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不忍心相見
第二十一章

我一轉頭,睜大眼睛看著周遠,說:「周遠,你不認識我了?」
這下真是天旋地轉了,還好,只是站的不穩,但是我沒有倒下。
背靠著我的那個人挨了一拳,不想著趕緊還擊,竟然還轉頭對我說對不起。
她站在我們面前,一絲不苟地對那個男人說:「你敢帶她出去,我也會叫你知道什麼是後悔莫及!」
也許吧,我身體里的酒精叫我相信女人看到以前喜歡自己的男人突然就變得氣宇軒昂魅力難擋心裏還是隱隱有些傷懷的。更要命的是他們還在談論關於強妞的事情。
手機突然響了,一點竟回了簡訊回來,他說:「我知道。昨晚上我失態了,對不起。在我能忘記你之前,我不會回來。小一,保重!」
出了門,準備下樓的時候一點站住了,抬頭,終於看了看我,然後說:「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他看著我,眼裡滿是期待,他問:「你是小一,對不對?」
他說完對不起就愣了,我也愣了,這人竟是周遠,我大學時的同學。
周遠在我身後憤怒地吼著:「我再說一遍,我碰都沒碰過她,拜託你回去把她調|教好再來撒野!」
我冷笑一下,說:「不耽誤你開房,我自己和-圖-書會走。」
那人估計看突然一拳頭打在了女人頭上自己也有點懵了,我二話沒說,對著他的臉就是一巴掌,大聲說:「你竟然打女人!」
我不知道怎麼了,還就和這個人較上勁了,我仰著頭,不服氣地說:「你敢再說一遍?」
一點就這樣走了,雖然昨天他那樣對我,但是心裏還是不捨得,一個曾經與自己那麼親近的兄弟真的就要失去了嗎?
因為周遠扶住了我。
我搖搖身子,站站穩,也準備離開。
他說完拉著我就想往外走,周遠當然不讓,眼看兩人又要僵持起來的時候我的救星出現了。
關於心情鬱悶多喝酒這件事是誰引導的?真沒創意!我才幾杯酒就開始暈了。暈暈乎乎地感覺自己被撞了一下,手裡頭即將送到嘴邊的酒灑了出來,酒倒是沒什麼關係,可是我身上被酒灑到的衣服真是叫我心疼。
一下子就空了,昨天還是熱熱鬧鬧的,今天卻都空了。我有時候真覺得自己就像這座城市,比不了北京的渾厚大氣,比不了上海的國際時尚,一邊羡慕努力,一邊又守著自己閨中的心思暗自驕傲。
我一轉身,本來只是想看看是什麼無聊的人經過,結和*圖*書果就在我轉身的時候一個男人走過來,對著我身後那個男人就是一拳,嘴巴里還罵著:「敢泡我的妞,你活膩了是不是?」
心裏憋的慌,天色剛晚我就晃到了酒吧。
我看著一點發過來的短短的幾行字,心裏猛地一酸,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心裏蘊藏很久的委屈都往外涌,眼淚不受控制一樣的。我把悲傷的聲音壓在喉嚨里,不敢出聲,我害怕一出聲便不可收拾。
何處一愣,我邁步走了出去。
我站起來,準備送他們。
此時周遠在拉了拉我,小聲對我說:「這位小姐,算了吧,和這種人不值得。」
送我回去?
那人本來都要走了,停下來回頭看著我,說:「我是看在大家的面子上,你別不識好歹!」
我還在這裏昏天暗地沒頭沒腦地想著,對面那個人第二拳眼看著又要打過來了。
我一愣,一點他到底是不相信的。但是我該告訴他嗎?如果他知道我是小一又能怎麼樣呢?就讓他當我消失了也許會更好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覺得那巴掌打出去的時候異常暢快,就連剛才被人打了一拳也還是覺得暢快!但是這小子說我是潑婦,我就不開心了hetubook•com•com,他竟然在周遠面前說我是潑婦?誰不知道我是個冰清玉潔的純真少女?
路上燈火闌珊,孤單的、不孤單的人從我身旁擦肩,每個人的眼神都冷漠,誰都不看我,會看我的人都不在!都不在!
但是周遠轉頭的那一刻,我除了吃驚我會在此遇見他之外,更驚訝於他的氣質,他的眼睛里有了淡定的,攝人心魄的魅力。歲月,讓當年的這個小子成熟了。我想到了阿可當年的話:「你小子不理人家,等哪天人家輝煌騰達風流倜儻一表人才了,你又要後悔沒下注了。女人啊,都是這樣。」
榮言一副不容侵犯的霸氣把這些人都鎮住了,那男人見榮言無懼無憂的樣子想必也弄不清她到底什麼來頭,正不知該如何對付,酒吧的負責人帶著幾個人就過來了,眯著眼睛在我們之間做著和事老。
路過一個路燈,又路過一個路燈,我終於支持不住,蹲在地上,藉著酒勁和夜色嚎啕大哭。
說完提著行李就往門口走了。程敘也站了起來,說:「我也該走了。」
我晃了兩晃就晃到了周遠的前面,對面那個人的拳頭砰地就砸到了我的頭上。
何處沒有追出來,我走出來的時候看見榮言只看和_圖_書著何處,於是她也沒有跟我出來。
那人估計被我這兩巴掌惹火了,罵道:「敢打我兩巴掌的女人還沒出生呢!我今晚要叫你知道什麼是後悔莫及!」
我的腦子一個激靈,突然想到我現在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我啦!我曾經那個普通的卻也是獨一無二的面孔已去不復返啦!於是,一點落魄一樣的離開我,何處神經一樣的對我,阿可哀怨一樣的看我,榮言神秘一樣地可憐我……
我打算繞過何處繼續走。何處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說:「我送你回去。」
我剛邁開一步,面前衝進來一個人,我一抬頭,何處緊鎖的眉頭明顯顯地在我面前。
那個男人也是知趣的,有個台階順勢就下了,他鬆開了我的手,嘴上還不饒人地說:「以後小心點!」
當年周遠這個名字是阿可她們最喜歡在我面前說的兩個字,每次我都沒心沒肺地假裝不認識這個人,曾經,周遠在我身上能用的努力都用過了,他在我的宿舍樓下等我,在我的教室門口等我,在食堂門口等我,在學校電影院門口等我,只是,他一直都沒有等到我。我其實只是不想見到他在我面前臉紅口吃不知所措的樣子。我需要的是個王子,強悍地甚至可以和*圖*書無視我的王子,而不是在我面前不敢抬頭的奶油小生。
簡訊發過去之後我終於安心了,一點,這個名字也許就這樣在我的心裏畫了句號了,雖然這樣的結局叫人遺憾。
榮言出現了。
那人怒目一睜:「哪來的潑婦!」
我還沒有回答,一點很重地點了下頭,說:「我明白了。」說完就下樓了。
程敘跟一點一起下樓了,走的時候看了我一眼,笑笑,說:「我很快就回來。」
估計一點大概快上飛機了,我拿著手機,想給他發最後一條簡訊,我不想在他的記憶里關於我的部分最後的情節就是昨天晚上那叫人不堪的情景。於是我給他以前的手機號上發了一條簡訊:「我是你永遠的老姐。」
周遠一頭霧水的樣子,問:「你,認識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從我身邊側目著走過,就如同我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城市我還有帶下去的必要一樣。我越來越想走,離開,再也不回來。阿可叫我無奈,一點叫我失落,何處叫我失望,張想也到這個城市來給了我意外,還有什麼意思?不如就這樣離開算了,回到西雙版納去,回到媽媽的跟前去,安安靜靜地了了這一生了吧。
我啪地又是一巴掌:「你還叫我潑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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