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捨不得我。」
楚路得意地揚起了下巴。
「不要這麼說。她無論怎麼做都不過分。」我低聲說道。
可是真的很遺憾，我們曾經的相知歲月，也就這樣一去不復返了。
說完這話我卻在心裏問自己，是不是一定要和楚路在一起，只要有一丁點的理由可以不在一起，那麼我會讓轉身離開的那個人是我。
結果，媽媽竟然說：「是不是因為翟洋轉學了？」
我搖搖頭，說沒事。
但是，也因為短暫，才最貴。
「嗯？」他依然輕輕地答我。
「還能是好姐妹嗎？」絹離望著窗外說道。
是啊，我怎麼會滿頭大汗？現在已經是涼爽的天氣了。
采涼叫了我一聲，說：「你不去看看嗎？」
楚路先一步跑到了我跟前，把我往他身後一拉，面對著已經跑到我面前的兩男一女，斥道：「你們幹什麼的？」
我點點頭，說：「是的，我可以欠你一輩子，但是我不能欠絹離的。因為你比她對我來說更親近。欠你一輩子，想起來也是甜蜜的，欠絹離一輩子，想起來都是痛苦的！求你答應我吧！」
好像只是一轉身，高考的門檻就到了面前。
「這又是從哪裡跑出來的？我跟你說，不是你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否則，後果自負！」其中一個男生說。
采涼又輕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了。
「不好！我求你喜歡她一年好嗎？就這一年，或者兩年，到她痊癒。不然，我覺得我的幸福是可恥的！我一輩子也還不清了，補償不了啊！」
「我喜歡你，我喜歡青暖，從前喜歡，現在喜歡，以後還要一直喜歡。」
我搖搖頭，說：「不去了。」
絹離對我說話的時候都是微笑的，可是我卻能感覺到她離我越來越遠。
我看著他笑了，羞澀地說：「我們好久沒有這樣說話了。這樣真好，感覺還是以前。」
楚路當然無法得知我和絹離之間的對話，只是從那以後我一看見他便覺得心疼。
絹離只要有一點點不舒服，我個楚路都要趕緊到跟前，送絹離去醫院，陪著她，都是我和楚路一起。平時不管和-圖-書有什麼事，也都是我們三個一起。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很詭異，我已經感覺不到我和楚路之間的感情，我一心想著照顧絹離。楚路也變得很沉默，放學路上也不說什麼話，有的時候我們都不一起走。
絹離搖搖頭，說：「再也不會了。因為我們喜歡上了同一個男孩子。暖，我們太像了，雖然你和我表現出來的不同，然而我們用不同的方式詮釋我們幾乎相同的心靈和思想。你喜歡翟洋的時候，也恰是我對他有好感的時候，而等到你喜歡楚路的時候，又恰是我對楚路產生感情的時候。你說，我們是不是彼此的影子？就連我這意外的受傷都要跟你相關聯，這隻是為了叫我和你的命運更相同一些。暖，我們就是彼此的影子。但是就要分開了，也許會有一些結局叫你意外。」
我趕緊閉口不言，從此不提轉學的事了。
楚路淺淺地笑了笑，說道：「別亂想了，都會過去的！」
現在可是高考的關鍵時期，萬一再給我的胳膊弄個脫臼我的人生可能就要改寫了。
好在絹離一直很開心，這就足夠了。
采涼看了看我，說道：「不要怪我多嘴，絹離這樣，不是個辦法，你不能想著把楚路推出去。絹離，好像也有點自私了。」
「因為他轉學你都喝醉了回來了我能不知道嗎？楚路都跟我說了，他還說你有可能也想轉學，還真被他說中了！」媽媽瞅著我說。
「可是，你怎麼滿頭大汗？」采涼奇怪地說。
楚路竟然抬手敲了一下我腦袋，說道：「還笑！這個時候往這跑幹什麼？」
想起了那句由絹離告訴我的話，知己，最貴在於短暫。
楚路的話剛說完，面前的三個人便緊張地面面相覷起來，嘀嘀咕咕的好像在研究對策。這個時候那個女的手機響了，她接了個電話，然後對另外兩名男生耳語幾句，三個人便憤憤地離開了。
楚路停了下步子，又接著走了，沉默著。
因為我一直擔心絹離會太累，總是說要和她一起去散步，或者周末去玩玩，絹離都拒絕了，她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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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小米是要毀了我的。
見危險走遠，我鬆了一口氣，轉身看頭髮亂糟糟的楚路，撲哧笑了。
「我從來都捨不得你。」
「說我們要分手了。」
絹離的成績幾乎是一落千丈，每次都慘不忍睹，人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不敢相信這就是絹離，但是每次看見絹離看見成績時無所謂的笑容，我都鑽心地難過。
我把楚路抱得緊了一些。
正在我萬分焦急的時候，眼前竟然冒出了楚路的身影，在我前方十米開外，穿著拖鞋，手裡拎著垃圾袋，一副剛睡醒的樣子，奇怪地看著被人追趕的我。
然而，她卻可以和楚路交談很久，一說說一下午都沒有關係。
我失望了，原來楚路早就知道的。
我趕緊說：「不是因為他，真的不是因為他。我就是想轉到更好點的學校去！」
楚路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髮，說：「鬼丫頭！明天好好考試！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
對於一個那麼愛玩的我來說，竟能如此地投入進書本里，真是叫我驚訝，當然，比我還驚訝的是老師和家長，他們看著我漸入佳境的成績滿臉欣慰，我終於知道，凡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我的成績的代價就是快樂的消失。
我哭著嗯了一聲，說決定了。
「喂！臭小子！」其中一個男生看樣子想動手。
高考前一天，學校放假，所有的學生都在家裡休息。
我慌張地笑笑，說道：「沒事，誰叫咱們是好姐妹呢！」
但是絹離第一次在課堂上暈倒的時候我嚇壞了。
翟洋來看過絹離，但是每次絹離都是簡單地和翟洋說幾句話就回來了，她說她不能和人交談太久。
「不要自欺欺人了。暖，我很想回到高一，回到我們最初的時候，我們坐在那裡，看天，看圍牆外的世界，談我們鬆散的還說不清楚的夢想。我很想念那個時候。因為，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才想念。」絹離有些哀傷地說。她這麼說話的時候我覺得她又是以前的絹離了。
「但是有時候，我覺得她分明是故意和_圖_書的。她明明知道你和楚路的關係，明明知道你們倆是互相喜歡的，為什麼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的跟楚路這麼親近？反正，如果是我的話，我無法原諒。」
楚路笑了笑，說道：「真是好大的膽子，也不看看這裡是不是你們能撒野的地方？」
我笑著說：「我當然也不會讓！」
而楚路，很少跟我說話，可是我卻覺得他離我越來越近。
我笑笑，說道：「你錯了，怎麼能當沒發生，這麼美好的事呢！」
可是他竟然什麼都沒說。
「省省吧！都高三了，你就給我定定心心的學習吧！這個學校哪裡差了？在市裡排名都是靠前的，你別想其他的心思了，轉學是不可能的！真是女兒大了不由娘啊！你就讓我省點心吧！」沒想到我會所一句話，引來媽媽一堆牢騷。
楚路抱著絹離衝出教室的時候我還在座位上傻愣愣地坐著。
「怎麼辦呢？我們都在同一個男生呢！」絹離忽然站在了我身邊。
但是我開始不怎麼搭理楚路了。我跟楚路說分手，楚路只是很委屈地說：「我們從來都沒有說過在一起，何來的分手？」
「但是我對不起她。」我說道。
我拉起她的手，說：「會回去的！」
「說你喜歡我。」
我先跟媽媽說我要轉學。
「……」
「笨！腦筋隨便轉兩下也知道是假的！幸虧我這麼聰明機智，不然，明天的考試你抬著擔架進去吧！」
但是我不能對此指指點點，我對絹離做的任何事都表示默然。
我趴在楚路的背上，還在低低地抽泣著，淚水已經把他的背濕了一大片，夏天的衣服，他肯定是感覺到我的淚了。
絹離沖我笑笑，說：「不過，我不會放開楚路的，第一次把翟洋讓給你我很後悔，我一個人一直很痛苦地看著你們在一起，事實證明我沒有那麼偉大。這一次，我不讓了。」
我沒有多想，大熱天的就跑下樓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經常有這樣的追逐，怎麼跑起來顯得那麼快？我心急也沒多少用，眼看著就要被抓住了。
楚路不說話，慢慢地背著我走。
楚路平靜地和_圖_書說：「你決定了嗎？」
「哦。」
「說我們在戀愛。」
楚路一見，垃圾袋一扔，跑過來的時候拖鞋掉了，但是他沒管不顧的，沖我跑過來了。
楚路說道：「別急。明天就要高考了，今天小區的保安特意安排了高考放心班，中午的時候也要巡邏的，防止有一些會亂喊亂叫的人進入小區打擾小區內考生的休息。我看這個時間正好，馬上他們就要來了。另外，小區公園這裡有攝像頭，不要怪我沒提醒你們！如果想敢什麼的話，先考慮清楚，我們那些為了孩子都能拚命的家長可是什麼都能幹的出來的。」
課間活動的時候，教室里空空蕩蕩的，我站在床前看操場上因為籃球不斷擦汗的楚路。
高三，除了學習還是學習，老師也不會安排其他的事給我們，更不用說娛樂了。
「楚路……救我！」我一張口，發現口乾的很，說話的時候想嘔吐。
可是我已經做了決定了，楚路反對也是無濟於事的。
我看著絹離，看著她鎮定的面容，聽她說那些叫人心都破碎的話，幾欲流出淚來。
我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狀況，絹離一定是太要強偷偷用功了。我也沒想到面對這樣的狀況的時候我有多害怕，原先的自責又都湧出來，折磨得我無法呼吸。
「嗯？」楚路輕輕地答我。
什麼也沒多想，我轉頭撒腿就跑，可是那三個人也迅速地追了上來。
跟絹離最後一次算得上聊天的聊天偶然地發生在教室里。
我最天真爛漫的青春在絹離一次又一次的昏倒中變得傷痕纍纍，我曾經一直不懂悲傷強裝說愁的面龐終於也有了一些滄桑的東西。我開始悶悶地學習，書本，成了我唯一的凈地。
我不服氣地說：「還不是接到簡訊說你在這等我？」
「怎麼不是呢？永遠是的！」
「楚路。」我喊道。
當時正在上數學課數學老師正在講解前一次的試卷，絹離忽然就倒下了，正好楚路就坐在絹離身旁。
我知道他在狡辯，但是我只能明確地告訴他是要繼續做兄弟還是什麼都不做。
「我們在戀愛，從小到大，都在戀愛。」
和_圖_書「如果你喜歡我，就當為我還債。我打碎了她那麼美好的前途。」我很驚訝於我能說得那麼平靜，雖然眼淚在流，話卻依然順暢地說出了口。
采涼碰了碰我，說：「你沒事吧？」
「要好好照顧絹離。」
楚路嘆了口氣，說：「你這個傻丫頭啊，你決定了有什麼用？我不喜歡她，如果假裝喜歡這也是在傷害她，你如果不想對她有更多的內疚就不要再這麼想了。我們一起照顧她，這樣不好嗎？」
可是絹離很明顯地夾在了我們中間。
中午，我忽然接到一條陌生簡訊，說楚路在小區公園裡等我，叫我速去。
楚路沒有回答我。
「那你就願意欠我一輩子嗎？」楚路說。
公園裡一個人也沒有，我站在那裡愣了愣，正準備給楚路打電話，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了三個人，兩男一女，那個女生我認得，就是上次為小米出氣教訓我的那位。
「楚路。」
跟楚路一起回家的時候，我走在他旁邊，問他說：「跟我考一個大學嗎？考一個大學吧！說過要考一個大學的啊，考吧，嗯？嗯！嗯……」
那一刻，我覺得楚路是這世上最邋遢的王子，不過，總歸還是王子。
「是我毀了她！是我！我不能再搶她喜歡的人！」我大聲說，用儘力氣說，我想叫楚路明白，我是下了多麼大的決心！
絹離的狀態已經漸漸好起來了，只是成績一直上不去。
楚路背著我，走得很慢，還開玩笑地說：「第一喝酒就喝醉，這樣的酒品以後誰敢請你喝酒？」
然而，安靜並不是平靜，一切都在繼續，一直在繼續。
真是冤孽，我怎麼就跟小米做成了冤家？
絹離接著說：「事實上，一個月前，我已經痊癒，真的。我也會考上大學的，不要為我擔心了。」
「你怎麼知道？」我奇怪地問。
我以為高三最終會在我們所有人這樣的沉默里和我們再見，永遠再見。
絹離說的其他的忽然都變得無所謂了，我聽見她說她已經痊癒，提前了一年痊癒，高興地抓著她的手蹦起來，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是這一年來積壓的情感，實在無法再掩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