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二次生命

第一次生命是呱呱墜地,第二次生命是把半生的時光賭在一份愛上,賭它白頭到老。

01 孩子的喜歡

當她走進紋身店裡,打算用一個紋身與許願區別開來時,紋身店的師傅給她一疊厚厚的圖冊,她不喜歡青龍白虎和蝌蚪一樣的英文字母,卻在看到橙黃色的海星時,心輕微一動。
她推開窗戶,涼風鑽進來,蘇海星站在外面高興地看著她。他已經這麼高了,一米八了吧?不用像小時候搬一塊大石頭墊在腳下了。
蘇海星,蘇海星,她喃喃念著他的名字,彷彿置身蔚藍的海上度過一個悠閑假期。
「哼,這麼久不回來,一封信也沒有,還指望我對你溫柔如水嗎?」
貨車挪開了一點,巷子口的通道變寬不少,趙珍珠融進等待回家的人群里,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家。
趙珍珠驀然退後一步,背轉身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說:「對不起,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那只是孩子的喜歡。」
突然,兩個人都安靜下來,誰都不忍心打斷重逢時刻的溫馨氣氛。
可是,對於趙珍珠來說,只是這麼近的距離看他,一樣就有一種神奇的治愈效果。
趙珍珠擂他胸膛一和_圖_書下,辯白:「我也沒有忘記你,誰會忘記你那些傻乎乎的話。你媽媽每次一打你,你就要吼『竹取公主是從竹子里蹦出來的,桃太郎是從桃子里蹦出來的,孫悟空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你們對我這麼壞,肯定不是我的親生爸媽,肯定是從哪把我撿回來的。』害得你媽媽看我的眼神,總透露著深仇大恨的感覺。」
彩虹巷的巷子口,搬家公司龐大的貨車堵住了出口,進出的人都是小心翼翼地側著身子,速度緩慢,不少人排隊等候。趙珍珠踮起腳,朝里張望,一眼就看見了還是沒瘦下來的蘇太太,她連忙躲在一個胖大叔後面,怕蘇太太又是每次見到她都忍不住用念力讓她消失,然後,她看到很多年輕人,有些是搬家公司的員工,穿著便衣,往裡搬東西,有些是住在巷子里看熱鬧的人。
他這個人,根本就不能讓女生看到,否則絕對會引起狂蜂浪蝶。
「你靠近點。」趙珍珠勾勾手指,蘇海星聽話得像小狗,趙珍珠毫不留情和*圖*書地揪著他的臉,就像美伢對蠟筆小新。
趙珍珠不敢相信,那個英俊得不像話的少年竟是她的青梅竹馬。
「不會的。她知道憑藉她兒子的姿色,如果扒我褲子,會有無數女流氓吹口哨助威的,惹得天下女性大亂。她也不敢打我耳光,因為我的臉腫起來,她的女性朋友都會和她沒完沒了,說她下手太狠,要知道,我不僅是少女殺手,還是師奶殺手。」
「你今天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來看我?還要我灰溜溜地親自跑來看你,騙我媽說是出來買瓶紅牛。」他一出聲,她就知道,她對久別不見的擔心是多餘了。蘇海星根本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沒大沒小,親密無間。
「你知道我討厭寫作文的。我怕給你寄信,你會笑我。」他伸出手,插|進她的黑髮里,丈量她的髮絲有多長,看他到底錯過了她多少的青春。他壓低的聲音,已經開始有男人的成熟味道,「我沒有忘記過你。我只怕你會忘記我。」
「看你是不是去韓國整容了才回來的啊,長得這麼m.hetubook.com.com不真實。」
「還記不記得……」蘇海星一手掏出一個掌心小風扇,一手的掌心裏握了一大把白色的小紙屑,小風扇一打開,紙屑就被紛紛揚揚吹起來,像一場飛舞的雪花,「我打算要是你不記得了,就拿這個提醒你。」
因為,童年裡無所不能的保護神又回來了。那種被深切保護的感覺,令她無比心安。
「雪花」落滿她的髮絲,她比記憶中更晶瑩動人。
她彷彿聞到巧克力的香味,心臟急切得要暴走。
趙珍珠從床上蹦起來,來不及叫護士,直接自己拔了針頭,往外沖。她想到蘇海星就忍不住要傻笑。
那個總是喊著屁股痛的小男孩應該已經長得像參天大樹一樣高了吧?他是否依然有頑皮的笑容和鳥窩一樣的頭髮,嘟著嘴說不要理她,下一秒又送著巧克力求她原諒。
「難道我長得很提神你就光榮了?」
夜幕降臨,有人用小石子敲了她的窗戶三下。
她身上背負的所有秘密、心酸和難過,都在瞬間釋然。
然而,他卻沒有聽話地和*圖*書走進去,在蘇太太的催促下,戀戀不捨地打量著周圍,目光在她家的方向稍作停留,卻又怕被人識破,迅速地收回目光,臉上多了一絲遺憾。
唇已經近在咫尺。
「我當然記得了。」趙珍珠伸手去抓空中的「雪花」,「2003年的寒假,學校組織冬令營,去哈爾濱看冰雕,我家交不起錢,你去了,在大街上舉著個罐子給我裝雪花,回來才發現都化了。你怕我難過,就在家剪了許多白色的紙屑,用電風扇吹起來,說雪就是這樣的。結果又被你媽揍了一頓,因為遍地的小紙屑很難打掃。」
蘇海星逃脫魔掌,揉著發燙的面頰,嘟噥:「哎喲,你幹什麼?」
趙珍珠凝住笑容,看著蘇海星眼睛里的光芒。他按著她的頭,和自己輕輕接近,呢喃著:「你還記得吻過我嗎?那時候很小,被你親過之後心臟一直狂跳了三天,臉也捨不得洗,我還以為自己說不定是得了什麼隱疾。後來才知道,那是喜歡。都說男生比女生遲鈍,我那個時候還真是蠢得人神共憤。」
她突然不和_圖_書敢叫他了,蘇海星的名字就凝在嘴角,像一顆巧克力球那樣吞下去了。
齊芙說:「我聽租蘇家的房子的人說,海星今年回來,是回出生地高考。他們一家子都要回來,所以把出租的房子收回來。今天,租客已經搬出去,蘇家要搬回來。」
「蘇海星!別在這裏幫忙了,快點進書房看書去。都是要高考的人了,還不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蘇太太一聲吼,一個戴著搬家公司紅色帽子的少年聳聳肩,把手裡的花瓶交給身邊的人,摘下了帽子,露出雕塑般的輪廓,微黑的皮膚充滿了健康的活力,深邃的眼睛天生帶著繾綣情意,潔白的牙齒像海灘上的貝殼,笑起來散發的男孩氣息無法抵擋。
她笑,只有蘇海星才會用這種方法叫她出來。窗戶上的玻璃因為常年受到這樣的三下敲擊,雖然力道不足以崩壞,但是卻撞出了美麗的花紋。
那是她最美好的童年,因為有一個海星一樣擅長拍馬屁的小小少年,生活中的所有陰霾一掃而光。
「你媽媽在那。我怕她當眾扒你褲子,打你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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