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 莫名其妙的吻

許多福還在給自己鼓氣,突然感覺到脖頸上一熱,一開始她還沒反映過來,只覺得皮膚一麻,小顆粒全部冒了出來。接著才腦子裡一道閃電劈過,他竟然親她的脖子!許多福慌張地不敢動彈,努力找回意識,頭才扭過去,江城越已經逼了過來。他一手摟過她的肩膀,扳正了她左右躲閃的臉,徑直將唇印了上去。
邵榮平還在大四的時候就被招進了雷拓建築,四年下來已經漸漸嶄露頭角,在H城的建築設計圈裡算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了。當然,家裡有些背景的確不能忽略,但他的個人才能也令人望項其背。
江城越在她的懷裡睡得是越來越舒坦了,緊蹙的眉也漸漸鬆了開來,甚至發出了滿意的嘆息。許多福咬了咬嘴唇,直在心裏罵娘,長這麼大,這可是第一次和一個陌生男人離得這樣近,她實在忍不住胡思亂想,整張臉熱得都要冒煙了。可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今晚把他交給楊義浩就徹底解脫了,再也不能招惹他了,若再糾纏下去,還不知道是怎麼個死法!
潭哥其實知道自己幫忙接了也是沒什麼關係的,可就是在前天晚上和兄弟們喝酒的時候,偶然聽到越哥似乎對這個女人極感興趣的,要是自己插一腳辦壞了事,那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當楊義浩來接江城越的時候,她清晰地看見他眼中的戲謔,偷樂的嘴巴怎麼都無法合攏。她臉上頓時一熱,推著已經無意識的江城越上車后,轉身就要跑,任憑楊義浩在身後怎麼叫嚷,都不予理睬。
身邊的人來來往往,也沒有人會留意到這個角落,在旁人看來,他們不過是親密無間的小戀人。
可江城越卻不搭理她的話,低著頭悶悶地嘟囔著,似是要求得不到滿足的小孩,聲音里委屈難耐:「你不是早就走了嗎?為什麼還回來?不是恨我恨得要死嗎?為什麼又出現?看到你,我難受……」話還沒說完,就彎下腰緊緊捂住了胃,額前的頭髮有些m.hetubook.com.com亂,絲毫沒有平時的冷漠囂張。
「那我可不確定,他要是不來的話,幾個月都不會來的。何況他前些日子來得也太過頻繁了,實在不正常,」潭哥一邊說這話,一邊兒還尋思著,「估計現在是膩味了吧,應該不會來了。」他很不那麼肯定地點了點頭,心下卻的確是盼著江城越別再來了。
許多福著實沒了主意,只得硬了頭皮問江城越住在哪,潭哥似是苦思冥想了一陣,最後一拍桌子:「在金輝!他鐵定在那裡吃飯,事務上的事,忙著呢!」本想加句許姐您就多擔待著,可看她那臉色,還是閉嘴為好,老大的桃色緋聞,插手不得。
他本來以為許多福不願意和他多打交道,說不定把相機留在前台就直接走人的,卻沒想她還留在這裏,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低著頭看報紙。脖子微微地曲著,皮膚在燈光下泛著一點亮光,整個人都朦朦朧朧的,絲毫不真切。他閉著眼睛搖了搖頭,最終還是搖搖晃晃地走過去,一屁股坐到她身邊,呢喃道:「你怎麼還在……」
這樣一個青年才俊,多招姑娘們喜歡啊,可他怎麼就偏偏看中了自己呢?許多福托著腮幫子光明正大地偷窺著一旁開車的邵榮平,轉念,又想到了江城越,以及那個吻。
許多福不解地抬起頭,拍著包解釋道:「你不是讓我等你嗎?相機還沒還呢,再說了,你沒讓我走,我可不敢走。」
第二天下了班,便揣著那款拆都沒拆的相機前去帝景了。
見她不願多說,邵榮平也不強求了,勾起嘴角笑問:「吃不吃夜宵?我請客!」
江城越也不解釋,二話沒說,舉起酒杯迅速灌了一口,旁人只道他爽快,卻見他越喝越急,剎都剎不住,頓時就明白事情有些不對頭了。千攔萬攔,江城越還是喝多了,一雙眼睛紅得能滴出血來,甩了眾人踉踉蹌蹌地往走廊趕。
許多福翻了翻白眼,最後也只能無奈接受。微微側頭m.hetubook•com.com,就看見他緊緊蹙起的眉頭和直挺的鼻。他的氣息還帶著濃重的酒味,撲在自己臉上卻也能熏紅了臉頰。其實看起來也沒那麼囂張可怕的,許多福明目張胆地觀賞起睡美男起來。
竟在這個時候碰到了邵榮平,他剛好從公司出來,開著車從停車場出來,就看到許多福魂不守舍地在路上遊盪著。
「那就趕緊回家洗洗睡了,這都是什麼環境?這都幾點了?要不是剛好我在,你早就被生吞活剝了你知不知道!」
許多福愣愣地聽他把怒氣發完了,看他終於熄火,然後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低頭從挎包中掏出相機捧到他面前:「我是來找你的,喏,相機還你。」
邵榮平上前碰了碰她凍得通紅的鼻子,趕緊將她拖進了車子里,一股熱氣襲了上來,許多福這才舒了一口氣,算是回魂了。
她連初戀都還沒有,怎麼莫名其妙就沒了初吻?
那這相機可怎麼辦啊,跟燙手山芋似的,都沒人願意接,最後只能和潭哥賠笑:「那,那我就放在您這兒?他不來,你們也總有機會見到的是吧,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大哥,您就幫幫忙吧!」
這一晚上簡直太電視劇了,她無法再留下來,只要看到江城越的嘴唇,她整顆心都要蹦出胸膛了。唇角還殘留著江城越的溫度,一回想起來,簡直是要了人的命!
想想都哆嗦。
許多福的手腕被他捏得疼,一邊努力往回縮,一邊吶吶地回他:「我已經下班了……」
邵榮平見她異樣,關切地問道:「有什麼事?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在她握著拳頭衝著老天爺發誓的時候,江城越因為她的動作,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視線里,是那張夢境里才會出現的臉,長長的睫毛,微微翹起的嘴角。他只覺得嗓子發乾,下意識就想靠過去,想近點,再近點……
她悶頭沖了進去,卻被服務員友好地伸臂攔住,她只得硬著頭皮報出了江城越的名號。那服務員立即瞭然,似笑非笑和圖書地領她去了一個包廂。
江城越的頭還是疼得厲害,昏昏沉沉的,渾身熱得厲害。倒是身邊的人,掌心涼涼的,貼在他胳膊上舒服得讓他不想離開。頭漸漸靠了過去,卻又被不著痕迹地推開,他不滿足了,硬是扭著腦袋擠了回去。
濃烈的酒味立即就撲面而來,許多福壓抑著心裡頭湧出來的恐懼,手腳並用地想要推開他,可他卻急急地咬住她的唇,疼得她倒吸一口氣,緊咬的牙齒也自然鬆了。江城越立即長驅直入,攻城略地一般打亂了她所有的呼吸。
「不要走……」他喃喃。
他「哧——」地停下車,掩飾不住的驚喜:「多福?你來找我?」
本來她是準備抬他進出租的,但又不知道地址,總不能帶他回自己的住處吧。如今被他一鬧,倒腦子清醒了,還是等他的兄弟來接他比較妥當。
腦門一熱,她露出一種類似諂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和潭哥說話:「潭哥,能幫個忙嗎?等越哥下次來的時候,您能幫我把這個交給他嗎?」
她趕緊扭開頭看向窗外,一遍遍地深呼吸,竭力平息著自己。
「喂?喂?你喝多了啊!」許多福不理會他的一番胡言亂語,吃力地撐起他的身子將他放平在沙發上,又招了服務員幫忙把他拖出了金輝,計程車還沒開過來,他就推開許多福到一旁嘔吐起來。
許多福立即又攔了出租奔去了金輝,今日事今日畢,省的夜長夢多,她就不信這一個破相機不能物歸原主!然而當計程車停在金輝門口的時候,她就傻眼了,腦子裡就冒出來小學時學到的成語,金碧輝煌,還真是名副其實。
江城越的眼角一挑,許多福立即倒吸一口氣,趕緊跟著解釋:「我的相機修修還能用,再說你們也不欠我,這不是太客氣了嗎?」
邵榮平忍不住笑:「是你怎麼在這裏才對,這是雷拓啊。」
「送我回家吧,有點困了,」許多福扭過頭來,看著邵榮平歉疚地笑了,「跑了很多路,就想洗個熱水澡,然後鑽進熱被https://www.hetubook.com•com窩。」
完了,臉又開始熱了,心跳又開始加速了。
江城越嘴角邊的笑慢慢染上了一絲寒意,看了一眼相機也不接,只說道:「有意思,好,你在這兒等著,我先把酒喝完。」
其實帝景夜總會和帝景大廈離得並不近,但最近江城越常常出入帝景夜總會,連負責夜總會的潭哥都不大清楚是為什麼。可許多福哪裡知道這些啊,她草履蟲一樣的單細胞腦袋裡只以為他江城越就是混這地兒的!所以當她一聽到越哥不在,頓時就傻眼了。她一不知道他的住址,二不知道他的電話,她得去哪兒還相機?更何況她也沒必要費心勞神地去找人打探吧。
本來還想再罵人的江城越不說話了,看著許多福戰戰兢兢的模樣,眯著眼睛笑了起來:「你,很怕我?」
他身子一側,從許多福旁邊擦肩而過,快步地走回了包廂。剛一進門,裡頭就是一鍋粥得亂,見到他紛紛起鬨道:「喲,越哥看上了啊?得,讓了讓了,誰敢和越哥搶呢!怎麼,是不是急著要走?春宵一刻值千金!罰三杯就讓你走!」
本來一直沉默著喝酒的江城越聽到動靜,只微微地抬眸一眼掠過,卻沒料竟看到了一臉訕訕的許多福,站在一群男人中紅著臉手足無措。他立馬就站了出來,一把捏過她的胳膊就往門外拖,也不管不顧身後的驚呼和鬨笑。
霓虹輝映,車水馬龍,她渾渾噩噩地往回走,腳步是飄忽的,彷彿在夢裡雲端一樣。
邵榮平應了一聲,便也沒有再開口。車子里的暖氣很足,許多福的腦袋也開始迷糊起來,那樣溫暖的氛圍,竟也讓她心緒不寧,彷彿江城越就在身邊。他的掌心是熱的,他的懷抱是熱的,他的呼吸是熱的,他的吻是熱的……
許多福趕緊貼到窗戶上往外看,果然是雷拓,是邵榮平的地盤,自己稀里糊塗竟然走到了這裏。
許多福的臉頓時就綠了,還個相機還這麼曲折?眼下怎麼又惹來這麼個棘手的事呢!她抬起頭看著完全黑透了的天hetubook.com.com,腦子裡頓時有靈光閃過,掏出手機翻看昨天的通話記錄,總算是找到了楊義浩的電話。
而初吻的滋味,怎麼讓人又心慌又心癢,她明明想推開,可他真的離開,又有那麼一點兒留戀,這他媽的都是什麼玩意兒啊!
許多福沒有動彈,只是輕輕地嘆出兩個字來:「沒事。」
許多福沒有留意他的話,整個人仍舊迷迷糊糊地愣在原地,她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回應,只覺得天上的星子都快墜了下來。其實這大城市裡哪裡還有星星,但那一刻她就分明看見了滿天繁星,似是情人的眸子,溫柔深情。
想都沒想,許多福就點了點頭,發現江城越的面色不善,頓時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搖著頭賠笑:「不是怕,但畢竟身份不同,不那麼方便。」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是許多福打小就接受到的教育,更何況她壓根就不願意領黑社會這份情,誰知道哪天那黑社會又反悔了,回頭不要相機,要她的一條小命怎麼辦?
她還沒來得及敲門,門自動就開了,一個男人急吼吼地嚷:「人呢?來了沒有啊?沒有好的就別再這吹!別壞了爺的興緻!」話音剛落,眼角餘光就瞥見了站在門口嚇得靈魂出竅的許多福,眼睛頓時一亮,「耶?這就是你們新來的姑娘?不錯啊,夠氣質!來來來,趕快進來。」他邊說邊上前拉扯,許多福的魂魄瞬間歸位,張開嘴巴就要喊,可視線卻突然掃到坐在角落裡的江城越,便也止住了掙扎,反倒大大方方地進來了。
「你怎麼在這裏啊?」她脫下大衣。
她連初戀都還沒有,怎麼莫名其妙就沒了初吻?
許多福聞言抬頭,看到邵榮平的臉還在尋思,自己也不是沒有喜歡過人吧,比如邵榮平啊,好像還是有點好感的,但那是不是喜歡?蔣小滿不是問過她嗎?她不也回答不上來?
出了走廊,他就忍不住沖她吼:「你不在報社好好獃著,來這兒幹嘛!去帝景夜總會不夠,還要來金輝湊熱鬧是嗎?什麼新聞,就值得你這麼以身犯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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