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等你
第二節

看她的表情,是已經知道這件事,陸路的開場白也因此容易許多:「坐。」
和丁辰沉浸在Author緋聞中的痛苦不同,此刻陸路面對Cindy派美玲送來的一沓照片,情緒更多是微妙。按美玲的說法,這是Cindy買回來的,自然是不希望被登出去。陸路接過照片,一張張看完,沒有說話。
丁辰氣得齜牙咧嘴,陸路這個渾蛋,非但當她醉鬼,還把她當懶鬼!可話雖如此,被戳中痛處的丁大小姐還是乖乖去洗了臉,而後才打開便當,坐到沙發上開動。
「早上好。」陸路莞爾。
照片是昨晚拍的,地點陸路比誰都熟悉,因為她在那裡住了一周,昨天上午才剛從那裡出來。至於照片上的人,陸路忍不住冷笑,人倒是挺熟悉,只可惜,笑容太過陌生。
《Author酒醉激吻緋聞女友,疑似戀情正式曝光》——
陸路對著手裡的照片端詳了許久,最後只衝美玲輕輕擺了擺手:「你先去忙吧,轉告Cindy姐,我會處理好。」
不知為何,她今天幾乎沒有困意,或許是在醫院的一周睡多了吧。陸路順手從書櫃里抽了本書,剛翻了兩頁,手機震動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但陸路根本不感到好奇,因為一定是那個人。
原來今天上午送完陸路,丁辰本來準備回公司工和*圖*書作。然而今天她常開的那段路卻出了車禍,堵得寸步難行,丁辰不得不繞開走別的路。
「切你個大頭鬼!」陸路惱怒,一把將她拽起來。醉成這樣,八成是杜鳴笙做的好事!
真好,陸路想,她這樣單純的笑容,她大概永遠也不會再有了。
「沈世堯,你究竟喜歡我什麼?」沉默許久,陸路怔怔地開口。
「這是常識,」陸路沒好氣,卻不是真的和他計較,「那邊的一切還順利嗎?」
從來明白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
丁辰甚至沒去認真記過她的名字,但她卻無處不在。
清珂緊張地看著陸路,眼神里已沒有在片場時悲傷與憤怒。或許是陸亦航安慰了她吧,陸路禁不住這樣想,卻覺得自己可笑,最後,輕輕擺擺手:「我沒有生氣,但是以後絕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
竟然比她這個正牌女友還清楚他的行程,丁辰窩火,下一秒,已不顧形象地衝上去,像個潑婦似的將那個只穿著家居服的女人轟了出去。
吵得累了,丁辰忽然覺得可笑:「你覺得我們繼續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沈世堯的聲音聽上去很精神,帶著些許笑意,如果陸路沒記錯,華盛頓恰好是早晨。
好不容易哄哭得死去活來的醉鬼丁辰睡著,陸路只覺得沒了半條命,揉了揉和圖書被丁辰抓得發痛的手臂,替她蓋好被子,陸路準備去書房看會兒書再睡。
「一定!」清珂感激地拚命點頭,臉上漾起甜甜的笑。
她覺得有點難過,卻又哭不出來,最後反倒是笑出了聲。
清珂聽話地坐下。
良久,丁辰聽見自己近乎自嘲的聲音:「徹底分開吧,我們。」
沈世堯卻難得嚴肅起來:「我可不想再有很多這樣的機會。」
清珂上午有聲樂練習,來的時候已是下午,初冬的風多少帶著幾分蕭索的寒冷,陸路剛起身把窗關上,就看見門外清珂探進半個頭:「Lulu姐……」
卻沒想到等MV正式出來,才發現根本不是借位,杜鳴笙倒是很想借位,無奈導演是個實戰派,將他罵了個狗血噴頭,最後只能乖乖就範。
不過大概也只有年少無知的時候,才能做出這樣盲目而愚蠢的事,就好像照片里的清珂,可以為了躺在病床上的陸亦航,忙前忙后,端茶送水,全然忘記自己是個有著經紀約,即將正式發片的明星。
丁辰自虐似的又打開了那個娛樂門戶網站,將杜鳴笙,不,Author被偷|拍的照片又看了一遍。不論醉得多失態,他在她心目中永遠是好看的。可是他身邊的人,卻換成了那個被她掃地出門的女藝人。
「晚上好,沒想到我的女朋友地理學和圖書得這麼好。」
「你還有很多機會。」陸路漫不經心地安慰他。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杜鳴笙吻別的女人。猶記得為了他第一支有吻戲的MV,丁辰和他冷戰了三天,最後杜鳴笙安慰她只是借位,她才勉強同意。
怔忡了片刻,陸路的聲音漸漸沉下來:「我也沒有想過。」
「清珂。」陸路叫了一聲。就看見清珂不好意思地起身,沖她歉意地鞠了一躬:「對不起,Lulu姐,這次我太衝動了,給你惹了不少麻煩,希望你不要生氣。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聽見響動,女人頭也不抬:「Author你今天不是要外拍?」
醉鬼丁辰此刻手裡還抱著半瓶沒喝完的芝華士,見到她,興奮地沖她舉瓶:「Cheers!」
待宿醉的丁辰醒過來,已是第二天中午。陸路去上班,除了留下午餐,還有一張便條:「洗完臉再吃!」
沒有想過的事太多,沒有想過爸爸會真的撇下自己,沒有想過會被最親近的人背叛,沒有想過曾有過的深愛會變為憎恨……沒有想過,會遇見這個人。
沈世堯忍不住感嘆:「我過去從沒想過,能這樣和你說話。」
「我記得我回答過你。」
而好巧不巧,杜鳴笙的公寓正好在那條路上,丁辰想起上次給他買的外套還丟在後備箱,便臨時起https://m.hetubook.com.com意拿上去,沒想到剛一開門,就看見那個和杜鳴笙傳緋聞的女人堂而皇之地坐在客廳里打電動遊戲。
也只有那個時候,她才能心無芥蒂地說這樣的賴皮話,而這麼多年過去,她心中的毒,早不不是一個吻就可以抵消。
陸路失笑,連忙搖頭:「呸呸呸,我口無遮攔。」
陸路的聲音淡淡的:「在我們這行,緋聞是很奇怪的東西。適當的緋聞給人幻想空間,有助於提升名氣,過度的緋聞卻會把人打入十八層地獄……」
自然因此和杜鳴笙一通大吵,就算丁辰知道這隻是為了讓媒體拍到兩人出雙入對的證明,可卻還是無法接受。
丁辰將標題又掃了一遍,一腳踢掉了電源。
果不其然,「橫屍」在玄關的丁辰醉眼朦朧地抱住陸路的大腿,臉上全是淚痕:「小六,跟你說個事啊,你聽完盡情笑話吧!我以前總覺得自己瀟洒又大方,直到今天才知道,其實我是世界上最小氣最不洒脫的人……看著自己的男朋友挽著別的女人出雙入對這種事,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
哪想到「下飯歌」沒有找到,胃口卻被眼前的照片徹底敗壞了。丁辰握滑鼠的手僵住了,隔了很久,才勉強移動到頁面右上方叉的位置,把瀏覽器關了。
「再說一次。」
記憶中陸亦航是很少笑的,他一直少年老成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任何事都習慣藏在心中。她從沒有真正了解過他,卻瘋狂地愛過他,多可笑啊。
「喜歡你聰明、勇敢,以及還算漂亮。」
「當然,我倒是對沒能接你出院這件事比較介意。」
陸路的話未說完,從來順從的清珂卻破天荒開口了:「對不起,Lulu姐,這次被拍到是我不小心,但是……」
「謝謝你。」陸路感覺眼角有些莫名的淚意——謝謝你,沒有在這一刻沉默。
和陸路不同,丁辰極度不喜歡安靜,就連開車都要挑最吵的音樂作背景。所以在如此靜謐的房間里坐了不到五分鐘,丁大小姐便忍不住渾身難受起來。無奈陸路的公寓沒有電視,丁辰只好悻悻地將她的筆記本打開,準備隨便挑首歡快的歌「下飯」。
結束一天工作,陸路走出恆一大門已是晚上七點半。她大病初愈沒什麼胃口,乾脆直接打車回家睡覺。沒想到剛出電梯,就發現自家門口坐著一個人……不對,是坐著一個醉鬼!
你看,這世界多諷刺啊,她說過無數次喜歡的人,從沒有回應過她的感情;而向她數次告白的人,她亦從未說過一句喜歡。
杜鳴笙沉默。
丁辰看到那支MV后就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快閉氣了,惡狠狠地從沙發上跳起來,將杜鳴笙按到牆上強吻。杜鳴笙的舌頭都快被她咬斷了,丁辰卻笑得一臉狡黠:「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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