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紹華婉拒,「她白天已經很辛苦,晚上應該我值班。」
諸航目光還絞在屏幕上,彷彿還在期盼著下面的情節。「大首長……」
過完暑假,這件事她都忘了。
「不然呢?」
卓紹華眉梢抹上柔色,「她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怎麼會不感動呢?這樣子,三年前你的惡作劇再也不會有人提起,人們所知道的藍色鳶尾其實是一次軍事行動,輕易的就去糟粕成了精華。紹華是我的兒子,我在這裏不得不驕傲地說,他非常有軍事天才,懂計謀,善策略。」
周文瑾沒有主動起身敬酒,別人敬酒時,他也只是沾了下唇。聚會結束,他是少數幾個保持清醒的人之一,其中也包含卓紹華。
「卓將。」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藍色鳶尾再現江湖,她站在觀戲的角度,鄙視後人沒有創意,也沒往深處想,直到周文瑾找到她,暗示是她所為。她並不畏懼,只是心寒。藍色鳶尾是她和他共有的回憶,他就那麼掐滅了。
諸航真的想說大首長抬舉她了,禍水紅顏至少也得有點條件呀,她一無美色,二無才藝,可是……她卻沒有底氣這樣說,首長他似乎真的像著了她的道。
他閉了下眼,轉過身,溫和地看向周文瑾,「周中尉剛剛不是上車了嗎?」
m.hetubook•com.com一群人簇擁著出酒樓,有幾日沒見的冷月綴在夜空之中,淡淡的月光與路燈交相輝映,如水般落了一地。
「興奮嗎,可以理解的。但你加班多日,還是要好好休息一下。」卓紹華語氣不疾不徐。
「你心裏面很感動吧!」卓明放慢了語速,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的。
「這裏不是工信部的會議室,你我不是上下級的關係,只是兩個共同關注諸航的男人。似乎,今天那個所謂的演習,你該給我一個解釋。」
諸航慌亂偏過臉,「你怎知……」
因她記大過,因她失了原則……
周文瑾糾結地避開他的目光,嘴角抽動。
原來……周文瑾沒有錯,可還是栽了。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你放開諸航,我也會捨棄現在的一切,我會……珍惜她。」
大首長用了「請」這個字,神情還那麼地鄭重,她想笑,嘴角一傾,落下的是兩行淚。
「卓將覺得我會興奮么?」
「好笑,你能代表她?」
「好!」卓紹華扭頭和小喻說了幾句話,小喻點點頭,開車走了。
諸航笑了,大首長就是大首長,不會被雞毛蒜皮的事左右自己的視線,他的目光獨到而又精準。
「你告訴我,紹華現在還是個和-圖-書軍人嗎?」卓明背著手,在屋中踱來踱去。他不見得是憤怒的,但那股懾人的氣勢,卻令諸航不寒而慄。
卓紹華端起咖啡杯,擰眉嗅了下,好像不太喜歡,又把咖啡放下了。「從今天起,你無需再關注諸航了。以後,你就只是周中尉,不是什麼周師兄。」
周文瑾臉上的表情急劇變化。
諸航抬起來,對上卓明凜冽的視線,她不由地站了起來。
「期待,期待!」
「你有沒想過是我姐硬讓他步下這個計,讓首長上鉤?」她調侃道。
會議是在工信部里召開的,演習完美結尾,安全司的領導建議這個案子所有參加人員一塊聚一聚。
「從前的紹華,雖然不見得是最優秀的,可是他至少是冷靜的、理智的,他每時每刻都知道在做什麼。現在呢?」卓明停下腳步,冷峻地看向諸航,「軍人應有的軍令和法紀,他忘得光光。他循私枉法、假公濟私,他完全被你蒙住了眼睛,完全被所謂的愛情沖昏了頭腦。他聰明得讓他人挑不出刺來,可是我是他父親,我看得清楚。諸航,先前你未婚先孕,他頂著被記大過的後果,和你結婚,我也默認了。現在又有了這樣一件。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這樣的一位少將,還值得誰去尊敬、去www•hetubook•com.com
信任、去器重?他的軍事天才遲早要湮滅,他已經找不到一點自我。」
「我想請卓將喝杯咖啡。」
「卓將,夫人在哪高就呀?」不知誰問了一句。
「大首長,你要我怎麼做?」
「那就讓卓夫人辛苦一晚上。」安全司司長拿過卓紹華的杯子,就要斟酒。
諸航面白如紙。
「你姐姐如真有鉤,想釣的人應是晏南飛。」
周文瑾要出國的那個暑假,心情差到了極點。玩遊戲已不能讓她發泄,真的是帶有惡作劇的心態,她攻擊了幾大網站。她只讓網站癱瘓幾秒,藍色鳶尾一出現,便恢復正常。她如同一個孩子,只想玩得開心,並沒有去想會有什麼後果。她以為沒有竊取信息,網站沒有損失,肯定就沒有後果。
卓紹華以茶代酒,朝眾人笑道:「請大家關注馳騁公司今年上市的大型女性遊戲《麗人行》,那是她的作品。」
卓紹華臉被夜色罩著,看不出表情,他忙又加了一句,「在你面前的不是周中尉,只是諸航的師兄。」
「啊,是女性遊戲呀,這可是遊戲領域的高端,一般人不敢碰的。」有人打趣道。
「請把從前的紹華還給我吧!」
「今晚我不會好睡的。」咖啡送上來,周文瑾用湯匙攪拌著,抬眼看了卓紹華一眼。
「我www.hetubook.com.com怎知三年前的藍色鳶尾是你?我怎知那位周中尉是你大學里的戀人?我怎知紹華這次煞費苦心的軍事演習其實是想保護你?航航,你忘了我除了是帆帆的爺爺,還是誰?」
「你在避重就輕,我問的是今天的演習,專家那些狗屁話,別人會信,我並不相信。你以演習的名義,想掩蓋她三年前的劣跡,是不是?」
卓明長嘆一聲,走到書桌前,從裏面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她。
兩人就在附近的一個比利時人開的小咖啡館找了個座,兩人異口同聲都要了一杯黑咖啡。
「我兒子特別壞,我碰點酒,就不要我抱。」卓紹華眉間閃爍著為人父的喜悅。
卓明的心有多痛,她能體會一點,但她的心,卓明又能體會多少?
卓紹華等所有的人都上了車之後,才向自己的車走去。
「大首長,如果你不是卓陽的大哥,你會對我說這些么?」這話不中聽,但她還是想問個明白。
這個晚上,沒有任務,沒有壓力,又正逢新春,真正的縱情暢飲,有幾個當場就趴下了。
卓紹華失笑,「在你眼中,諸航就是一個劣跡斑斑的黑客嗎,然後,你大義凜然、不遺餘力地想把她繩之以法?」
卓明嘆息,「我是老了,但還不至於糊塗到把上輩人的過節遷怒給下一輩。感情的事https://m•hetubook.com•com
,得失隨緣。卓陽和晏南飛的事,由他們自己解決。你被牽進來,我認為是命運的惡作劇。」
卓明慢慢地閉上眼睛,「航航,你能感覺一個做父親的心痛嗎?」
卓紹華落下眼帘,傾傾嘴角,「你當真幼稚到以為你還有機會?第一次,你在射擊場看到我和諸航在一起,第二天就衝進我的辦公室責問我們的關係,那已經是極大的違規,我斥責了你,你心裏面不服氣,卻不想到我是因為愛惜你而在保護你。第二次,西昌發射中心主機被攻擊而癱瘓,奇異的是沒有一絲損失,但卻讓你一鳴驚人。我回來說給諸航聽,她臉色當時就變了,你知為什麼嗎?」
「不管是回憶還是感情,都應該是珍視的,哪由得你這樣揮霍?周文瑾,這是最後一次了。」
她並不知藍色鳶尾是誰,但知周文瑾把目標鎖住她,必然要栽。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問你可認識其他計算機精英,你當時推薦的人就是諸航,說她的水平與你不相上下。那時,你似乎非常在意她。現在,你給我的感覺卻是仇視,就因為她愛的人是我?周文瑾,我告訴你,你不了解諸航,不理解諸航,不信任諸航,這才是你們沒有在一起的真正原因,並不是因為我的存在。你有過很多次機會,但你錯過了。你從來都沒有過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