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之南禕
chapter 6

不過留在川州的好處還是不少,我又回了我的咖啡廳,只是和之前比較起來,店員們現在是叫穆中華老闆。
那時我才推掉白楊辯護律師的身份,沒多想,我接了官司。出庭前,我得知白楊後來請了我師父,當時我心裏就開始打鼓。可在法庭上,我看到了南禕,她對我說:顧千山加油,代表月亮消滅他。那時候不知道怎麼,我就突然信心百倍了。
「他那樣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不可能總想著他的事,畢竟公司還養著一家人。」他朝我笑,我卻覺得冷。可這還不如他下面的話更讓我冷,白樹說:「南禕,其實我對你還是有點兒好感的,聽說你家裡反對你和他,怎麼樣,考慮考慮和我再開始?公司現在是我說了算的。」
【南禕】
這天下午,我在律所看卷宗,研究案情,秘書進來說專線上有人找我,我說好,然後接起了電話。沒想到,電話是師父打給我的。
傻帽。這是丈母娘回我的話。
你說的只適用於感情才開始的時候,時間久了,是個人都要厭煩的。
吹牛也不怕閃著舌頭。這是宣講會結束我得出的結論。
丈母娘聽我說了這話,笑著搖搖頭,說了倆字:幼稚。
瞧他說的,好像我選男人是看對方手裡是不是握著一兩個公司似的,照他那說法,我找誰不好非找他!
【顧千山】
然後我被照我媽吩咐過來「封」窗玻璃的穆中華擋住,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我坐在報告和*圖*書廳最後一排,看著他站在前面侃侃而談。他談了不少,談醫藥,談現代醫療。我聽了一會兒,心裏忍不住輕哧一下:照他這個說法,甩把他家產的葯上天,隨時可能打下架軍用飛機來。
師父放下刀叉,其實我知道,他今天來找我就是為了官司的事兒的。
丈母娘兇巴巴的,我卻突然看到了希望。我原地起立,大聲說了句:好!
我扯著我媽:媽,你是不是發現像顧千山那樣的五好青年忒少了,動搖了吧?
師父胳膊長,再一踮腳,手直接錘了我肩膀一下,那是他習慣性的打招呼方式。
穆中華曾經這麼評價過我,她說我的腦子裡有九十九道灣,幹什麼事大腦都會很隨即的任選其中一道彎,然後直線穿過去,她想表達的是我腦子不會轉彎,不過這世界上的事兒都有兩面性,譬如還是這句話,經我一翻譯就成了她在誇我聰明,懂得走捷徑。
我哎呦哎呦直叫喚,都多少年過去了,南禕怎麼還沒忘咬耳朵這招啊!
可就是很聰明的我卻看不懂我媽了。
中華還住在她和葉之遠的家,她讓我和我媽還能住店裡,我瞧著我媽那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心想媽你什麼時候這麼不懂禮貌了,連句謝謝都不說。
真的,感情是件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兒,喜歡一個人可以讓你包容她的所有,包括缺點。
可瞧著她不敢看我的樣子,我覺得這裏面一定有貓膩。
我媽回我www•hetubook.com.com倆字:鬼扯。
我總共就見了白樹幾面,對他的印象就停留在斯文少話上,可現在的白樹卻整個兒把我對他這丁點兒印象也顛覆了。
結果當然見錢眼開這主兒提出讓我陪她出去遛彎,我還是答應了。我覺得我還是挺寬容的一人。
我和老穆叫囂:你是我朋友還是我媽朋友。
丈母娘也沒理我,起身走了,快走去裡間時,她回頭朝我說了句:好好打官司!
老穆當時特淡定的回我:你在我店裡的吃住用度都你媽掏錢,消費者是上帝,我得多照顧「上帝」的感受。
說起這事兒我笑了:丈母娘下的標,不打贏這起官司我娶不著媳婦兒,所以師父,我娶不娶得著媳婦兒還得看我是不是能青出於藍。
丈母娘找我的時候,我還真以為是有什麼貓膩。可惜沒有。
晚上回到咖啡廳,躺在床上,我把這事兒和我媽說了。我批評我媽的審美,她這是給我找了個什麼男人啊。
後來他是來了,帶著官司一起來的。被害的那個女孩兒是他妹妹,在川州一所高中讀高三,有天和同學出去玩,不知怎麼就出了事兒。
說起來,丈母娘和南禕挺像的。
說來也巧,這起案子的原告和我認識,是他主動來找我的。還記得前陣我出的那起車禍吧,對方是個小貨車司機,我沒讓他賠錢,他問我要了名片,說將來要來看我。
也許每個做媽的知道女兒背著自己和個男的好了和*圖*書,還是在一個在老媽眼裡還太小的年紀,估計都得和我丈母娘一個反應。
師父說:「千山,你是我帶過的徒弟里最出息的一個,你思維敏捷,最關鍵的還是特別有正義感,你是師父的驕傲,不過師父現在想拜託你一件事。我最近身體出了點兒小狀況,白楊這個案子可能是我接手的最後一起案子了,師父想給我的律師生涯畫個圓滿點兒的句號,千山你能成全我嗎?」
我問他:「你哥的官司還在打,你就有心情在這兒招兵買馬了?」
說帶我回家的是她,現在賴在川州不走,死活要等官司打完再走的還是她,我是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麼,估計她一開始也沒打算讓我看出來。
丈母娘眼睛瞪得老大:七八年!
我說了聲「沒興趣」,扭頭走了。
我沒再聯繫南禕,只是托穆中華好好照顧她,我專心處理官司。
直到那刻我才想起,上次和丈母娘坦白的時候我就說了我爸和她妹妹的關係,忽略了我和南禕之前那段。
按照習慣,我提前五分鐘到了和師父約定的餐廳,到的時候,師父沒來,我知道他的習慣,一向守時,不早到也不遲到。果然五分鐘后,侍者上了紅酒時,師父的影子出現在了餐廳門口。
我回答說:還好。
聽完我都有點懷疑白楊之所以這樣是不是和白樹有關。我和我媽求證,她說她哪知道,可我看她那眼神,明明就是什麼都知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了。
比起跟和_圖_書著他學習的時候,師父又老了,頭髮染過,可還是看得出有不少白頭髮。
我說:是,不過幸好我也有許多毛病需要南禕包容。阿姨,我和南禕在一起加上之前意外分手那段時間,也有七八年時間了,我想這七八年沒分開我們,我們這輩子就分不開了吧。
就在這時,我突然覺得背後有風,緊接著,有人竄上我的背,那人大叫著:「顧千山,你個沒良心的,知不知道我想你,都不來看我!」
「小子,又長結實了。」師父說。
剛好菜上來,我倆吃著飯聊天。聊得東西很雜,我問起師娘身體如何,師父問我和女朋友什麼時候結婚。
穆中華帶我遛彎兒的地兒是學校,我聽她說她最近在聯繫臨水方面的大學,期望可以回去任教。不過事情也許不大順利,所以今天她被她導師又叫回了學校。穆中華的肚子現在四個月大,圓圓的鼓個小包,我摸過,也知道那裡藏著她和葉之遠的心頭肉,所以我一路都很小心的把穆中華送去她導師的辦公室,自己留在外面等。
我起身,喊了聲:師父。
我愣了。其實在這之前,我想過許多師父可能和我說的話,他可能會評點下我在法庭上有哪些不足,我甚至以為他會錘著我的肩說「咱們師徒好好乾一場,讓我看看你的長進」,可無論是哪句,我都沒想到會是現在這些話。
醫學院的辦公樓,二樓報告廳有就業宣講會,我畢業自己都沒找工作,顯然對這類東西沒啥興趣。和_圖_書不過那天也是怪了,我偏偏就掃了眼立在門口的宣傳布板,偏偏還很巧得看著了一個名字——白樹。
我想顧千山了,沒想到這天我真就在店裡見到了他,可他不是來見我的,他是來見我媽的。
我媽就和我說了白家的故事,其實故事挺簡單,就是一二世子卧薪嘗膽多年,趁著太子爺玩物喪志鬧出事兒了,趁機搶班奪權的故事。
很意外的,我媽這次沒反駁我,就輕輕嘆了口氣:「別說我,就是白樹他媽都沒想到那孩子那樣。」
她就是問了南禕在她沒來之前的情況,譬如是不是總耍小性子,是不是還那麼矯情之類的。
哪樣?我來了興趣。
想起我媽突然做出留在川州的決定,以及今天她和顧千山那場我連內容都沒聽見的對話,我突然明白了點兒什麼。
我讓師父坐下,說:「按照師父的習慣,四分熟牛排,配一瓶年份紅酒。」
我趴在門上小圓窗上,看著臉上表情越發和藹的我媽,心裏反覆念叨著:媽,那是你女婿,不帶隨便我挖牆腳的哈。
我恨得牙痒痒,心想穆中華也太見錢眼開了。
正往門外走的白樹看著了我,和他身旁的人打了招呼,他徑直朝我走來。我也沒逃,我就是在等他的。
我是個沒耐心的人,等了一會兒就等不下去了。我發了條信息去給穆中華的手機,自己往樓下溜達。
補充交代完最後一點,我發現丈母娘看我的眼神都快帶刀了。末了她說了倆字:混球。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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