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愛,從來都做不到大度啊
第三節

不管平常多麼冷靜自持的女人,一旦失戀,就會變得失態,變得不冷靜,變得任性,這個時候,任誰勸都沒有用。
談宗熠嘆了口氣,將她放進車裡。
紀念嘆了口氣,看著她,欲言又止。
沈靜微今天穿了一件枚紅色的裙子,V領、無袖,她高挑清瘦,這樣簡單的款式越發襯得她優雅、美麗,談宗熠難得約她,掛了電話后,她就站在衣櫃前開始糾結。
「靜微,如果有一天,你或是沈家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必義不容辭,絕不假手於他人。」談宗熠一臉認真。
沈靜微南灣河別墅區,與西寧路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方向,一來一回近兩個小時,談宗熠把沈靜微安置好再回去已是深夜兩點。
新世界一樓有家星巴克,她們就近選擇,反正不是周末,這個時間點,裏面人也不是很多。
「有酒嗎?」沈靜微喊住一旁的侍者。
換衣服、化妝折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沈媽媽進來半取笑半試探,她死活不肯鬆口,想等一切塵埃落定再說。
沈靜微覺和圖書得自己快要爆炸了,胸口堆積著太多的情緒,委屈、難過、怨憤,它們積聚在一起,就像一塊鉛石,壓得她不能夠呼吸。她迫切地想要一個發泄方式,她沒有辦法罵談宗熠,沒有辦法怪他,他從來沒有說過愛她啊,是她自己非要愛他。
談宗熠只好看著她一杯又一杯不停地喝。
記得有一次,她無意中撞見他在看紀念的照片,於是問他:「談宗熠,明知不可能在一起,你還要一直這樣戀戀不捨嗎?」
談宗熠扶著沈靜微從餐廳出來,她整個人都靠在他懷裡,走路搖搖晃晃,他半拖半抱著她走,開了車門,她不願意進去,他只好打橫抱起她。
「說不清楚,總覺得不踏實,像做夢似的。」
談宗熠看著她,充滿歉疚,沈靜微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她看著他道:「陪我喝一杯。」
「好。」
另外一個餐廳,談宗熠和沈靜微的談話,就沉重多了。
「事無絕對。談宗熠,你的一輩子還很長。」她笑著對他說,「你對我不必有壓和圖書力,把我當成你最信任的朋友就好。」
「你開心就好。」紀念支持她做任何決定。
林喜兒眼眶發熱,她吸了吸鼻子,對紀念笑了笑,輕聲道:「可我有點不安。」
紀念躺在沙發上,懷裡抱一本書,人卻已經睡著了,她肚子上蓋了條薄毯,腦袋歪向右邊,微微撅著嘴,呼吸均勻。
客廳里,亮著一盞落地燈,紀念不在,他躡手躡腳地上樓去卧室,房間里一片漆黑,床上空無一人,他的心驟然一緊,立刻轉身下樓,站在樓梯口才看見書房裡透著亮。
他看著她,無比認真地說:「這一輩子,我可能都這樣了,無法再愛上其他的人。」
沈靜微覺得諷刺,真是可笑極了,這不過是一句她用作留在他身邊的借口,而他竟當了真。
「喜兒,你之所以不踏實,是因為你知道,你愛得比他多得多。」紀念看著她,「是因為你知道,他沒那麼愛你。」
話說得多瀟洒啊,可那時候,她以為他和紀念不會再有可能了,她有的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時間慢慢等,她覺得她總有一天會等到他的。然而現在,他卻說,他準備和紀念結婚。
她說完,立即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然後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然後,再次倒滿。
談宗熠伸手壓住她的酒杯:「靜微,不要這樣。」
林喜兒不說話,低頭看著杯子發獃。
談宗熠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她有所察覺,緩緩睜開眼睛,一臉懵懂迷糊地看著他,然後緩緩坐起來,朝他張開雙臂:「抱。」
林喜兒點了兩杯紅茶拿鐵,又要兩個甜甜圈,紀念已經坐下了,她選的位置很好,靠窗的角落,一旁沒有人,十分安靜,適合談話。
紀念嘆了口氣,林喜兒表面上看起來瀟洒不羈,可事實上,她心底里卻一直住著一個傻女孩兒,從十六歲那年對一個男孩兒一見鍾情后,就再也沒走出來過。
談宗熠抿著唇不說話,沈靜微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奪過酒杯,一飲而盡。
這一生,她最驕傲的就是有這麼一個妹妹。
「不能愛我,就不和_圖_書要管我。」她看著他。
半晌后,她才抬頭說:「是啊,不是他愛得少,是我愛得太多了。」
「談宗熠,你說,這世上那麼多優秀男人,我為什麼就非要愛你呢?」沈靜微端著酒杯搖晃,「你說,為什麼呢?」
只有在紀念面前,她才有勇氣面對自己的心。
「念念。」林喜兒看著她,「我和樂言在一起了。」
林喜兒心裏溫暖得無以復加,紀念的話,像寒冬的熱水袋,像夏日的冰激凌,像雨天的傘,像黑夜的燈,給她不能取代的安慰。
「有話你說,咱倆之間,不必避諱。」林喜兒直言。
「好!」林喜兒笑中帶淚。
可沒想到,等待著她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你想好了嗎?」沈靜微竭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她看著他,一字一句道,「談宗熠,這一次,我再也不會等你回頭了。所以,你想好了嗎?」
「念念你知道嗎?當他對我說起他的童年,他說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父親靠著在工地干苦工撫養他長大,他說他和我在一起時很自卑,他說和圖書之所以要房子,是想要讓他父親過得好點,他說他這些年從沒忘記過我,只是在等自己更有能力一點。念念,我在那一瞬間就原諒他了,或者說,我一直在等一個原諒他的機會。」林喜兒眼睛一片晶瑩。
「談宗熠?」沈靜微摸著他的臉,目光渙散,她咯咯地笑了起來,「你是誰?你不是談宗熠,他才不會抱我呢。」
侍者點點頭:「您要哪一種?」
沈靜微喝醉了,醉得一塌糊塗,連站都站不穩,還好醉酒後的她並不鬧騰,只是嘴巴里一個勁兒地念著他的名字。
「喜兒。」紀念握住她的手,「人是拗不過自己的心的,所以不要糾結,這一刻,你想和他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要管以後,好好享受當下。未來,假使你們分開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到時候,我幫你去打他一頓,然後我們一起去喝酒,喝個不醉不歸,好不好?」
紀念並不驚訝,這一路走來,她知道林喜兒有多愛樂言,愛到哪怕他用謊言編造一個借口,她也願意原諒。
「怕他再次離開?」
「最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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