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十二夜 假如我不清醒
09

她努力提起精神,貓著腰把袋子拽了過來,打開一看,竟然是一盆多肉植物,小小的,很飽滿,很可愛。她滿頭問號地抬起頭:「男人送女人禮物的話,一般不是花嗎?」
她點點頭,心中震動。
「花容易謝,這個不會,好養,不會輕易死。」
黎鳴恩抬眼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抱起自己的大衣走了進來。兩個大男人齊齊並坐,心不在焉地看著茶,抬頭看著牆上緩慢行走的時鐘。
黎鳴恩跟著停下來,把她遞過來的西裝又重新披了上去,半晌,才言簡意賅地說:「我送你。」
「現在什麼情況了?」他問。
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後座上有個袋子,裏面有個禮物送給你,很早就買了,一直忘記給你。」
他站起來:「蔣總監。」
這時,黎鳴恩和-圖-書突然問:「你怎麼知道今晚我爸在這?」
一路上江邑潯都在譴責自己,黎鳴恩做出這樣的決定一定很艱難,黎光輝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此時此刻,最痛苦的,也只有他了,她不該把他攪和進來的,讓他直面這些撕裂,太煎熬了。可是又不能心軟,不能因為他,就原諒了黎光輝,這是關乎黑白是非的事,天理難容的。她把腦袋靠在了玻璃窗上,隨著車子的前進,她一會兒滑下去,一會兒又嘭嘭地撞幾下,黎鳴恩看不下去,扭頭把她拉正,清了清嗓,說:「你不用管我,知道你還擔心我,我就已經挺開心的了。」
蔣易森回過頭:「你怎麼在這裏?」
「我送她回酒店的,沒想到遇到這種事。」
她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只見羅恬正裹著厚厚的和圖書羊毛披巾,領著兩個警察走到了她的面前:「江記者,警方要傳訊你。」
江邑潯是頂著一對煙熏妝的熊貓眼走出夜總會的,黎鳴恩一直守護著她,藉著自己要帶她出去玩的理由,大家紛紛瞭然于胸地放了他們走,尤其是黎光輝,臉上的表情更是欣慰,彷彿自己的兒子終於開竅了一般。兩人默默地行走在夜色的霓虹之中,風有點冷,他直接脫了自己的西裝披在了她肩上,江邑潯回頭看了他一眼,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他也無言,就這麼安靜得走了一截路。
江邑潯伸手摸了摸肉肉的小瓣,收下了。
她抬起頭看向大樓,眉頭緊緊蹙起,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女聲:「江邑潯在那裡,她回來了。」
她乖乖點頭,車子已經接近了酒店樓下,然而,此時hetubook.com.com此刻,凌晨三點,酒店外卻圍滿了人,還時不時有人抬頭看看樓上,表情凝重。兩人急忙下車,這才看到門口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她擠過去,問:「發生什麼事了?」
黎鳴恩一直跟著到了警局,他等在大廳,為了萬一,他還特意聯繫了總局裡認識的一些領導,疏通了關係,不想讓她吃苦頭。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轉著,一分鐘都彷彿過了很久,度日如年。這時門口衝進來一個人,黑色的長風衣還裹挾著濕氣,四處打探著,臉上一片焦灼。
他失笑:「我是看你忙,時間都不穩定的,這個也不需要你每天澆水。」
「黎鳴恩。」她看著他。
該拍的畫面也拍到了,出來的時候也聽了聲音,還算能夠聽得清,儘管沒有談到敏感的話題,但這足夠當成一份佐m.hetubook.com.com證了。江邑潯停下腳步,沒讓黎鳴恩繼續送:「你留步吧,我得去酒店,那邊還有工作,你不用送了,今晚,謝謝你了。」
蔣易森看了他一眼,沒有多理會,扭頭走向窗口,對著值班的小警員說了什麼,沒過一會,所長走了出來,揉著疲倦的眉頭,與他握了握手:「蔣總監,沒想到江記者是您的女朋友。」
「還在做筆錄,我關照過了,應該不會有事。」
「有人墜樓,聽說是個女明星。」
蔣易森沒有心情去探究為什麼這麼晚他們會在一起,也沒有心思和他周旋,急匆匆地問:「她人呢?」
鄧世偉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擠著人群到了她身邊:「邑潯,由雅跳樓了,就在我們採訪后的十分鐘里,酒店監控拍到我們兩個出入她的房間,之後就沒有別的人,你就實話和圖書實說,不會有事的。」
她收起多肉,臉上也浮出疑慮,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她遞過去:「你不問我差點忘了,這個號碼你認識嗎?我是收到這個才過來的。」
似乎過了很久,不過也可能只是一瞬,所長走了出來,臉色有些不安:「蔣總監,黎總,事情恐怕不好辦了,有人舉報說由雅在墜樓前和江記者發生了爭執,所以由雅很有可能是被人推下樓的,江記者現在恐怕是不能走了。」
「所以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
「江記者做完筆錄,一般不會有事的,你先進來坐吧,可能還有一會兒。」說著,他扭頭讓人給他泡茶。蔣易森回頭看向大廳里的黎鳴恩,開了口:「進來坐吧,外面冷。」
黎鳴恩掃了一眼,默默記住了號碼,沉下了臉:「我去查,你別管了,以後收到這些東西,多留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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