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越快越好，今晚也行！」
阿蘊輕輕笑了一聲，用很不以為然的語氣說：「哦？你也需要來跟我討飯？你可要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可能容不下你的性子。」
阿蘊很奇怪地看我，我沒有把握她會不會一下子就借五萬塊給我，畢竟，我和她沒有什麼交情，我敢借這麼多，只是賭她會不會想讓我長期幹下去。
跟欣辛借嗎？可是欣辛現在不在，從她開始度蜜月，電話就沒能聯繫上她。尤嘯天已經破產，也借不了。那還有誰能幫我？楊楓嗎？
我想了想，說：「大概八九萬吧！」
尤嘯天一聽，忽然很是氣憤，他衝著電話對我吼：「江暖你腦子有問題啊？他們是想拿你的那件事來招攬網站生意，說不定網站一舉成名呢！到時候誰都知道他們那個網站有你江暖被別人污辱的實錄，你可也就出名了！」
我笑笑，問她說：「桃紅姐，我第一次來，還不清楚你們這裏具體的工作是什麼樣的。」
子燕眼淚一個勁兒地流，像沒有盡頭一樣。她點點頭，然後說：「孩子沒有了……」說完就哭出聲來了。
「你要做什麼要那麼多錢？」尤嘯天又吼了起來。
我走過去，扶起她，然後趕緊開門讓她進屋。
我挑了挑衣服，果真是香艷無比，件件都薄透小，我笑笑說：「沒準備，就先穿下吧！」
這個小桃紅人感覺還不錯，最重要的是她跟我說話的時候臉上都是笑著的，沒有冰冷的感覺。她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合她的名字，桃紅色的抹胸短裙，頭髮披散著，直直的，穿著走路不穩的高跟鞋，我站在她跟前的時候，覺得她比我高出半個頭來。
小桃紅笑眯眯地看我，說：「看你的樣子也像第一次的，這裏的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不簡單也不簡單，要看你想賺什麼樣的錢。你要是就想陪客人喝點酒，逗逗樂，賺點小費的話，一個晚上少說也可以有個四五百的，你要是想賺更多的錢，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要麼就是陪酒功夫一流，要麼就是陪客人出去開房。人要機靈點，另外不能一點委屈不能受，說白了，你來這裏就是受委屈來的，除和*圖*書非你喜歡這樣的工作。」
我趕緊問：「發生了什麼事了？我現在在店裡。」
看來楊楓已經換了手機號碼了，現在會在哪裡我更不知道。那指望楊楓是肯定不行了。
我說：「我有點事，比較缺錢，所以，能不能幫我聯繫下李有才，他那事，我去做做看吧！不過，他要立即付錢給我。」
我嘆了口氣，我倒真是沒想到會這樣。只好說：「那就算了吧！我再想想辦法。」
我一愣，說：「我沒想到，他們會是這個意思，我以為……」
於是，我打了楊楓的電話，結果一個沒有溫度的女聲告訴我，此號碼是空號。
因為累了一夜，我只把子燕送到醫院，檢查完安排好住院我就回來了。
那個人是三少。我決心不找他。
子燕一動不動地站了一會，終於說：「那好吧！我就不回去了，讓他也清醒幾天。」
我知道她是捨不得，還沒結婚之前就被他打，那個時候她也沒說過要分手，這個女人被愛情折磨得瘋了，什麼都不顧了，這樣被傷害也還是捨不得。
我沒有多說，叫子燕先去休息，等她冷靜了再說。
尤嘯天的語氣終於緩和下來了，問我說：「你需要多少錢？」
我要這麼做嗎？為了子燕？要這麼做嗎？是不是真值得？可是，子燕畢竟是我的姐妹，我唯一的姐妹，我怎麼能想值得或不值得的事呢？
我聽完，氣得渾身發抖，毫不猶豫地對子燕說：「這有什麼怎麼辦的？離婚吧！」
換衣服的時候有其他姑娘進來，見了她都叫桃紅姐，看來是個有點威望的姑娘。阿蘊有事會叫她來做，估計也是深得阿蘊信任的。
人都已經來了，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我直接說：「想來跟你討口飯吃。」
自從開始去阿蘊那裡工作后，我的手機大部分時間都是關機，我不想有人找到我。
腦海里忽然閃過楊楓這兩個字，便一直沒有揮去，也許楊楓能夠幫我。
小桃紅又看了看，點頭說：「這樣也好，顯得清純，你底子好，也許不化妝更好呢。」
忽然想到今天白天的事，難道我真的要去拍那些叫人想吐的短片嗎和圖書？可是，目前看來，唯一能以最快速度拿到錢的也就只有這個辦法了。
我剛換上，小桃紅看了看我，拿過一條大紅絲帶，往我脖子上一系，笑著說：「這樣才有味道。真是位美人。」
她帶我到換衣間，打開衣櫃，說：「這些你挑著穿吧！不過，以後最好穿自己的衣服，這裏的衣服我們都很少穿，你看看，香艷氣太足。」
其實，打電話的時候我也還是沒有完全決定到底要怎麼做。
當天晚上我讓子燕好好休息，說我有點事，便出門直接去找阿蘊了。
我想了想，還是沒有告訴他，說：「反正是有用處，那我再另外想辦法吧！」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子燕一聽，起身對我說：「我還是回去吧！他現在一個人……」
而我要清楚自己能做什麼，並且必須很快就能掙到錢。
阿蘊說：「說吧，借多少？」
子燕說：「你回來吧！回來我跟你說，我現在欣辛家門口。」
阿蘊真的借了我五萬塊，我第二天回到家就給了子燕兩萬，讓她去看病，我沒有一下子都給她，我怕她又拿去為那個男人把錢花了結果自己的病還沒治。
就算不發生子燕的事我也是要想想自己該怎麼辦的，只是子燕的事情如催化劑一般，催促我趕緊考慮究竟該如何做。
子燕用滿是眼淚的眼睛看我，猶猶豫豫地，半天沒說話。
那姑娘便沖我一笑，說：「我叫小桃紅，跟我來吧！」
我說聲謝謝。
其實，還有一個人，我可以找他幫忙，但是我真不想再去麻煩他，如果我跟他借了這筆錢，日後又是漫長的為了還錢而相互牽扯的日子。
「你以為就簡單拍點黃色錄象啊？那人家幹嘛非得用你啊？便宜點找其他人不是更划算？這世上做什麼都是講條件的。」尤嘯天氣呼呼地教訓我。
子燕說的是個問題，病要先治才行，可是我現在沒有錢。子燕可能以為我還有積蓄，但是我不想告訴子燕我沒有錢，不能讓她再為錢的事著急，於是，我說：「你就放心休息吧，治病的錢我出了。」
我便跟她進去了。
子燕在電話那頭，一邊哭，一邊用細碎的聲音問和_圖_書我：「你現在在哪裡啊？」
我簡單挑了下，最後選了一條純黑色的裙子，看起來布料顯得多一些。
好像我忽然進入一項無法預知的事業中一樣，被小桃紅一說，這件事變得懸乎起來。然而在我心裏，簡單的很，不就是陪一幫大老爺們開心嗎？不管我開心不開心，要讓他們開心了就是了。
阿蘊面前的女孩忽然怯怯地看了我一眼，阿蘊便隨她的目光轉頭看到了我，然後對那女孩一甩手，那女孩便進去繼續工作了。
她只猶疑了一下，爽快地說：「好！五萬塊，你今天下班的時候來我這拿。」
子燕為難地看著我，我硬起心腸，說：「你別說其他的了，都沒用，就這麼著，你看著辦吧！」
好一會，子燕哭累了，漸漸停了下來，但是還是一抽一抽地哭泣著，一邊哭一邊說：「他在外面亂玩女人，回來不高興了還要打我，上周他又回來打我，打完我就肚子疼，後來流血了，去醫院才知道孩子沒了。醫生還說，還說我得了病……都是他傳給我的，他外面染了病回來傳給我，現在他知道我們都得了病，又沒錢治，他心情就更不好，所以想打就打……江暖，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阿蘊還是第一次見我的那副神情，從頭到腳地把我打量了一翻，然後順手從身旁的檯子上拿出一根煙，點上，吸了一口，問我說：「怎麼，有事情找我？」
這個晚上我依然在店裡坐到很晚，直到電話響了。
子燕不看我，低著頭，說：「可是，那樣的話一個家就散了。」
阿蘊衝著那個姑娘喊著：「你是不是心裏不痛快！不痛快你就走人！老娘決不留你！來了這裏你還想抱著貞潔牌坊？這裏沒有賣藝不賣身的說法，再說，你倒是賣點藝給我看看啊！這中間分寸是你自己掌握的，別說我沒教你！你能不能給我機靈點啊？你到今天已經得罪多少客人了？啊？」
我張口說：「五萬。」我想這個數目可以叫子燕先看一段時間病，接下來的我可以慢慢給她。
我一聽，火一下子上來了，但是一看子燕那滿臉無辜的模樣，還是不忍心罵她，不過我是不會ｈetｕbｏｏｋ•com•ｃoｍ讓她回去的。我說：「你就當我是壞人，破壞你們夫妻感情了，你什麼時候病好了，什麼時候從我這回去，而且他還得保證不打你了。不然，你就回去吧，以後別來找我，你的事我也不管了。」
我沒忍心多看幾眼子燕吃飯的樣子，很是叫人心疼。子燕以前吃飯總是很快，大口大口地，有時候甚至用手，幾下就解決了。現在卻慢的很，規規矩矩的，活像一個懂得禮節的家庭婦女了。
子燕只是哭，不說話。我便陪她坐著，等她哭完了就會說了。
我一聽，趕緊出門打的回來了。
尤嘯天問我什麼事。
子燕點點頭，忽然問我：「江暖，你借點錢給我吧，我這個病不好治，而且要儘快治了，我想不管以後怎麼樣，他的病也要治。」
可是一想到那個黑暗的房間，那張莫名的床，還有那五個只謀一面的男子，心裏很是恐慌。我害怕，若是真的這麼做了，就算那些雜誌和網站很少有人看，但畢竟是形成商品的東西，像是把傷口記錄下來，永遠在那裡，而且還被放在別人手上把玩。
我看著她，真是恨鐵不成鋼啊，我說：「你到底還留戀什麼？他這樣對你！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那我要怎麼辦呢？
很顯然，這樣的事情只有阿蘊那裡有。
我見到阿蘊的時候她正在訓斥一個小姑娘，看起來火氣很大。
我很乖順地說：「既然來了，當然知道規矩，放心吧。」
阿蘊想了想，說：「行，那就這樣定了。不過，你這麼需要錢嗎？如果很急，我可以先借點給你。」
然後阿蘊叫了個小姑娘過來，對她說：「新來的姐妹，叫江暖，你帶她去換件衣服，打扮打扮。」
阿蘊又看了看我，吐了幾個煙圈，爽快地答應了，說：「好！你什麼時候來上班？」
我知道我在躲誰。
我很誠懇地對她說謝謝，她卻說：「不要說謝，這都是基本的，每個人能吃什麼樣的飯還是要靠自己的，這個我幫不了你。」
然後我和子燕一起上樓，給她原來住的房間整理了一翻，拿了席子被褥給她，讓她先好好休息。我想她大概還沒吃飯，便下樓隨便做點吃的。
m.hetubook.com.com小桃紅說完，便帶著我出來了，邊走邊說：「你今天先跟我做做看吧，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問我。」
我在她旁邊站著，沒有叫她，任由她的訓斥結束。
我心裏一驚，拍拍子燕的後背，遞了紙巾給她，說：「沒事，還會再有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也許我無法體會子燕的心思，在我眼裡，這樣的家不算為一個家了，但是子燕卻還是想死守著，或許，她只是為了要有個家而死守著。
我小心地問：「他打你了？」
我點點頭。
我留子燕一個人吃飯，進到我自己的房間后給尤嘯天打了電話。
我對她笑笑，以示謝意。
在門口，子燕像一隻受傷的貓一樣縮在那裡，黑乎乎的一團影子，我看得揪心。
我想了想，這個時候了，能先借點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又不方便說是子燕，畢竟子燕和她還有一點過節。便說：「確實有點急事，你如果能先借點給我是最好不過的了。」
她又打量了一下我，說：「總覺得少了點什麼。」過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是這臉上少了點什麼，應該化化妝。」
做好了飯菜，我直接端給子燕了，沒有叫她下樓。
開了燈，看見子燕凌亂的頭髮，滿臉的淚痕，仔細一看，兩邊的臉也有些不對稱。
做飯的時候，我想著子燕這個事情，確實有幾分棘手，現在要我到哪裡去找錢給她治病？她那種病少說也得好幾萬塊，而且她還想給那個男人也治了，這怎麼著也得十來萬，可是我哪裡去找那些錢？
小桃紅領著我進了一扇門，在進門之前我還假設，會不會遇上熟悉的人，會不會被刁難到我無法容忍，會不會被羞辱，等等等等，然而事實就是事實，事實上我安安穩穩地上了一周的班了，都沒有發生這些事。
我出門的時候雖說沒有仔細化妝，但是還是施了點粉的，所以我說：「算了吧，麻煩，我明天再仔細化化。」
我不知道我以前做的事會不會得罪阿蘊，現在我是知道了，無論做什麼都要給自己留條後路，人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可能就有用得上別人的時候。不要輕易得罪人，這是現在社會的生存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