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上船

急忙扭動了幾下想從他臂彎中滑脫,他卻突然將手臂箍緊,低聲道:「不準動……」
她焦急道:「那我們就該去救他啊。」
青印嗚嚶一聲,身體在這個吻中漸漸軟化,推搡的手也繞上了他的頸子,手指纏進他的黑髮。
她本以為是灶火燒到手了,可是卻發現其實灶火還沒點著呢。
她聽他嗓音有異,抬頭一看,見他瞳仁中若燃起兩團火焰,心中不由大慌,想逃跑,卻被他束縛得緊緊的。想要推開他,手抵在他胸口,又擔心他背上的傷口尚暴露著,若將他搡倒碰到,剛剛結起的痂又會流血了。
「這個自然!可是你必須帶我一起去!留我在這裏,我害怕。」
剛剛問完,耳中突然又傳來一聲尖銳鳴叫,激得腦中一陣疼痛。她呼地站了起來,用手按著額角,蹙眉道:「你聽到了嗎?好刺耳的叫聲!像是從……那邊傳來的。」她伸手指西邊一指。
陌途怔了一下,扯過她手腕看。腕脈處的肌膚已是紅紅的,像真的被開水燙了一下一般。
他用輕鬆又淡然的語氣說著這番話,青印卻聽出了隱在話中末路般的絕望。
「……」她鬆了一口氣,暗暗擦去額上一層冷汗。
一隻手托住她的後腦,低臉向她唇上吻去。
他二話不說,將她拖到平台上的陽光底下,直接將她按倒在地。
正坐在閣樓頂上梳理羽毛的九羽機伶伶打了個哆嗦,大翅一展,遠遠地逃開了。和圖書青印咬牙跺腳,只恨自己沒生翅膀。
青印也放鬆了身心,手指輕輕繞進他的黑髮中。
「冷。」
青印狐疑地看他一眼:「怎麼了?我是得了什麼病嗎?」
九羽:「我送你的禮物……沒利用起來嗎?」
「你……」她大慌,簡直說不出話來。
陌途瞪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青印頓覺一盆冷水當頭潑下:「你……你是說,九羽遇到危險了?」
「我……我沒以為!」
他將她的手臂壓伏住,低臉湊到她的鼻尖前,眼睛危險地眯起:「你以為我要幹嘛?」
「嘖嘖嘖……」九羽大搖其頭,「你這坨扶不上牆的爛泥。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的話放著我來……」
她大吃一驚,叫道:「陌途你要幹什麼啊!」
青印感覺到了異樣,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腕上的痛疼漸漸緩了下去,變成隱隱灼熱,那一小片肌膚都發紅了。
只是傍晚的時候,她正在廚房做飯,突然聽到遠方傳來一聲尖銳的鳴叫,如針般刺入耳中。與此同時,右腕上感到一陣被火焰燒燎般的痛楚,疼得她一哆嗦,丟開鍋子,把手腕湊到嘴巴前猛吹。
「嗯?」正在走神的陌途愣了一下。
他點點頭:「豈止危險,應是已受重傷了。」
青印緊閉著眼睛:「我看不見,我已經瞎了。」
她點頭道:「對,好像是鳥叫。你也聽到了嗎?」
她往後倒坐著嗚咽道:「嗚嗚https://m.hetubook.com.com,你要幹嘛?」
入夜。青印讓陌途坐在床上,自己跪坐著,替陌途將黑袍褪到腰間,解下他身上的繃帶。傷口已經開始結痂。只是她十分清楚,這次的鞭傷,誘發了昔日的內傷,表面愈合了,內傷的恢復還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像上次在董府中時,得以吞食千百隻異變鼠精大補的機會,是很難再遇到的。不是沒有鼠精——百回洞那窩就不少,但這等修行的有靈性的妖精,當然是斷斷吃不得的。
她倒吸一口冷氣,慌忙想逃,卻實在沒什麼好躲藏的地方。九羽的這套美宅雖然不小,卻因處在絕壁半空,對她這種沒長翅膀的人來說,活動的空間其實很少,真正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好找了個角落蹲著。
她心中奇怪,很是想不通。依舊是繼續做完了飯,把飯菜端到桌子上時,才對陌途說:「奇怪啊,手腕莫名其妙發燙。」
他的神色變了。問道:「你方才有沒有聽到一聲尖細的叫聲?」
替他在傷處塗了一層色澤清透的藥膏,先不給他包紮,讓葯晾晾乾。見他露著上身,問道:「冷吧?」
九羽道:「喂,黑毛,什麼情況?」
他卻身子一翻,枕在她的肚子上。「我要你過來給我當枕頭。」
他用手幫她揉著太陽穴,神色越發凝重。
這種躲藏之法,對嗅覺靈敏的神獸來說,簡直閉著眼睛就能找到。陌途徑和_圖_書直走過來道:「坐在這裏幹嘛?跟我過來。」一把拎起拖著就走。
那這突如其來的疼痛是從何而來呢?
他沉默不語。
他猶豫了下,決定還是實話實說:「你腕上的燙熱感,是九羽的羽毛所致。這羽毛另還有個你不知道的功效:就是九羽本身遇到極大傷害時,他贈與他人的羽毛會火般熾熱,同時會讓持有者產生鳴聲幻聽,指明他所在的方位,以此作為求救信號。」
陌途將她拽得轉了半個圈兒,從身後將她擁住,舉著畫兒看得津津有味,指了一下其中一幅:「印兒你看,這招式好生奇怪。」
自從二人初嘗過親吻的滋味,便上了癮,時不時地輕吻淺觸,間若呢喃些輕笑戲語。此時這個吻卻不似之前僅是甜蜜溫存,他們也顧不上說話。唇舌熱烈地糾纏,呼吸也熾熱了。
身後傳來一聲呼喚:「印兒……」是陌途在找她了。
陌途眼眸一凶,就打算修理這囂張的死鳥一下。青印卻顯露出了罕見的敏捷身手,手中兩根筷子直對著九羽的面門,九羽眼疾手快飄然而去,遠遠甩來一句:「你個沒用的東西,活該憋得兩眼發綠,哈哈哈哈……」
九羽這一走,一整天沒回來。他是只有翅膀的自由鳥兒,這樣動不動便飛去遠方逍遙自在,數日不回也是常事,青印也並未放在心上。
他「嗤」地一笑,將畫兒往桌上一丟,伏在她的耳後,聲音暗啞,吐氣炙熱:「便依著畫和-圖-書兒試一試,如何?」
意識漸漸模糊,只是腹中壓著火焰,這一夜哪裡能睡得安穩。
他輕輕笑了,翻了下身,腦袋仍枕著她,手臂攬住她的腰,用他貓類的特有的睡姿蜷著,眼睫籠著朦朧星光,沉沉瞌合,嘴角噙著一絲微笑睡去。
卻聽他用被睏倦浸得綿軟的音調問道:「你以為……我要幹嘛?」
她驚得一個彈跳從他懷中彈了出去:「大白天的,不要鬧了!」奪門而逃。他笑眼彎彎地望著那個落荒而去的背影,小聲道:「那就等晚上……也不遲。」青印帶了一身殺氣,提了一把菜刀,四處搜索九羽那隻死鳥的所在。一邊咬牙切齒地咒罵:「死鳥,你給我死出來,還我一張白紙一般純良的大貓呀!」
貓兒尤其貪睡,尤其是在溫暖的午後。
「是啊。這傢伙雖討厭,但總是朋友,若丟下他不管,心裏總是難安的。」
她這邊左右掂量不定,陌途卻是已然漸失理智。他本是神獸,沒有人間禮教綱常的諸多束縛,血液中自有狂野獸|性,一旦激發,便無可阻擋。此時將心愛女子擁在懷中,小手在他赤著的胸口猶猶豫豫推推觸觸,他只覺得血液在血管中漸漸成焰,一路蔓延。
看著她家大貓臉上浮現出邪氣的笑,她頓覺心碎。昔日那純潔無辜的大貓哪裡去了?
清早,早餐桌上。九羽的目光中含著戲謔,在兩個人臉上刮過來,刮過去。卻是越看越狐疑。青印眼神如刀,陌途和_圖_書的臉色卻不是很好,分明透著一股欲求不滿的意味。
她下意識地抬手阻了一下,手觸到他胸口肌膚,心中頓時發慌。平時他也經常這樣抱來抱去,但那是穿著衣服的,他現在可是半、裸啊!而且,偏偏白天時看過那《XX十八式》……淪喪的畫面頓時在眼前跳動,心中大亂。
陌途搖搖頭道:「此事必然是計。血羽以灼熱為求救警信,是九羽與生俱來的能力,卻不受他本人意志的控制,所以,這警信只能知會我們他有危險,卻不能知會你是否是個陷阱。九羽受襲若與星君有關,那這陷阱便是為你而設。你若去了,正會自投羅網。他定是捉住了九羽,又知道你腕中有血羽,便使出折磨九羽、引你現身的手段。這一天的功夫,九羽應該去不很遠,我們所處的大體|位置對方應該知道了。雖然九羽的這座宅子外面設了迷障,但若肯花上時日搜索,即使躲在這裏不出去,也終究會將我們找出來,倒枉搭了九羽一條性命。明知是羅網,也須得投了。九羽命懸一線,我若不走這一趟,他變成鬼也會纏死我的。」
九羽送的這個禮物,叫做《春宮十八式》……
她想扯被子來給他遮一下,他卻伸手將她抄入懷中抱著,臉往她頸中一拱:「你替我暖下就好……」
這兩個傢伙,看了他的禮物之後,不是應該這樣那樣,那樣這樣,然後今天早晨應是滿面桃花狀才對啊,這不和諧的氣息究竟是因何而來?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