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有趣的遊園會
第二節

顏舞輕聲咳嗽了一聲,坐正身子對定眼前的壽司,她咬了一口三文魚壽司,根本無心品嘗人間美味似的偷眼看了下周圍。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氧氣都已經稀薄,他終於放開她,她卻不好意思,抓住他的手。不敢看別的方向。白夜笑起來又吻了吻她的耳朵,輕聲說:「放心吧,沒有人在看我們。」
「為什麼這麼說?」顏舞覺得很奇怪,「其實我跟白夜也只是……剛剛開始……」
「如果你是在質疑白夜的感情,我看大可不必。」江口相介指了指她脖間的項圈十分坦然的對她道,「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得到這樣的禮物,如果你了解這件東西的價值就不會質疑白夜的誠意了。況且,菜菜子只是之前白夜來日本時我一廂情願為他安排的『驚喜』,很可惜他並不領情。一切的一切都是菜菜子一廂情願。今晚的事希望你不要怪罪她,她被寵壞了,不太懂事。」
「為什麼嘆氣?」白夜從盤子里揀出一個看上去還不錯的直接捏起來放在她的唇邊。
顏舞:「……」
不由她再多想白夜牽住她來到了食物自選區。顏舞餓了太久,注意力很快被那些精緻的吃食吸引,一門心思只放在吃飯上。白夜他親自拿了托盤選了幾個壽司又放在她的手裡。
這話叫白夜怔了怔,很快的,他明白了剛才都發生了什麼事。他沒有急著回答,而是仔細的看著她的臉,抬手撥hetubook.com.com開她垂在眼前的劉海,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這樣很好,吃苦耐勞。」
「想不想試一試?」他忽然靠向她,顏舞的第一反應當然是向後躲,但是他的動作太快,她猝防不及,他的手已經放在她的腦後,向自己壓住,吻便落在她的嘴上。他其實並未如想象般度酒給她,而是輕柔地吻著她的嘴,描繪著她的唇形,十分溫柔。
「算了算了,」顏舞看來這個菜菜子的年紀還非常輕,只有二十左右比自己小了五六歲,她自認作為一個泱泱大國的公民,不應該跟一個日本小姑娘過不去。
嗯,顏舞無奈,自己真是太自作多情了,這個大少爺總是改不了指揮人的習慣。
是啊周圍人的表情都很正常,可他們坐的位置並不算隱蔽,所以只能說大家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忽略了這這件事。也許是女人特有的直覺,她往不遠處的柵欄處一看,一個穿著和服的身影匆匆地消失了。
「看來,他對你的確是十分認真。」江口相介兀自笑道,「菜菜子,一點機會也不會有了。」
這樣問純粹是很好奇他的內心世界是如何運轉的。
此時他攬住她腰身的手微微一撥,她已經正身子面對他,白夜斷言:「不會,以長谷川的性格一定還有別的。」
「說實話,那個東西有這麼好喝么?」顏舞實在是好奇,看著他手中端的被子喃喃地問。
「呃…www.hetubook•com.com…」其實顏舞並沒有吃醋或者是生氣,但是這句話實在像是他那種人會說出來的話,她抬起頭,發現他正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換了個話題問,「她想找你沒有找到對不對?是不是對於你不在意的人,你對人家半分關注也懶得給?」
可是菜菜子只顧著盯著顏舞脖間的那個翡翠項圈許久,眼圈開始一點一點的變紅。接下去的道歉好不彆扭。她別過眼睛看都不看顏舞說了句「對不起」,還沒等顏舞說一句話,便一轉身就小碎步跑掉了。
「那麼,」他笑一笑說,「你欠我一個吻。」
接著又聽他耐心的說:「我不希望你覺得同我在一起有什麼忐忑的情緒,我喜歡你,不管你的樣子如何,或者有什麼小缺點,這些都不能改變我的心意。」
顏舞搖搖頭:「作為一個中國人還真是慚愧,對老祖宗的東西並不擅長。」
但事實上真正坐下來時,白夜並沒有動手吃,而是一口一口的喝著清酒。杯子並不高,但他好像永遠喝不完似的,一直在動作。
正在糾結,他已經垂頭在她的唇邊吻了吻。
她努力的想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回頭,白夜已經站在她的身後,順手攬住她的腰身。他沒同她對視,而是微微的傾身向前,彷彿也在很認真的看燈上的字,臉同她的臉卻幾乎貼在一起。
顏舞垂下頭,伸手入他的袖口,很曖昧的動作,卻別有含https://www.hetubook•com.com義:「我的手很粗糙,難道你沒發現嗎?」
「拿著就好。」他霸道的說了這四個字。
他的面貌明明還是那種冷冰冰的樣子,可是整個人的狀態已經完全不同,特別是在她身邊,彷彿總是在找機會吃她的豆腐。顏舞被他偷吻不好意思,轉過身來想要聲討,發現他們的身前身後站的都是踴躍猜燈謎的人。這裏似乎並不是發作的好地方。於是清了清嗓子在他的耳邊低聲道:「剛才我遇見了一個美人,長谷川菜菜子。」
「她是不是很喜歡白夜?」顏舞的好奇心被提起,不由問。
江口相介不置可否,只看著她頸間的翡翠項圈問:「這個很特別。」
「猜不出?」他問。
他這才很滿意地把剩下的吃掉。
江口相介和顏舞同時盯著那個嬌俏的身影越來越遠,良久,江口相介才嘆了口氣對她道:「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存在即是禮物,存在即是愛。
顏舞聞言,兀自一笑,不由抬手摸了一下:「是嗎,」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園內獨特的青草氣息隨著鼻腔進入了五臟六腑十分舒服,「是白夜給我戴上的。」
絕對涼薄的答案,卻又再次很完美地解釋了菜菜子事件。
「嗯,沒錯,」顏舞想了想道,「也沒有說什麼。隨便聊了兩句。」
他放開她的腰轉而牽住她的手往就餐的去處走,微風拂過,揚起擋在他眼前的發,露出一雙幽深如潭的眼和-圖-書睛:「人與人之間相互牽制和糾葛形成大大小小的關係圈,相互牽連。在這裏面,能夠真正交心的也許只有那麼幾個,稱作是朋友的也許會多一些,再者就是陌生人,甚至是敵人。我時間有限,關心僅限於真正重視的人。」
「我只是,」顏舞艱難地說,「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她的那種表情,白夜好好地欣賞了一會兒,才兀自笑著說:「江口相介也在?有他在,菜菜子應該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他說著,伸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這些年來她都是勤工儉學,手的柔軟程度自然不比嬌生慣養的菜菜子:「這麼介意……她說的話,讓你生氣?」
「放心吧,」顏舞點著頭說,「人之常情,我並不介意。」
白夜怔了怔,忽然笑了一聲:「她來找你?說了什麼?」
顏舞汗顏,要不要這樣有文化。顯得她忒沒有水準。
「謎底是『勝友如雲』。」他這麼說著,隨口還念出這個成語的出處:「十旬休暇,勝友如雲。千里逢迎,高朋滿座。」
「不用,我自己會弄……」
顏舞偏頭看他,他也挑眉看向她。
「好吃?」他盯著她不斷咀嚼地嘴唇問。
顏舞沒辦法說話,只好點點頭。
顏舞斜睨了他一眼,這個傢伙秀恩愛的頻率真是越來越高,讓她很不適應。然而她還是很順從地咬了一口。
「哎?」她頗為奇怪的看著他,這是……什麼時候的約定她怎麼不知道。
遠而短暫的對視和*圖*書顏舞卻可以肯定那是長谷川菜菜子。
「你不用做什麼,」白夜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你的存在對我而言已經夠了。不需要做任何額外的事情。」
嗯,完全猜不出來。
這裏不是浪漫的法國,而是相對嚴謹、保守的日本。而且在這種場合,大庭廣眾之下,顏舞難免有所慌亂伸手想抓住什麼,卻被他反握住放在自己的手心。白夜出乎意料的耐心,撬開她的唇,一點點地攻城略地。顏舞在他這樣溫柔的攻擊下,一寸寸地退敗,被抽走了所有的思維,終於同他唇齒相依,反反覆復不忍分開。
江口相介聽她這麼說,點點頭就走開了,只顏舞一個人在原地,她想了想,開始在熱鬧的遊園會上遊盪,走到了懸挂燈盞的地方,才發現今晚園子里的燈盞上居然都提寫有燈謎。遠遠近近那麼多的花燈,如果這一盞是日語那麼下一盞便是中文。這種慶祝的形式怕是在中國都很少見了,至少在她居住的那個城市,新年的年味一復一日的淡下來,沒有人再去搞這種傳統而美好的東西,取而代之的是不停的刷著微博和微信的吐槽。並不是說不好,但是總會覺得丟失了什麼。她這麼想著,抬頭認真的看著一款燈謎,她看的這一盞正好是中文的,上面用端端正正的小楷毛筆書寫:平原門下客三千。
這大約是她聽過最動聽的情話。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猜不透,所以才想要他解釋給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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