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的距離
第三節

他靜靜地凝視著她,心裏有一個角落變得柔軟起來了,想要開口說話,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生怕自己的話會破壞這一刻寧靜的氣氛。
凝視著說不出話來的葉承歡,古沐庭覺得胸中的怒火更盛了,他冷聲道:「葉承歡,你好樣的啊!竟然找人調查我!該死的葉承歡,你真做得出來啊!」
「解釋?」古沐庭一臉的嘲弄,說道:「好啊,我就聽聽你怎麼解釋!」
古沐庭冷笑,擺明了不相信她的話,冷聲質問:「你想知道我母親的事情就光明正大地問我,何必背後搞小動作?如果你想跟那些人一樣,用這個來傷害我,告訴你,你傷害不了我的!即使你傷害了我,我也會加倍的還到你的身上!」
他的神情已經判了她死罪了,葉承歡連忙解釋:「我沒有,我也不知道那封郵件是誰發給我的!」
古沐庭雙手抱在胸前,目光冷冽地盯著葉承歡,他努力壓抑著胸中的怒火,厲聲道:「你的電腦里如果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又幹嘛怕我看?」
古沐庭的母親霍凝情家裡經濟條件不好,在酒店陪酒,因緣際會之下認識了古沐庭的父親古千闌,兩人很快陷入熱戀。古千闌有婚約在身,后在家族壓力下娶了妻子,分手后,霍凝情發現已經懷孕,為了不影響古千闌的婚姻,她隱瞞了懷孕的消息,到了與G市相連的C市,生下了古沐庭,吃盡苦頭將古沐庭養大。古沐庭十二歲那年,霍凝情積勞成疾,在生命彌留之際聯繫上古千闌。心中對她充滿愧疚的古千闌將她接回了G市的醫院,在古家掀起了軒然大|波。霍凝情在G市治療期間,古家人不顧她命不久矣,經常到醫院去對她冷嘲熱諷,不久后,她離開了人世。古沐庭也因此回到了古家,然而,因為母親曾是陪酒女,古沐庭在古家受盡了年齡相仿的堂兄弟的欺負……
葉承歡獃獃的望著他和圖書的背影,他一定不知道,他轉身而去的身影,不經意的刺傷了她……
她慢慢的走到了古沐庭的身邊,伸出手牽住他的,有些感性的說道:「不要將我當成那些人,好嗎?我們是夫妻啊!」
夜更深,古沐庭幽幽地睜眼,迷茫的目光落在枕邊,見到身旁空無一人,他摸索著起身……
她不知道剛才古沐庭看到了多少,只希望,他什麼都沒有看到,不然的話,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解釋。
「我說過我沒有!」她第一次清楚的體會到什麼叫做「百口莫辯」
古沐庭凝視態度誠懇的葉承歡,沒有說話。
「那我吃了飯飯,還喝了湯湯!」葉未央從善如流,馬上更正,接著又問:「媽媽,你什麼時候再回來看我?」
葉未央聽了葉承歡的話之後情緒高揚,大聲喊著:「好棒,未央很快又能見到媽媽咯!」
葉承歡又笑了下,但是,心中仍舊有些沉甸甸的,葉未央跟葉承歡說了一會兒之後,就跑去玩他的玩具去了,葉母接過電話,跟她閑話家常……
兒子的童言童語讓葉承歡忍禁不俊,輕聲說道:「未央,湯湯是喝的。」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起,看到上面顯示著母親的名字,葉承歡的眉眼頓時就笑彎了,看了卧房緊閉的門一眼,她拿著手機走到房間外的小陽台,輕聲的接起了電話,耳邊傳來了兒子有些興奮的聲音:「媽媽,媽媽,你吃飯飯了嗎?」
不知道古沐庭有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葉承歡繼續說道:「我並不是你的堂兄弟,不會用你母親的事情來傷害你,相反的,我覺得你的母親是一個很偉大的母親。」
葉承歡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接著轉身走進浴室,擰了一條熱毛巾,再度回到他身邊。
年歲漸長,他知道很多事情不一定要用拳頭來解決。他知道那些堂兄弟,最在意的就是古家的家產和_圖_書,所以他博得爺爺的歡心,將古家的大部分家產都變成他的,讓其他人恨他恨得牙痒痒的,又不能拿他怎樣!
古沐庭輕輕抽走她手裡的毛巾,儘可能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替她調整睡姿,然後伸手將她摟進了懷中,她好像一隻溫順的小貓,臉在他的手臂上輕輕的蹭了兩下,輕輕的「嗯」了一聲,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她找人調查他,被他發現了竟然還不肯承認,她還真是好樣的啊!
吃過飯,回到家,洗完澡,古沐庭又到書房裡處理公事了,而葉承歡則在房間里開了電腦,一邊處理事情,一邊聽張蔚蔚數落著她的新男友……
拿起包包,她跟古沐庭一同離開了公司。到醫院探過古翌明,他的精神比起以前已經好了很多,醫生也說了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知道古翌明已經沒有了大礙,他們都放下心來了。
葉承歡語塞,不禁在心裏祈禱著他不要看到那封郵件,但是,他那陰沉的臉色已經說明了,上帝根本沒有聽到她的祈禱。
「我們是夫妻啊」幾個字猶如千斤重一般,壓在他的心頭,他望著葉承歡,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他看了葉承歡一眼,眸子中有著葉承歡不解的情愫,接著,他抽回自己的手,不發一眼,轉身離開了卧房。
吃過葯之後,古沐庭的臉色緩和下來,葉承歡皺著眉頭看著她,說道:「我看你還是找個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
「我沒事,上床睡覺。」古沐庭又開始命令道。
葉承歡的反應太奇怪,古沐庭起了疑心,不過,他不動聲色地走到葉承歡的身後,只看到她將郵箱關掉。
溫暖的熱度加上力道適中的手勁,逐漸舒緩了腿上那股沉悶的痛疼,讓肌肉完全放鬆,連他眉間的緊繃也跟著一掃而空。
走出辦公室的古沐庭看到助理室中只剩下葉承歡了,而她眼睛直直盯著電腦屏幕,https://m.hetubook•com•com眉頭緊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舉步走了過去,說了句:「該走了。」
「躺下。」不理會他那擰眉的樣子,她替他調整姿勢,然後把毛巾攤開,敷在他腿上,輕輕地從膝蓋開始往下按摩……
突然,他的視線停留在了她的筆記本電腦上,想到下班時,她關掉電腦時那慌張的樣子,他看了看在陽台外專心打電話的她,就走到了她的筆記本前。筆記本打開的頁面正好是她的郵箱,他快速掃了收件箱一眼,裏面都是工作上的來往信件,並沒有什麼特別,接著,他看了一眼郵箱左邊的「已刪除」,裏面顯示著有一封郵件。他的手指輕輕地滑動,打開了已刪除中的郵件,看到郵件內容,他的臉色比外面的天色都還要黑上幾分。
沒有意料中的諷刺,說實在的,古沐庭有些意外。
沒想到卻看到葉承歡蜷縮著身子窩在他腿邊,手裡還抓著一條捏皺的毛巾,他的心頭突然湧現一陣暖意,和說不出的感動。
古沐庭的指控跟威脅讓葉承歡情緒有些失控,她的聲調高揚地說道:「古沐庭,你能不能冷靜一點,聽我解釋,不要一遇到事情就判我的死罪?」
古沐庭看到她這個樣子,輕笑了一下,將她抱得更緊……
那一封沒署名的郵件帶給她最大的震撼就是古沐庭竟然是私生子!
正在跟母親打電話的葉承歡回頭往卧房一看,古沐庭的動作讓她心中一驚,跟母親說了句「媽,我再打給你」就匆匆掛掉了電話,折回房間中,大聲地對古沐庭說:「你怎麼能看我的電腦?」
此刻的她秀髮微亂,露出大片肩頸,白皙的胸口上遍布他的傑作,深淺不一的吻痕,看到這一幕,他覺得自己的感覺好像又被挑起來了。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他移開了視線,手指卻勾起了她一縷秀髮,繞在指間,漸漸的平復了思緒,慢慢的睡去……
https://www•hetubook•com•com看了四周一眼,注意到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根本不會有人在看她之後,她才細細地地讀起那封郵件。
有些公事想要問葉承歡,古沐庭走進了卧房,看到她在陽台外打電話,他也沒有出聲,打算等她打完電話之後再問。
葉承歡沒有答話。以前,父親的腿因為風濕的緣故,每到起風就會痛,後來,她跟家裡附近的一個中醫學了一點按壓的指法,每次父親不舒服的時候,她就會幫父親按摩。
以前,她幾乎每天都會跟兒子通電話,但是,跟古沐庭結婚之後,為了不讓古沐庭知道兒子的存在,她每次打電話都是偷偷摸摸的,就好像是以前的地下黨,生怕那一天在敵方陣營中露出馬腳。
「不用。」他沉聲說道,最近是因為起風了,他又忘記吃藥了,腿才會這麼痛的,而且,他平生最討厭的地方就是醫院,除非必要,他是不願意踏進那裡一步的。
葉承歡眉眼中的笑意宛如是蒙上了一陣陰霾,嘴角微揚的笑痕也變得苦澀,她輕輕咬住下唇,回答說:「很快,媽媽會找時間回去看未央的。」
「嗯,媽媽吃過了。」葉承歡笑著回答。
「要,要走了嗎?」葉承歡心虛地沒有對上他的眼睛。
「你不能這麼諱疾忌醫。」葉承歡不贊同地說。
聽到古沐庭的聲音,葉承歡回過神來,眼見他已經走到她的面前,她手忙腳亂的將郵件刪除,隨即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對古沐庭說道:「你,你已經忙完了啊!」
葉承歡又聽到了一陣抽氣聲了,有了上次的經驗,她知道是古沐庭在發出聲音,打開床頭燈,她的思緒漸漸變得清醒,轉過身看著臉上冒著冷汗的古沐庭,她說了聲「我去給你倒杯水」然後就跳下床,拉好睡袍,給他倒來一杯溫水,拿出他的葯。
「好,你等我收拾一下東西。」葉承歡說著手顫抖著保存資料,關掉電腦。
「嗯,該到醫院去和*圖*書看爺爺了。」古沐庭點頭,眸子沒有離開心虛的她。她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神情已經告訴了他,她的郵箱里有不敢讓他知道的秘密。
古家的那些人,只要一提及他的母親,都是一臉的嘲弄,每稱呼他的母親,必用「那個女人」來代替,所以,對古沐庭來說,母親才會成為心中的一個禁忌。他並不認為自己的母親有做錯任何事情,他受不了那些人用不敬的態度了面對他的母親,小時候,曾經因為母親的事情經常跟堂兄弟打架。
「想不到你還有點長處。」他就是拉不下臉直接誇獎她。
她沒有開口,他也沒有說話,直到疲憊不堪的身體擋不住濃濃的倦意,他才終於合上沉重的眼皮。
讀完郵件,她心中澎湃不已,再看了一眼郵件的地址欄,發現郵件的地址是她不認識的人發來之後,她忍不住開始猜測是誰會將這封郵件發給她,而發郵件給她的人又是出於怎樣的目的。
古沐庭冷哼道:「睜大眼睛說瞎話是你的專長嗎?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你竟然還在狡辯?你真以為我是可以被你耍得團團轉的傻瓜啊?」
葉承歡一直細細的觀察著古沐庭的反應,當她看到他臉上那凝重的臉色都已經消失之後,她那高懸的心也回到了正確的位置上。
電話那頭的兒子大聲地回答:「嗯,我吃了飯飯,還吃了湯湯。」
臨近下班,還在忙碌的葉承歡聽到電腦提示收到信息的聲音,她將手中的事情暫且放下,滑動滑鼠打開了新郵件,那是一封沒有署名的郵件,才看到郵件的第一句話,葉承歡的眼睛頓時就瞪大了,呼吸也不由得一頓,心情好像也騷動了起來。
他腳痛發作的樣子,真的讓她感到可怕。
雖然古沐庭的臉上寫滿了對她的不信任,但是,她還是說道:「我承認我對你的母親很好奇,但是,我絕對沒有讓人去調查你的過去,那一封郵件,我是真的不知道是誰發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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