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異能
第六節

這荒島四面臨海,沒有水,沒有食物,難道要跟海怪拼誰先耐不住?
等夏意跌跌撞撞繞到礁石后,勉強側身鬆開手臂的時候,海水已經恢復了平靜,遠望過去,只有一團團混濁的海沙慢慢沉澱。
——他的異能比最開始已經強大很多,而且他逐漸聽見了次聲波,某些次聲波對人的傷害很大,如果是正常人,近距離待在這樣次聲波頻發的環境里,已經不省人事或者昏迷。
夏意猛地坐起來,差點眼前發黑再次摔倒,他緊張無比,這個荒島真的被海怪包圍了?
能活在深海恐怖的水壓下,無論鱗片光澤看起來怎樣,肌膚摸上去如何柔軟,肯定是無比強大的,否則骨骼就會被直接擠壓破碎,血管爆裂根本活不了。
夏意十分費勁,人魚的身上太滑,根本就找不到著力點。按照背的姿勢,應該是扶住腿吧,可是人魚沒有。從腰開始都是一片片的魚鱗,滑得根本抓不住,想往上扶,都是冰涼柔軟的肌膚。這叫夏意這個有社交恐懼症的人怎麼能適應得了,他根本就沒跟和圖書別人挨這麼近過,手指抽搐,差點就遵從本能直接鬆手。
游上岸就已經耗盡了他大半體力,更別提還要將一條跟成年人差不多重的人魚拖上岸,他一口氣險些沒喘過來,死咬著牙抱得更緊,語無倫次地繼續說:「聽話,到岸上來!」
夏意從驚駭中回神的第一秒,想迅速游回岸上。
這聲音引得夏意一怔,立刻低頭查看。
這是人魚,他活了二十多年想都沒想過地球上竟然真的存在這種生物。
——那它要怎麼回海里去?
「你的手能抓緊嗎?」
儘管語言不通,不過夏意這個動作很好理解。人魚微微擺動了下尾,沒有那種熟悉的水流感,身軀也不能隨心所欲地移動,實在很麻煩,尤其又遇到一個扔東西完全沒有準頭的大螃蟹。
晃了下腦袋,夏意用手撐額,他眩暈的感覺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夏意拖拽著人魚,拚命往海面上浮,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夏意硬是用最快的速度趴到了海島邊的礁石上。
近距離看,腰以下是細密橢圓https://www.hetubook.com•com淡銀鱗片覆蓋的魚尾,末端也同手臂上的魚鰭一樣,呈半透明如紗狀,由幾根修長下彎的魚骨撐著,除了到腰的淡銀色長發外,身上沒有任何遮蔽物,上半身與人類非常相似。
塞壬能夠在陸地上呼吸,但是離開了海水,它就再也沒有了靈活迅捷的速度,腰部以下是細密漂亮的銀色鱗片,修長的魚尾滾下串串水珠,磨礪在粗糙尖銳的礁石上,鱗片不但沒有掉落,反而發出堅硬物體摩擦后的沉悶聲響。
「咔嘣!」
它的嘴唇薄而無色,不知道為什麼,夏意詭異地覺得碰觸的感覺一定非常柔軟。
扔過頭了,那條身軀上帶著深深鋸齒傷口的旗魚飛過礁石掉向了另外一邊海里。
那種從心底戰慄毛骨悚然的感覺,正常人不能明白。可現在是能計較的時候嗎?逃命重要!
「笨蛋!只有你會,我跟塞壬都不會!」
「為什麼?」
海水下一個直徑十米左右的陰影越來越清晰,一個赤褐色甲殼首先露了出來,然後一張辦公桌大m•hetubook.com•com小的鉗子(或者可叫螯)高高舉出海面,兩隻螯還一大一小,小的只有大的一半,現在鉗子里用虛夾的方式托著一條四米多長的旗魚。
連岸邊都不安全,夏意模糊記得剛才還看到一個圓桌那麼大的鉗子,是螃蟹?那種生物能爬上岸的!這時夏意只能祈禱自己不起眼,或者不合海怪的胃口!
這條本來被漩渦轉暈的大魚一離開海水立刻清醒了,頓時奮力掙扎,旗魚不但個頭大,也很有力氣。結果它剛一甩尾巴,這隻疑似巨型螃蟹的海怪就直接做了個動作。
「因為你是魚,我不是。」
額頭貼上冰冷光滑層層疊疊的鱗片,夏意驟然一驚,勉強清醒過來。
不過溫溫的,摸著很舒服,趴上去更舒服,就像中午時表層海水的溫度,暖洋洋的就想挨上去好好睡一覺。
夏意拉著那冰冷蒼白的手臂就往自己的肩上搭,一邊說一邊比畫,他不知道怎麼將意思傳達給別人,更別說讓非人類的生物聽懂。
回頭一看,那條擁有淡銀色長發的人魚腰以下還浸在水裡,深紫色的眼m.hetubook.com.com睛茫然地看著他,夏意差點喘岔氣,伸手緊緊抱住人魚胸口處,試圖將它帶離有海怪的危險地方。
眼前的人魚,其實並不是美麗,也不能說是長得漂亮,只是那異樣的發色與瞳色,以及它本身形態的特殊性,使得它具有一種特別的魅力。
塞壬從礁石上費力地用手臂將自己撐起來,這裏距離海太遠了,漲潮都到不了這邊。
只要指甲輕輕一劃,唔,人類真是脆弱。
塞壬看著夏意,又盯著被抓緊的手臂,塞壬好奇地按照夏意示意的那樣,從背後緊緊抱住了他肩脖,這是相當新奇又有趣的事情,因為那溫熱跳動的血管就在塞壬的手指下。
夏意捂住胃,他已經餓到頭暈眼花。
那麼長的怪魚,身長就足夠繞這個海島一圈,想要逃離估計要趁它睡著。可這裏的水對海怪來說實在太淺,只要稍微大點的浪花都會被察覺。
雖然沒有血跡與傷痕,但他明悟過來,人魚沒辦法在岸上移動,可是眼下情況危急,他也沒時間仔細想辦法,只能期望人魚像傳說里一樣聰明,能夠明白他的意思。https://m.hetubook.com.com
「必須走,這裏太危險了。」
皇帶魚與大螃蟹一邊廝打,一邊還忙著說話,這些次聲波大約在16赫茲左右,雖然不會使人致死,但夏意頭痛全身乏力,頭暈目眩。
「塞壬,你到岸上去幹嗎?」
較小的鉗子準確地剪斷了旗魚長得像劍一樣的上頜,然後不顧這條旗魚的掙扎,直接就用大鉗子夾住,高高舉起,往後傾再迅速往前一掄。
塞壬掙扎了一下,他不喜歡離開海水。
「呼哧,呼哧。」
只有腳踏實地才會有安全感,海底真是太危險了!
「嘩啦!」
夏意狼狽地爬上岸后,發現右手怎麼拖都不能動。
「快走,它們會吃了我們!」夏意急切地說。
「是啊,你會被空氣噎死的!」
夏意額頭疼痛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好像有許多聲音在腦子裡響起,但一時又聽不分明,生生整得他胃部抽搐不斷冒酸水。
塞壬聽不懂夏意在說什麼,一條住在深海的人魚是不可能懂中文的。
一離開水,他的額頭就非常痛,踉蹌了一下險些沒站穩,這次他有點明白原因,或許剛才的漩渦讓異能使用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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