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抹香鯨，它們上來換氣。」塞壬用魚尾輕輕拍動夏意身側的水層。

這是個無聲的世界，要在這裏生存，必須懂得各種光代表的意思。

會不會是別的異能者？夏意有些不安。

——你在騙小孩吧。

「是真的，不過你在哪裡？」

夏意忍了半天沒忍住，笑了起來。

夏意默默想，溫順的海怪大概只有海龜陶瑪斯。

在大洋中間，往往會有幾百公里甚至幾千公里的水域空空蕩蕩，只有不甚透明的藍色汪洋，往下看黑洞洞一片，往上看也是沒有絲毫波瀾的中層海水，沒有礁石沒有珊瑚，也沒有魚群。

難道現在的海怪就很溫順？

阿碧瑟笑得太厲害，浮出海面后被空氣嗆得難受，抱著腦袋在海水裡翻滾。

「海里。」

好像整個世界都被拉空了。

「…和*圖*書…真，真的？」那聲音鈍鈍的，弱弱的，還很不穩定。

在這樣的海水中，就算是夏意這樣的孤僻性情，也會不由自主的靠近塞壬，連交談的次數都變多起來。

這種空蕩，足夠將一個正常人折磨發瘋，這裏除了海水，什麼都沒有。深邃膠著的藍填充視野，把時間都拉得無比漫長。

「比如？」夏意追問。

巨魷魚都敢跟鯨搏鬥吞噬，螃蟹一向都是掠食者什麼都吃，跟龍蝦差不多橫行霸道，水母觸手全是蟄刺，皇帶魚生活的地方太深沒具體印象，至於阿碧瑟還用說，在大堡礁差點碰到藍環章魚，看塞壬緊張的樣子！

在沒有河流和大陸架阻礙的海洋深處，溫躍層很穩固，密度壓力完全沒變化，上下的海水不發生交換，浮游生物上不去，https://www.hetubook.com.com溫躍層以上的海水就如同荒漠，什麼也沒有，運氣好的話，偶爾能看見浮上海面換氣的海洋哺乳動物。

一腳踏進異空間的即視感。

陶瑪斯自恃老資格的問話：「你是誰，剛剛長大？其實我們在剛開始的時候，對食物需求都很大，你的位置似乎沒有太多吃的啊，要不要到我們這裏來？有吃的東西，還有同伴喲。」

「有，影響很大，如果它本身就是兇悍恐怖的物種，不一定會與我們和睦相處。」

陶瑪斯把腦袋埋進涅柔斯觸手堆里的心都有，身體重重砸進海水裡：「尤瑞比亞，我再也不說你蠢了……」

「……」

很自然的，談到了百慕大的伏爾庫斯。

「……」

「對……因為不知道它是什麼？」

但這個想法實在要不得ｗww.hｅtubｏoｋ.ｃom•coｍ，飄浮發光的有一半是水母，還有一半才是各種魚。

越挨越近，好像一伸手就能碰觸到星星。

隔著海水，能看到太陽明晃晃的影子，同樣是孤獨的，就像照耀在沙漠上的日光。

塞壬緩緩游近夏意身邊，空洞蔚藍的海水裡，上下左右都沒有任何生命存在，只有他們兩人，就像是世界跟著一起靜止了。

他已經遠離人群，幾乎與世隔絕，看不到人類，只有海怪。忽然這時候又要冒出一個人，還是如此突兀的闖入，夏意沒覺得微妙才怪。

居然能真這樣就騙到手？

這正合人魚的心思，雖然海面上根本看不到任何陸地，但不保證會不會有船隻。

因為沒有光亮，到處都是模糊一片。夏意只能跟著塞壬，依靠與塞壬交握的手掌確定方向，近到咫尺猛然看到前方m•hｅtuｂｏoｋ.coｍ.cｏm有數個黝黑龐大的黑影，夏意的瞳孔收縮，手指下意識收緊。

世界上所有高級異能者都無語，海怪真是一種奇葩的存在。

「是魚。」

游過時翻起的海浪都死寂哀冷，毫無生機。

塞壬也鬆開了攬住夏意的手，他們正往下潛，這裏兩百米以上的水域都是了無生機的荒漠，想找到食物就只有不斷的往深海尋覓。

夏意沒想到自己的隨口一問，隨後發展出乎意料，海怪們的全球漫遊頻道聊天群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用戶。

人們以為海洋深處充滿了生命，喧嘩熱鬧，那裡絢麗又殘酷，但海洋並不完全是物資富饒的代名詞。

讓塞壬說「不好相處」的生物，到底是什麼？

「是新的海怪，沒有什麼可怕的。」塞壬雖然這麼說，可是表情卻很凝重。

實際上他們正在穿過溫躍層，這是海和圖書水溫度與密度變化最大的中間區域，海水的溫度密度在這裏急轉直下，分隔出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那邊陶瑪斯還在試圖努力與「小孩」溝通，試圖知道對方的物種：「你是什麼？」

郝隊長表情扭曲了，他回去以後一定要支持林教授的計劃，跟海怪處外交關係好像也沒有那困難，連他這種不懂外交辭令的人都可以上嘛，只要會哄小孩就行。

「虎鯨，它們攻擊性很強，習慣殺戮大型生物。」

「有區別？」

「你很擔心？」

當穿過了溫躍層時，漆黑的海底驟然變化，眼前的世界忽然冒出一個個飄忽的亮光，夏意似乎在用倒立的姿勢看星空。

那邊海怪們哆嗦了一陣后，顯然也想到這個可能，很不確定的再次喊：「你是誰，快出來。」

夏意沒出聲，心想他根本就不是怕，在害怕的是你們海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