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能沒有歸期。
它在海水中驟然加速，身上的光亮竟然越來越淺，夏意很明顯的就能看出來，它的發光器官就像是酒店門前樹上拽扯著的一個個小燈泡，從腦袋一直延伸到觸手，竟然可以一一熄滅。
塞壬隔著水層碰觸夏意。
克拉肯會攻擊船隻，輕易將船拽住拍得粉碎。
塞壬用淡銀色的魚尾輕輕蹭夏意的足踝：「想吃這個？幽靈蛸很狡猾，不好抓。」
在很久以前的年代，人魚雖然強悍，但在海洋中並非無所畏懼，人魚也會遇到很多可怕兇猛的怪物，那時候的海怪數量眾多，互相殘殺無所顧忌。
這時，一隻鮮紅髮光的影子從他們頭頂上緩慢垂下來。
不管看多久，夏意每天醒來還是覺得身在夢境之中——竟然會擁有這樣奇妙的一次海域旅行，目前歸期不定。
「後來呢？」夏意問。
那個紅彤彤的影子只不過是一隻烏賊，腦袋顯得特別大，兩側耷拉著耳朵也似的小鰭，一雙大和*圖*書眼睛在海水中折射出晶瑩剔透的光亮。這傢伙形象可怖，觸手中間長有薄膜，鮮紅的光亮下微微透明，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尖牙一樣的凸起，特別像穿著柳釘裝飾的深紅色蓬蓬裙。
它在那裡自言自語，完全不知道它脫口而出的那個名字，讓不少異能者，尤其是北歐那邊的人們倍感驚嚇。
夏意從來不信誰是無法替代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地方，總有人比你好，你怎麼也追不上，當然也肯定有人永遠都比你差，這很正常，不值得為此自卑或者自傲。
塞壬效仿它們的舉動，夏意心情微妙，說起來，哺乳生物比這星球上其他物種更喜歡擁抱，更喜歡用親密的舉動，表示高興與同伴的安慰。
「她們各自帶著一群海怪開戰，最後都死了，包括那個人類居住的城市，全都沉入了海底……」
夏意就看見一條模樣猙獰的鮟鱇魚，它在看見塞壬游過來的時候，竟然利索的張大鋸齒hｅtuｂoｏｋ•ｃｏm•ｃｏｍ狀的嘴，一口就把垂掛在腦袋前面的那個由第一背鰭進化成的發光小燈籠吞到嘴裏含著，霎時間它的身影就消失在漆黑海水中。
他們在不是海溝的深海，深度七百米，這是一個奇妙的世界。
夏意這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這——小魷魚，你認識刺蝟？
最早留下的記錄是一位坐船遇見到它的主教，描述為一個漆黑的夜晚，海怪克拉肯猛然出現在海面上，就像一個龐大而恐怖的陰影，擋住了月光。
「被那兩條人魚爭搶的那個人類……他喜歡的是哪一個？」夏意以前對八卦半點興趣都沒有，這麼聳人聽聞的故事，總得聽歌完整。
「不知道，人類在想什麼，我們很難揣測。」
「她們沒有必要這樣做，世界上的人類多的是。」
「叫亞特蘭蒂斯。」塞壬說。
挪威海怪克拉肯，是北歐神話中的大傢伙，跟所謂毀滅世界的塵世巨蟒不一樣，嚴格說來，它並不是神m.hetubook.com.com話體系的組成部分，關於這個怪物的傳說是由無數個目擊記錄組成的。
沉到海底，等等這個說法好像只有？！
挪威漁民一千多年來一直相信他們在海怪居住的上方水域捕魚，據說克拉肯沉睡的地方，就是魚群最密集的水域。
彷彿置身於星空，各種顏色的光點忽遠忽近的漂浮著竄動。
夏意能看到塞壬的下頜線條，還有舒展開的耳鰭，以及淺色的唇。
人魚傳承基因里有記憶片段，其他海怪都不知道自己出現前發生的事，曾經認識克拉肯的只有陶瑪斯。
夏意一驚，猛地後退，塞壬也就勢鬆手，緩慢的跟著游過來。
陶瑪斯奔去挪威接小孩，水母大餐都不吃了。
「就算沒有那個人類，她們遲早也會打起來……」塞壬的表情很平靜，沒有丁點感慨或惋惜。
近乎半透明的小魷魚身體散發出暗藍色的美麗光芒，把自己偽裝成大號水母以躲避天敵，它們就成了熒光閃爍的掛燈。
漆黑和-圖-書的地方並不代表那裡沒有東西，有的魚類是不會放光的，它們專門張大嘴守在那裡等候或在海底巡遊吞噬發光的小東西。
在漆黑沒有邊際的深海，只有發光模糊的海洋生物像霓虹燈一樣忽遠忽近漂浮著，彷彿世界跟著遠離，喧囂也終結在這片永恆的死寂里。
塞壬立刻給夏意解釋了一番海怪經常出自同族的事。
然後傳說就變樣了，跟世界上大多數宗教描述差不多，在世界末日的時候，克拉肯就會跟其他魔鬼怪物一樣蘇醒，用災難覆滅人類。
夏意一抬手，深海里幾乎沒有波動的海水突然翻湧起來，一個水團準確的將光點全滅消失在黑暗中的幽靈蛸裹了起來。
動作很輕，因為有水層阻隔，夏意沒有多少感覺，而是「看見」了塞壬這個動作，他們就這樣近在咫尺卻不能碰觸的貼近。
但是像抓到它，也不一定要去追……
這隻有一個足球大的傢伙竟然將張開的觸手連同薄膜猛然向上一翻，它本來是深紅色m.hetubook.com.com
的，發光的時候變成妖異邪惡的鮮紅，而那彷彿鑲滿柳釘的蓬蓬裙，反過來一罩，竟然完美的將腦袋裹了進去，就剩下尖銳的突起密密麻麻的留在外面。
幾千年前的大西洋，曾經有兩條人魚擁有超乎尋常的能力，她們分別在海洋上劃分了自己的領地，各自統轄著一群海怪。然後不幸的事發生了，她們愛上了同一個水手。
其實比較難懂的是人魚吧，一座城市都跟著毀滅，也夠倒霉。
「沒關係，陶瑪斯見過。」
這算是掩耳盜鈴？？
抹香鯨衝破漆黑的海水，它們通過單調的節奏交流，親昵的挨在一起，又慢慢游開。
夏意也聽說過克拉肯的名字，心底生出幾分緊張，這隻海怪可謂惡名昭著。
這對於歐洲，尤其是北歐那邊異能者的衝擊力，是極恐怖的——因為現在，就是末世。
水團漂浮到夏意麵前時，他看見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那座城市……」
海怪們總是這樣。
這隻烏賊簡直像血一樣鮮紅，誰能吃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