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賠不起的，就是歲月。人，最終要服從現實。

「不會耽誤你太久。」伊桐桐說道。

伊桐桐也看到櫥窗前的兩人，一愣，折身穿過馬路，走了過來。

「我有一點驕傲。」白雁一挑眉。

柳晶又驚又怒，「伊桐桐，我真為你的理直氣壯拍手叫好，可是你有沒有覺得我沒這份責任也沒這份義務做到這些呢？你有本事讓他忘了十四年的感情，投入你的懷抱，怎會沒本事得到他的全部，你太小瞧自己了。」

李澤昊發揮他在講台上的特長，一口氣對著柳晶講了足足有一節課的時間，中途沒有停頓。

他說：人生沒有幾個十四年，他想牽著她的手，再走過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十四年，直到牙齒掉光光。

伊桐桐緊繃的表情一松，「喔，其實偶爾見個面也沒什麼，分手后還是朋友。」

他說：他是鬼迷心竅，迷失了方向，現在回頭，才知道錯過了一個天下最好的女子。如果她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相信自己有能力給予她物質上、精神上最好的回報。

夜幕完全降臨，眼前的高樓燈火通明，柳晶扭頭看著窗外，很沒出息的和_圖_書，淚嘩嘩地往下流著，覺得又窩火又憋屈。這世間哪有天理，那個女人搶了她的未婚夫，還要求她保證他們幸福、完美，真是變態、人性扭曲。

「也只有伊老師有這樣的博愛。」柳晶冷笑。

「有事快說吧！」柳晶想說的是「有屁快放」，但她想了下，換了種說法。

要嗎？柳晶問自己。

「笑什麼？」柳晶一臉戰爭前的緊張。

「雁……」柳晶急了。

「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絕情如你，柳護士。你可以不祝福我們，但你要理解我們。我和澤昊希望你能早點找到一個屬於你的真命天子。」

「乖，去吧，待人要有禮貌。」白雁頑皮地擠了擠眼，轉身向公車站走去。

白雁「撲哧」一笑。

柳晶無奈，很不情願地和伊桐桐進了路邊一家咖啡館，找了個靠窗位置。

在他們剛分手的時候，她不止一次地想過，也夢到過，他回過頭來找她，懇求她的原諒，說他是被美色所惑，一時把持不住，做錯了。她想，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不是柳下惠，要求不能太高。看在十四年的感情份上，她咬咬牙，催眠和-圖-書自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畢竟，他是她深愛的男人。這就如同男人戴綠帽子一樣，如果你能接受，日子就繼續，如果不能，就分道揚鑣。

「當然有。你一天不嫁人，澤昊心裏面的結就不能鬆開，我們的幸福就不完整。我既然決定了要和澤昊一起，就希望得到他的全部。」

柳晶身子一搖晃，「咚」地一屁股跌坐到雪地上。

「晶晶……」黑暗裡，突然走出一個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

「其實，我知道澤昊他對你仍然有一點負疚心理，但任何事可以遷就，唯獨感情不能。我能體會你的心情，因為我當初也這麼痛過。」

「我有很多失敗。」柳晶咬牙。

柳晶擰起眉，「伊老師，我和你不同，我沒興趣和其他女人的男人見面、約會！」

反省的結果是，她不能再挑三揀四，不能再東張西望，如果不揪著李澤昊，她會輸得慘不忍睹。

「伊老師，」柳晶有點抓狂，「你今天要和我談的就是這些嗎？你們有多恩愛、甜蜜，我親眼見過，你不需要再細細地描述。至於李澤昊是不是負疚，我沒立場管，對於我來說和-圖-書，他已經連路人都不如。」

「那你們談，我先回去了。」白雁見死不救地裝沒看見。以她對伊美女的了解，能這般放下手段找上柳晶，必然是和李澤昊之間出現了什麼問題。她可是清晰地記得那天在湘菜館，李老師為柳晶的不耐寂寞大發雷霆之怨，而這股幽怨好巧給伊美女聽見了。

柳晶出了咖啡館，連呼了幾口清冷的空氣，堵塞的心也沒好轉，再也沒心思逛街，攔了輛出租回家。

她的心開始慌了，感覺李澤昊脫離了她的掌控，離她越來越遠。

這次，她沒有逞強，主動找李澤昊說話。李澤昊也不是不理她，但對她一下子就和其他同事沒什麼兩樣了。兩個人不再同進同出，不再一起吃飯，而她的公寓，李澤昊再沒踏進過。

「你們就省省吧！」柳晶呼地站起身，「拜託你以後看到我，就當不認識，而我也會這麼做的。你慢慢地喝，先走了！」

他說：愛不只是一種感覺，還是一種相互間的尊重，更是細水長流的感動。

聖誕連著周休，放兩天假，她想約李澤昊一起出來聚聚，好好地溝通一下，改善關係。找不著和-圖-書李澤昊的人，手機也關機了。

「我當然有這份自信。我和澤昊只是想關心一下你而已。」伊桐桐端著咖啡的手微微顫抖著，單薄的嘴唇張開又抿緊，抿緊又張開。

「我已經和她分手了。晶晶，你還要我嗎？」李澤昊上前一步，打斷她的咒語。

他說：最初的才是最真的、最美的。

他說：濱江是個讓我無顏面對的地方，柳晶，跟我去深圳，我們忘掉發生的一切，重新開始。但是，如果你喜歡這裏，我也會願意為你留下。

白雁看看柳晶，再看看自己，兩人都是慵腫的羽絨大衣，被風吹得像亂草似的長發，像凍死鬼似的，再左一個包，右一個袋，就更像是半夜出來翻垃圾筒的凍死鬼。

說完，他就像是一個為自己申辯完的犯人，站在被判席上，靜靜地等待著法官的判決。

他說：失去方知珍貴。

「能說幾句話嗎？」伊桐桐沖白雁冷冷地點了下頭，轉眼看柳晶。

「不，你應該很慶幸。」白雁看著伊桐桐越走越近，好整以暇地把手中的奶茶杯扔到商場前的垃圾筒內。

「伊老師，你的工作一定無聊得透頂，時間多得無處打發，所ｍ•hｅtｕbooｋ•com.ｃom以才會操心起我的情感問題了。我找不找真命天子與你們有什麼關係？」柳晶命令自己深呼吸、鎮定，不然下一秒，她一定會把一杯咖啡潑向對面這個面色泛白的女人。

事實上，她早已潰不成軍。自上次李澤昊打了她兩巴掌之後，她與他之間就陷入了死局。但也是那兩巴掌，也是那個雨夜，康劍把她送到電梯口說的那幾句話，讓她徹底地反省自己。

柳晶嚇得打了個激零，藉著遠處的路燈，看清來人原來是李澤昊，氣不打一處來，甩開手中的包，怒吼道：「你個陳世美，你們真的以為我很好欺負嗎？告訴你，我不僅不會祝福你們，我要詛咒你們，你們不會長久；就是長久，也是互相折磨，不會幸福；就是幸福，也不會有孩子；就是有孩子，那孩子也是又笨又痴……」

她看到柳晶，只不過是想試探下李澤昊和柳晶現在怎麼樣了，聽了柳晶的話，她心裏面安定了一點，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柳晶求救似的看白雁。

「你最近和澤昊見過面嗎？」伊桐桐優雅地用小勺攪著咖啡，小心地掩飾著眼中的緊張。

哭哭啼啼地下了車，邊抹淚邊往公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