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她想守護他
第二節

哪樣?
「那我牽著你?」
「我願意隨你入斬天陣,甚至破了斬天陣,心頭血也給你取,龍筋也幫你尋回,只是……」天曜難得的看見雁回眸中閃過殺氣,「凌霏你也要幫我把她抓來。」
「她做錯事了。沒有她在裏面摻和,蒲芳不會命盡與此,那個道士也不該為心中所謂道義束縛。」雁回道,「我要讓她磕頭認錯。」
「給人挖墳去了。」雁回走進屋,臉色嚴肅的坐到天曜對面,「你們什麼時候奇襲斬天陣?」
雁回聽得這話,一愣,像二十年前那樣?
「你知道龍筋在哪兒了?」
像個英雄。
「我要讓她知道,妖怪是值得被真心以待的,任何人都值得被真心以待,除了心思惡毒之人,比如她。」雁回直勾勾的看著天曜,望著他漆黑眼瞳當中的自己,在天曜的眼裡,她的身影好像一直那麼清晰。她頓了頓,又開口道,「還有她姐姐。」
雁回眉頭微微一皺:「三重山地底皆是流動的炙熱岩漿,你是說你的龍筋或許被封印在了岩漿裏面?」
天曜眸光微動。
在一片長久的沉默之後,天曜卻只晃了晃水杯,搖散了杯中自己的影子。他道:「這五天,心法修鍊需得加緊。」
她引著兮風,一路走上青草崗,蒲芳的魂魄已經飄到了她自hetubook.com.com己的墓碑之後,她看著他,而兮風卻只看著她的碑。
兮風靜默的站了一會兒,便在她墳前跪了下去:「我自幼與師父修道,謹記修道之人教誨,斬妖除魔,不行有違道義之事……我從未覺得自己做錯,然而但聞你死訊那時,我卻恍覺,此生行了三大錯事。」
蒲芳在碑后喉頭一哽,啞然無聲。
她想守護他。
「上次去三重山帶你與蒲芳回來之時,便順道探了一番龍筋的具體方位,約莫便在那處以東一里地的方向,只是藏得有些深,或許在地底之中。」
長嵐默了許久,終究是一拂衣袖,轉身離去:「我怎會不知她那脾性。」言辭中,即是無奈也是心疼。他到底還是心疼蒲芳,打算忍了怒火,放人去見她了。
他幾乎是有點逃避一樣的垂下眼瞼,看著杯中茶水,不讓雁回接觸到他的目光。杯中水有些震蕩,一如他此時好似被攪動了的心池一樣。
「要不,我割點血先給你喝?」她道,「可能緩解一點?」
雁回一怔,轉頭看他,心裏直嘀咕,這是要怎樣,在這種情況下和她表白嗎?她沉默著沒吭聲。
不會再像二十年前那樣對一個人動真心了是嗎?
雁回盯著他,皺了眉頭。敢情一開始他那樣強和_圖_書行的、不顧她意願的、死皮賴臉的跟著她,對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合情合理的。現在她稍微對他好一點,他自己把持不住動了心,就變成她的不是了?
「三王爺,我與蒲芳相處時日不久,但她卻將心事說了不少與我聽,且容我用女子心思揣度一下,若是蒲芳在場,我想,她是願意讓此人去見她的。畢竟最後,蒲芳也是望著三重山的方向的。」
雁回看得愣了一瞬,再跑上山坡之時,兮風跪在蒲芳墳前,額頭輕輕靠在她的墓碑之上,已經絕了氣息。
五天時間眨眼即逝,滿月之夜亥時三刻,青丘一行人已經潛伏在了邊界森林當中。
然後漸漸消失在了光影之中。
天曜也轉了目光:「你聰慧至此,不會不明白我的意思。」他頓了頓,隱忍下身體的疼痛,「若你明白,便不該如此。畢竟我不會再像二十年前那樣……」
天曜眉梢一挑:「為何忽然要抓她?」
她竟是想要將他護在身後啊……
還不會像二十年前那樣喜歡一個人。雁回心頭冷哼一聲,誰稀罕你的好感和喜歡了。
「好。」天曜早便有雁回會與他一同去的準備,所以也並不覺得詫異,讓他覺得好奇的是,「為何突然便做了這個決定?」
天曜亦是沉默:「自盡了?」他好m.hetubook.com.com似也有點不敢相信,「那個仙人?」
是啊,他們早就結了那麼深的……緣分了。
明明是那麼不切實際又天真的想法,但聽到她這句話,天曜卻在杯中茶里,看到自己唇角,不可抑制的隱隱勾了一下。
雁回覺得自己被這個神邏輯冤枉了,是以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有點惱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啊。」她依舊拽著天曜的手不松,「可我對你好是我的事,你要動心那是你的事,咱們各管各的事,你的心情你自己克服一下,別賴在我身上。」
他伸手撫上蒲芳的墓碑:「我既已什麼都找不回,那現在,便不如來陪你最後一程。」
「雁回。」天曜聲色有些沉,「我說過,我想過如果二十年前遇見的是你,現在會怎樣。」
「如果有我在能讓你好受一點,那你就用我就好了。我們早就是一根繩上的蚱蜢了。」
「沒有。」雁回看著形容沉默的蒲芳,道,「一句話都沒說。」雁迴轉身離開,「你好好看看她吧。」
天曜放下茶杯,正色回答:「十天後,滿月之夜,龍筋會受我影響,令三重山下岩漿翻騰,彼時能引開仙門守山弟子的關注,我們子時入陣,一個時辰時間取回龍筋,丑時破陣而出。」
「她們都是做了錯事的人。有朝一日https://m.hetubook.com.com,我也要讓素影,給你道歉。」
雁回走到青草崗坡下,倏爾感覺周身大風一起,她回頭一望,只見崗上陽光謎眼,卻在日光之中,兩個黑影隔碑而立,對視許久,待得風平,兩個身影卻是擁在了一起。
長嵐雖然看不見,但感覺卻十分敏銳,他微微側了頭,耳朵聽著那邊的聲音。雁回立即解釋道:「我不是幫他。」她看了看身邊的黑影,蒲芳的面容在裏面若隱若現。
雁回伸出了手,天曜微微一怔,半晌未動,雁回等不耐煩了,一把將他的手抓了住:「以前不給你碰你非要又抱又咬的,現在主動給你牽小手了,還非得磨嘰,今天是看在辦正事的份上才給你牽的,待會兒你不是還要運氣引出龍筋的力量嗎。」雁回與天曜十指相扣,聲音正經了些許:
「你這龍筋要取,我幫你。」雁回這三字說得堅定,毫無猶豫。
天曜轉過頭,閉眼調理了片刻:「入三重山前不能有血腥味透出,以免被人發現。」
雁回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圓月,再一轉頭,看見了身邊額上滲有虛汗,唇色泛著發紫的天曜,雁回見過天曜在滿月之夜疼痛得渾身發顫的模樣,所以現在便格外能體會他忍耐得有多麼辛苦。
於是天曜便沉默了下來。
雁迴轉身,將兮風拉了一把,然後便退和*圖*書開了幾步:「跟我來吧。」
雁回點頭:「對,那個修道者。」
他還以為以雁回的性子,怎麼也得磨蹭到出發那日,才一言不發的跟在他後面,隨他一起行動的。
雁回身後的兮風渾身一震,眸中恍惚間有隱痛劃過,痛得他久久的皺著眉頭,無法放鬆。
「她最後可有提及我?」
雁回默了一瞬,語氣有些涼意:「兮風道長在蒲芳墳前自絕經脈了。」
「我原想不負大義,不負真心,卻如今,竟是全都辜負了……」
「你這一身泥,是幹嘛去了?」
雁回推門進屋,門撞出了「哐」的一聲,屋中天曜正在喝茶,聞此動靜微微一驚,他轉眼看她,隨即皺了眉頭。
天曜瞥了她一瞬,只見月光之下雁回雙眸出離的清亮,而她粉色的唇瓣看起來也帶著些許誘惑,在這具身體裏面,藏著可以讓他輕鬆許多的血液和力量……
「一悔不該求仙論道,二悔,既入仙門,卻在初遇你之後未曾下狠手殺你。」他說著,嘴角微微一動,「三悔,明明動了心,卻未曾在那日,舍下命與道義,回護於你。」
天曜不徐不疾的喝了口茶:「這不才是正常的嗎。」提到這事他的神態已比先前自然了許多,「岩漿乃極熱極火之物,將我龍筋在那處封印,豈不是方便。」
天曜望著她:「你要她認什麼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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