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第九節

「我不回答和《儷人行》無關的問題。」諸航扯扯絲|襪,不知是暖風吹得,還是皮膚乾燥,感覺腿有點癢。
憑什麼他要對這隻豬這麼好?他們認識三十年了。
成瑋長長的假睫毛緩慢地眨了一下,用極不誠懇的語氣說了一句極誠懇的話,「我沒想到《儷人行》的設計師是你。」
公關部經理接話,「是位黃金剩女。」
「諸小姐,你的衣服質量真是很差,絲|襪脫線了,後面拉鏈也壞了。到底買的哪家的,打電話到消協告他們去。」成瑋憤憤不平地嚷著,神情抑制不住幸災樂禍。
諸航朝她的背影扮了個鬼臉,拉開門。
成瑋再度小小一愣,擺正錄音筆的位置,「那我們開始吧!」
「那你怎知夏奈爾有著高雅、簡潔、精美的風格,路易威登法國高級奢華的代名詞,迪奧的面料考究,以做工精細見長,范思哲的美鮮明而又獨特,普拉達追求完美?」
諸航怔了下,順著她的目光低下眼帘,笑了笑,把手背到後面。
諸航抓抓頭,把打理好的頭髮又弄亂了,「呵,小意外,地球就是窄啦!」
秘書白了他一眼,「快別瞎說,成主編https://www.hetubook.com.com會不高興的。」
「啊!」從洗手間出來的成瑋也是一臉驚恐,尖叫聲像利器在大理石地板上滑過。大廳里所有的人紛紛把目光轉了過來。
諸航沒關心他們的對話,她在同情被絲|襪裹著的腿,誰說不冷,膝蓋向下凍得都沒什麼知覺。
「諸小姐,你穿過名牌時裝么?」成瑋居高臨下地一笑,把聲音調到很迷人的檔位。
「怎麼了?」諸航停下腳。
諸航面不改色心不亂跳,大步流星往裡走,她這雙雪地靴怎麼了,又舒服又暖和。
諸航無所謂地聳聳肩,撩起禮服,把連褲|襪脫下來看看,瘋了,她對絲|襪過敏嗎?大腿一側都紅著。她用熱毛巾擦了擦,才好受點。
大酒店的洗手間,其實應該叫補妝間,裏面香氣襲人,冷熱水都有。有個女子在塗唇彩,眼角的餘光掃過諸航,微微一笑,娉婷離去。
小艾把諸航拉到一邊,「給你打個預防針,寧檬把你的手機號、租處,全賣給周師兄了,你到時別栽贓我。周師兄去找的她,她那花痴,頭腦一熱,什麼都說。」
和-圖-書容師給諸航只上了淡妝,諸般肌膚飽滿、白皙,一點點妝就光澤耀眼。一切都完成時,美容師讓諸航看看鏡中自己,諸航擺手,她對包裝好的產品沒興趣。
成瑋硬擠了個微笑,朝沙發做了個請坐的手姿,「我有點印象。從家裡直接過來的?」
「我陪你一起去。」成瑋笑得那叫溫柔,隱約之中透著殺氣騰騰。
「怎麼辦?」成瑋急得直轉,「還好紹華不在,不然這臉全丟光了。」
幸好酒店是真的溫暖如春。一路走去,經過的人都一臉竊笑地瞟向她,秘書和經理很不厚道地把頭扭向一邊。
「穿黑衣服的小姐,你的絲|襪、拉鏈……」服務員急得臉通紅,噔噔追上來。
諸航氣定神閑,「沒關係,遇到就吃個飯吧,我現在也能請他吃頓貴的。」
「畫餅充饑能解餓,何樂而不為?人生沒有夢,很可憐的。」有個攝影師在身邊轉個不停,笑得肌肉都僵硬了。好不容易攝影師休息下,諸航忙扭扭脖子,抬手拍拍臉頰。
原來是這樣。
「目前國內還沒有這款表的山塞版。」成瑋的心像撕裂了般,她不是買不起這款表,而是自己買和別https://m•hetubook.com•com人送是兩回事,何況送的人是紹華。她三十歲生日那天,將自己的年齡坦露給紹華,他只應付地說了聲生日快樂,連個蛋糕都沒買給她,一句憐惜的話也沒有。
諸航以為是叫別人,繼續往前走。
「哎喲!」從外面進來的成瑋不知怎麼腳一扭,朝她跌來。
「哦,謝了。」彷彿她身上有灰塵,成瑋嫌惡地推開她,向里走去。
莫小艾欲言又止,擺擺手,繼續忙去了。
「不是,從公司來的。」她抿嘴微笑,讓攝影師拍了張正面照。
馬帥下午要出差,秘書和公關部經理陪諸航去酒店。在車上,秘書把提問綱要給諸航,諸航看了看,大部分是和《儷人行》有關的東西,有幾點涉及到她,從事遊戲行業多少年啦,哪所大學畢業的。
三十歲的女人呀,稍有風吹草動,就如驚弓之鳥。
剛走出過道,一位服務員突然在她後面尖叫一聲,「天啦,那位小姐……」
諸航臉上還算鎮定,渾身的汗毛卻已無比整齊地豎了起來,毛孔也十分配合地悉數張開,「你……你講的是正品,我這個是仿製的。」
「卓叔歐姨知道你設計遊戲嗎和-圖-書?」成瑋拿出錄音筆調試。肯定不知道的,特別是歐姨,最最要面子,設計遊戲能登大雅之堂?
成瑋嘲諷的目光突地定格在她的手腕上。「寶珀月相表?」她失聲輕呼。
「主編是男人嗎?」諸航把裙擺往下拽了拽,繫緊大衣。
「也只是紙上談兵而已?」成瑋嘴角輕蔑地一彎。
一束聚光從上空打下來,她成了全場的焦點。
諸航有點無語,這個問題要一直討論嗎?「我……去下洗手間?」算了,她避避風吧!
去洗手間時正好遇到莫小艾。小艾簡直是驚為天人,不過,在諸航凜冽的眼刀下,她識趣地沒太多發表意見。
她忙伸手扶住。
諸航下意識地低頭,絲|襪從上到下,有幾條平行的軌道,齊刷刷地扯到底。後背涼嗖嗖的,伸手一摸,很好,後門大開,裸著!
午飯在馳騁吃的,秘書緊盯著諸航,生怕她毀了妝容。飯也不能吃太飽,不然一會穿禮服會顯小肚子。
成瑋和攝影師已經到了一會,看看時間差不多,成瑋抬起頭來。
原來是熟人,諸航心中那淺淺的小緊張沒了,「嗨!」她抬手招呼,想不起來成流氓妹妹叫啥。
諸航俏皮地舉起手,做了個OKhttps://m•hetubook•com.com的手勢。
秘書和經理看兩人是認識的,鬆了口氣,在隔壁的桌子坐下,點了咖啡,邊喝邊等。
「不值什麼錢。」諸航直擰眉,這個成主編幹嗎要提首長。
「你不記得我了吧,我是諸航。」諸航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
成瑋震驚的東西太多,來的人是諸航,諸航那身令人啼笑皆非的裝束,還有前天卓紹華那個電話。
「紹華買給你的?」成瑋兩道寒光咄咄追了過來。
諸航坦然地搖搖頭。
「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看過豬跑?」諸航戲謔地擠擠眼。「每個女孩心中都有一個芭比娃娃的夢,魔鬼的身材,擁有天下最美的時裝與珠寶,嫁給想嫁的人。成主編對於這些應該不陌生,可是在你心裏面就沒夢了嗎?穿一兩個大牌的時裝,經濟上能承受,但是全世界所有的精美時裝呢?在《儷人行》裏面,只要你闖關成功,你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圓你所有的夢。」
「不值什麼錢?」成瑋麗容扭曲,「寶珀系列日曆月相表,整個月亮圖型體現和諧的溫柔女性特徵,月亮臉蛋上的美人痣更是勾畫她的萬種風情,《儷人妝》在今年的第四期曾專門介紹過這款表,她的價格是三十二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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