直接甩了我兩份筆錄，一份來自龐菲菲的姑父，另一份是她姑姑的。

南禕坐在她那間咖啡廳一個靠窗位子上慢條斯理喝著咖啡，見我們經過窗外，她朝我們舉杯示意，樣子很有貴族范兒。我朝她微笑，然後問中華：「知道南禕和顧千山最近如何了嗎？」

我認識你祖宗是誰啊，我幫你！

她沒報完我就直接打斷了她：「苦杏仁有毒，賣給人喝不怕死人啊？」

我打電話告訴了我媽我和中華的事，老太太念念叨www.hetubook.com.com叨和我說了好些個話，大多是中華的壞話，我就安靜的聽，聽到最後，老太太長嘆一聲，恨鐵不成鋼的吼了我句：將來有你受罪的！

「偵訊錄像我看了，表情專家也說，龐菲菲那個姑姑知道她侄女和自己老公有一腿時，那種先驚訝再氣憤到最後的絕望並不像假的。」

看到最後幾行文字，我問趙哥：「龐菲菲的姑父在案發時人在外地，不具備作案時間。可龐菲菲的姑姑說自始至終她都不知道龐菲菲和自己丈夫的關係，這個解釋的通嗎？」

可掛電話前，她也告訴了我個好消息：文彥和他媳婦兒總算好了，你那個，嗯，起了點作用，但是不大哈！

沒有。南禕不住的搖著頭，看我的眼神像在說：這孩子，都被賣了還不知道自己是那被拐賣的娃呢啊！

我看著趙哥的嘴巴張著有雞蛋大，心情不知道怎麼就好了，做著擴胸運動，我去找葉之遠。

中華彎腰看了看我的傷：「七級外傷。」

「還那樣，調情膩歪外加作唄。」她說。我覺得她總結的十分精闢。

可之後的日子里，食髓知味的男人便對龐菲菲有了幻想，之後，通過言語誘惑加上物質收買，龐菲菲成了她姑父的地下情人。也許因為年紀大了，受到社會道德觀的譴責，案發前，龐菲菲和他姑父提出了解除這段關係。

警察一來，問起責任，雙方卻誰都不承認是自己方傷了人，同伴那方說是對方乾的，對方說是他們伙自己不長眼，自己人傷的。

穆中華和-圖-書反應淡淡，她揮揮手，摘了粘在身上的一片枯葉：「第一，我是不是女生，葉之遠知道；第二，說我野蠻前你最好先把你站在葉之遠褲子上屬於你的鞋纖維處理乾淨；第三，我剛剛使的力道是傷了你女朋友，三級機械性挫傷伴隨結締組織傷害，哦，我說的專業了點，你可能聽不懂，就是你腿被我提青了，淤血了，想治不難，雲南白藥對症，一盒十塊多，我給你二十，夠治了。」

我是不知道穆中華這一腳踢的力道是有多大，不過那女生倒是一直哼哼的，她男朋友，也就是我校友邊揉著他女友的小腿邊拿眼睛瞪我。

「獃子，我好像知道龐菲菲是怎麼死的了！」我回頭準備抱住他親口，結果……親了一嘴的玫瑰花。

我花粉過敏。

兩村人因為爭用一口水井，先是吵架理論，發展到後來雙方大打出手。見了血了，有人報警叫來了警察。

我們想了一個上午，又去停屍房重新做了一次解剖檢查，在龐菲菲空空如也的胃裡，我們一無所獲。

「才不是什麼男朋友呢。」我搖著手機，讓趙哥停車，我在路邊跳下車，回頭朝趙哥說：「他是我老公，才不是什麼男朋友呢。」

身後有人拍我，是葉之遠。

工作是不可能只停留在一件事情上的，好比才沮喪出了殯儀館的我們就接到了通知，川州市區轄內的某縣發生傷人案件，局裡讓我們去做傷情鑒定。我是頭回參与實際的傷情鑒定工作，但之前卻聽學校的老師說過許多，所以我知道，傷情和-圖-書鑒定有時候是比解剖屍體還來的煩人的一件事。

希望他沒事。

「穆中華，我要去你們院告訴你老師去！」我校友徹底彪了，他揮舞胳膊，卻沒對中華動手。中華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可以啊，不過這個點估計他不在學校，他手機號是138XXXXXXXX，沒人接就打他座機，號碼是02XXXXXX，要是再找不著，那你就得去他家了，他家地址用我給你不？」

中華這一連串的話說完，女生先是忘了哭，接著就哭更凶了。中華卻一點同情的意思都沒有，我校友氣壞了，看起來是想否定中華剛剛說的話。中華一伸巴掌，直接堵回了他的話：「你可以質疑我的傷情判定，你也可以自己聯繫醫院去查，真查出我這一下踢死了你女朋友的腦細胞或者是在她肚子里踢出個娃，那我認罰。」

我們進門，坐在了南禕對面，她沒說話，上上下下得打量我倆，然後就賊兮兮的朝我笑了：「拿下了？」

可接下去的事情還是稍稍地超出了我的預計，特別是南禕甩出一大本相冊時，我有點傻眼。

【穆中華】

穆中華，我的女朋友，我這輩子認準的唯一結婚對象，在策劃我倆的婚禮。我……這……我開心的都想不顧形象原地蹦高了！

分分鐘的事兒，醫學院法醫繫系主任的個人資料就被中華係數彙報了個遍。我校友的臉徹底綠了。

她說的是我和中華關係的事兒，我還沒點頭，中華就一口喝光了南禕杯子里的咖啡，說：「我拿下他你有意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