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弦歌輕喚。
「……」於是天曜即便千言萬語，此時也盡數梗在喉中。
雁回將桌上茶水倒了點出來，然後在地上畫了個陣法，與那日在柳林當中雁回畫的陣法是一模一樣的，天曜此時大概悟了，她是想把三尾狐妖的魂魄喚出來來著。
「所以我沒辦法幫你去要人，只能裝作對鳳銘之事，毫不知情。」
小野鬼點了點頭：「天香坊里的狐妖們都死得好慘得，永州城裡的鬼魂本來不多的，現在新添了好多都是狐妖的鬼魂。它們每天晚上都在哭，身上的戾氣也一天比一天重，弄得我們鬼心惶惶的。」
「你要對付天香坊？」其中有狐妖開了口。
難怪這些天沒來纏著她。雁回繼續問：「那厲鬼被收去了哪兒？」
說完這話，陣法之外的天曜微微一怔，他透過鬼魂透明的身體看著坐在中間的雁回。雁回從來只說要救人，要查這事情，要證明凌霄的正直與清白，她從來沒提過一句關於要幫他取回龍角的話。
「皮。」弦歌一笑，「在我這ｈeｔｕboｏｋ.cｏｍ.ｃom兒將午飯吃了吧。」
天曜微微垂下眼眸。
雁回放心的坐在了法陣當中，然後念了訣。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忽然之間，陣法當中一陣白霧，小野鬼的身影霎時淹沒在其中，一瞬間，雁回的陣法里擠滿了半透明的狐妖鬼魂。
雁回聞言，眼睛一亮：「你說，新添了很多狐妖的鬼魂？」
「辦正事。」雁回道，「可你要是再說話，我可就要辦你了。」
這次雁回用茶杯壓在了陣眼上，於是天曜便自覺的站到了茶杯邊上，雁回看了天曜一眼，兩人都沒說話，但都明了彼此的意思。
「城南天香坊裏面的壞人在做壞事。我找厲鬼去鬧鬧他們。」
天曜在兩人身後沉思，雁回卻站起了身，道：「不是好消息也不算壞消息，至少我現在知道了，即便我去鳳銘哪裡搶人，也不會和你有衝突。」
聽見天曜與她說話，雁回下意識的望向天曜，然後與他四目相接，於是又毫不受控制的紅了臉：「……我我我，我什https://m.hetubook.com.com麼。你轉過頭去！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雁回點頭：「當真管用。」
雁回坐在陣法里暗自謀算，天曜看著她的側臉，看她全神貫注的構想計謀，恍惚間又好似見了那晚蒼白的月色與雁回挺直的背影，還有她微微側過頭時，看他的神色。
雁回當真是哭笑不得，她目光將周遭的鬼魂都看了一圈，粗粗數了一下，這裏站著的，大概就有二三十個了，變成鬼的都有這麼多，那天香坊……當真是取了不少狐妖性命。
只覺空冷了許多年的心，為了這句好似與他什麼關係都沒有的話，微微一暖。
沒一會兒，小野鬼回來了，它喊了聲：「姐姐，我跟狐妖姐姐說你要去鬧天香坊，它們就都來了。」
雁回卻並不知曉天曜在那方是以什麼樣的心態聽著她與狐妖們的魂魄說話，她只望著為首的女狐妖道：「我想讓你們幫個忙，你們可是願不願意？」
「自是沒有那般蠢笨的。」雁回擺了擺手，「你別憂心了，剩下的事我自己www.hetubook.com.com想辦法，你只要繼續裝作毫不知情就好了。」
雁回這才轉身一看，那是個極普通的小香包，沒有香味，甚至連顏色都沒其他香包好看，她接了過來，瞅了一眼，轉身遞給天曜：「你帶著試試看。」
但是，她卻是一直記在心裏的……
「不了。我現在要去找個人。回頭布置圖繪好了，你遣人送到我房裡就行。」雁回說著，向弦歌道了別，然後走出了小閣樓。
弦歌聞言眉頭一蹙：「你要硬闖鳳銘天香坊？」
回到房裡，天曜跟著雁回進了她的房間，問她：「你方才說要找的，是何人？」
它們圍成了一個圈，把雁回困在其中。
雁回一嘆：「你別擔心，也別阻止，反正這件事我是要查下去的。」
他們眸中皆是仇恨的烈焰，幾乎能燃燒魂魄。
雁回一愣，什麼叫……都來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小野鬼在空中轉了幾圈，「你找厲鬼做什麼，它們都很兇的。」
說完小野鬼便離開了。
小野鬼點頭：「我認識個狐妖姐姐，我去找她。」
「知hｅtｕｂｏoｋ•coｍ•com道了。」雁回回身對弦歌做了個揖，「謝過小娘子了。」
雁回這邊一跨進房門便忙著挨個將窗戶關了個死緊，屋子裡的光線變得昏暗下來，天曜挑了挑眉：「你在幹嘛？」
雁回看著四周陰氣中帶著些許怨氣的狐妖，默默咽了口唾沫：「大……大家好啊，這麼多啊……」
狐妖沒有半分猶豫，直直的盯著雁回：「你要我們做什麼？」
可這次狐妖好似當真不在雁回身邊，她招來了許多孤魂野鬼，也沒有找到狐妖的魂魄。最後是一個小野鬼告訴了雁回，前天有個與雁回描述很像的厲鬼衝進了城南天香坊里，大鬧一通之後，被一個很厲害的道姑給收了。
「犟牛。」弦歌輕輕斥了一聲，而後起身行至她自己的梳妝櫃旁邊，取了一個米色香囊出來，「知道攔不住你，你昨日不是找我要這東西么，我命人取來了，喏，拿去。」
雁回一轉身就閉上了眼睛對天曜道：「咱們走吧。」
天曜接過香囊，手指無意間與雁回相觸，他自己倒是什麼感覺都沒有，只是雁回卻像被雷電和*圖*書觸了一下似的，渾身一顫，連忙收回了手。
「是呀。」
這個姑娘平日里大大咧咧愛耍流氓，但認真的時候，卻莫名的讓人感覺靠譜又心安。
天曜將無息香囊佩戴在身，沒一會兒便像是清風吹過，天曜身上的奇怪氣息霎時消失不見。
天曜一轉眼眸，盯住雁回：「你呢？」
這天曜現在對雁回來說就像是一個禁忌，不能看不能碰，連說話的聲音最好都少聽，一聽一看一碰，保證腿軟……
「你能幫我找兩隻過來么？」
小野鬼的身聲音在狐妖之中傳出：「姐姐你慢慢談，我走啦。」
「若是這狐媚香當真那般好解，那些人也不會以天價來求此一香了。」弦歌道，「鳳銘請了不少仙家弟子看守狐妖，你們若要是去天香坊救人，需得萬加小心，我待會兒會命人繪天香坊坊內布置圖給你們看，你們便到夜深之時再去吧。」
雁回咳了一聲：「我想去救人，然後偷一件讓狐媚香能成型的關鍵東西。」
天曜依言側過頭去，正色道：「看來這迷香並非單純的香，而當真類似種進身體的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