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進去看看她？」湯辰飛問道。

是那個捲毛律師，這麼早就來看鍾藎了，真挺仗義的。湯辰飛嘲諷地挑了挑眉，鬆開手剎，陸虎慢慢往前滑下。

他很快就上了過江大橋，就在下坡時，他突地在下個路口往回開。

愛情，痴人說夢而已。

「面對面更方便交流。」凌瀚用指尖擦拭著窗玻璃，拘留所里出來一小警員，東張西望的，像在等誰。

他熄了火，雨水很快模糊了視線。

他抹了把臉，去洗手間沖涼。鏡子里的男人身材修長、體格健壯，頭髮有點凌亂，眼中隱隱浮蕩著幾根血絲，不為人察的滄桑在他臉上悄然而至。看上去似乎是潦倒，但他的女伴們肯定會說是霸氣之餘多了一份成熟之美，很性感。

他忙笑道：哦，原來是阿姨。

莫名其妙，他想，如果她不是鍾藎，她就是一個普通的與他相親的女子，他們的關係會發展成什麼樣？

難道這些年他根本沒有病，他一直在欺騙我？和圖書

他很認真地烤麵包、煎雞蛋。營養豐富的早餐可以讓人一整天都充滿活力。接著，他破天荒地給自己煮了杯咖啡。

他同情而又誠懇地說：我教你個辦法試試他是不是真有病，如果沒有，你正好質問。

陸虎一直往前駛去，十字路口，一律左拐。很奇怪，這樣子也能開到拘留所，可見有些緣份是註定的。

真是個挺聰明的女人，一點就通，悄悄把他送的付燕照片拷進戚博遠的電腦里。

他是在一個黃昏與她在小區門口相遇。她拎著兩大袋東西，瘦弱的肩耷拉著，他上前接過她一隻袋子，向她打聽戚博遠家住哪裡。她當時就愣住了，你誰呀？他自我介紹，我是戚工前妻付燕的繼子。

所謂紅顏知已，就是一個與你在精神上、靈魂上平等，關係達到深度共鳴的女性朋友。比朋友多一點，比愛人少一點。這樣的關係很聖潔、高尚，不可褻瀆。

晚上，他特地打了個電話回家，鐘點工ｈｅtubook.ｃom.ｃom阿姨接的，說付燕生病了，在床上躺了半天。

這種事能騙人嗎，難道戚工沒和你提起過，他們還有個兒子！他們一直都很相愛，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分開了。

夜色在雨聲中一點點加深，整個世界都濕了。

他怔了怔，走進卧室，從櫃頂上拿下一隻小型的行李箱，裝了兩身換洗衣衫。然後，他換上了一身正裝，他喜歡的煙灰色西裝、湖藍水波紋圖案的領帶，墨綠的小牛皮皮鞋，好像他即將要出席某個會議。

一把黑色的大傘擋住了去路，傘下的人對著他微笑揮手，臉上寫著：嗨，我等你很久了。

他沒有像往前那樣吃完把杯碟扔進水池裡，留著鐘點工收拾，而是一一洗凈、擦乾，放進櫃中。

還是陸虎開起來爽，他打開陸虎的車門。

認識戚博遠的妻子前，他已經觀察了她近兩月。那個女人被歲月摧殘得像一株弱柳，稍微風吹草動就能折斷。

他把車窗搖下m.hetubook.com.com半扇，隔著密密的雨簾看向拘留所的大門。當然，鍾藎的身影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的。湯志為用什麼樣的方式讓她出來，還得做一大番文章。以後，她是不能在檢察院再呆下去了。換個工作也好，她不適合做檢察官，她是聰慧，但沒一股狠勁。

日　他從酒櫃里拿出一瓶酒，又取了只杯子，坐到窗前，喝酒，聽雨。

煙雨蒙蒙，雨刷擺個不停，才能勉強看清外面的路。離上班還有一個點，孩子們又都在假期，主婦們這樣的天氣懶得出門採購，馬路顯得比平時寬敞。

湯辰飛把頂燈熄去，他打開音響，繼續把剛才那盤豎琴的下半盤聽完。

曙光漫進室內，湯辰飛睜開眼，他竟然趴在桌上睡了大半宿。雨還在下，雨勢很大，昏暗的雲層壓在城市的上空。寧城典型的七月仲夏天氣。

她立刻變了臉色。我才是戚博遠的妻子。

他去了戚博遠居住的那個小區。聽說那套公寓準備對外出售ｈttｐs://ｍ.ｈeｔuｂｏｏk.ｃom•ｃｏｍ，價格定得很低，問津的人很少。中國人其實非常唯心，很在意風水一說，這等於是套凶宅。

車門拉開，抖落一傘的雨珠，「對不起，把你的墊子弄濕了。」那人抱歉地說道。

你親口問問他不就知了。

那天，他在網上看到戚博遠殺妻案的新聞，他一聲嘆息，戚博遠的表現沒讓他失望。能夠死在所愛的人手中，也是一種幸福。以後，她不必再疑神疑鬼，患得患失。

「我以為你會打電話給我的，凌瀚！」湯辰飛心奇異地安定下來。

換衣出門前，他打開電腦。仍然沒有郵件。

真的是天籟之音，心田再次緩緩寧靜。

湯志為重重嘆口氣，落寞地看了看湯辰飛，由付燕扶著，走了。

沒打傘，頭髮蓬亂，衣衫皺皺的，給人的背影很不佳。

他要是犯病，怎麼辦？她慌亂無措。

有幾縷陽光從厚厚的雲層里漏了下來，但雨並沒有減弱。這就是傳說中的太陽雨，湯辰飛雙手合十，默念道：走好！然後重新發動了和*圖*書引擎。

沒有可能發展的。她不是鍾藎，他就不會和她相親。他從來就沒指望過任何女人能帶給他真正的快樂與幸福。

手機擱在茶几上，他看了看，沒有帶上。

他的朋友們對於貓屎咖啡很推崇，他受不了這名，也受不了那股味。他鍾愛巴西產的咖啡豆，經過南美洲芬芳熱烈的陽光照射，咖啡濃香醇真。

呵呵——湯辰飛啞然失笑，逐客的眼神明顯。

湯辰飛下意識地朝後面的行李箱看了看。

她一下子就垮了。她對戚博遠的愛被時光打磨得雖然不成樣，但那仍然是她甘願付出的全部價值。甚至為了和他有共同語言，她大把年紀，還跑去學電腦。

生活本身就存在著大片的灰色地帶，不是很多事和人都可能用黑和白來分清。

陽光又躲回雲層里，遠處雷聲隱隱，雨又大了。

一串水花濺起，銀色的凌志戛地在陸虎邊上停下，一個身影從裏面沖了出來，跑進了拘留所。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你是騙我的吧，她可憐巴巴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