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蔣予非說:「方已上周被人推下海。」
蔣予非放下購物袋,方已朝隔壁探了探,關上門說:「你每天都送吃的用的過來,我又沒有殘廢,有需要自己會買。」
門突然被人抵住,方已關不上,朝外面看過去,只聽有人說:「剛好,我最近虧了股票,借我點兒錢花花!」
話已攤開,方已也不能再說什麼,她在酒店裡住得發霉,見自己身體恢復的差不多,想出門逛一逛,蔣予非說什麼都要陪她一起,方已無可奈何,只能捎上他,在附近的公園逛了兩個小時回來,兩人出了一身汗,道別後進房間,方已拿出睡衣準備洗澡,屋外有人敲門,她問:「誰?」
此刻佟立冬正坐在車中,車對面是方已入住的酒店,他已經知道方已和周逍分手的事,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那兩人顯然已經鬧僵,否則方已不會搬出來住。他拿出一根香煙,在方向盤上敲了敲,卻並沒有點燃,他看著自己夾著香煙的手,這雙手從前拿筆,後來拿槍,上周拿著一根繩子,他原本打算勒住方已的脖子,可是臨到頭,他卻只是把方已推了下去,但凡當時多做一步,如今都不會留下爛攤子,他當時為何不做?
蔣予非突然笑了一下,隨即www.hetubook.com•com面無表情看向父親,問:「你怎麼知道那個人是方已,你早就已經知道方已在這裏?」
沈麗英說:「我知道你小產和急性肺水腫,其他的事情先不說,你要把身體調理好。」
「你用得著說這麼直接?」蔣予非笑了笑,「我只是想換個環境,別把我想得這麼有目的性。」
方已小聲說:「我不喜歡你了。」
方已倚著牆壁:「不開。」
方已冷笑一聲,用力去關門,兩股力在你推我拉,突然間,一個物體鑽進了門裡,方已來不及收手,門關了上去,猛地卡住了,一顆大腦袋卡在門縫間,周逍漲紅著臉,艱難道:「我腦袋被門擠了,救命……」
沈麗英低了一會兒頭,說:「一定是蔣國民,他害了你爸爸還不夠,還想害你!」
方已說:「他怎麼不直接拿現金?」
服務生突然眼睛一亮:「那位先生說您一定會這麼問,他的原話是『談錢多俗氣,我們講感情』!」
方已準備關門:「告訴他,我跟他沒有感情可言,我的錢也太多,花不完!」
佟立冬想不明白,也不想去費神,推開車門正打算下車,突然見到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走進了酒店,他立刻關回車門https://m.hetubook.com.com
方已甩了一下頭髮,放下毛巾說:「我待會再吹,有什麼事不能在電話里說?」
方已想開口,沈麗英打斷她:「可是你不願意,我不會再逼你,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後悔,我只是後悔那天晚上讓你一個人跑了,讓你受到了不可挽回的傷害,可是我說再多的對不起也沒有用,我也不會求你原諒,我只是想叫你知道,你和你姐姐都是我的女兒,我只希望你們一切都好。」
「你這是什麼意思!」
方已想了想,咬咬牙說:「蔣予非,我跟你只能做朋友!」
方已不理他,徑自去浴室洗澡,洗完出來,又有人敲門,方已蹙眉:「誰?」
「報警了好些天,警察那邊怎麼說?」
沈麗英接連來照顧了她三天,每天都呆足兩個小時,她替方已洗了一次頭,叮囑她一些護理方面的細節,走前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沙發上的購物袋,這三天,她每次過來,都能看見房中添置新東西,沈麗英勾了勾唇,握住方已的手:「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
方已看了看貓眼,把房門打開一條縫:「我沒叫吃的。」
方已住在十六樓,過道上鋪著地毯,高跟鞋踩在上面,並和圖書沒有發出聲音。沈麗英朝兩側看了看,摘下墨鏡敲了敲門,方已剛洗過澡,擦著頭髮替她開了門,沈麗英說:「你現在怎麼能洗頭!」
「沒有什麼大礙。」
「你現在順路住酒店?」
沈麗英坐下,打量著方已,問:「身體怎麼樣?」
蔣予非詫異:「當然是朋友,要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方已垂眸,指了一下窗邊的沙發:「坐。」
「你不回答,答案已經顯而易見,爸,你早就知道方已在這裏。」
方已抬頭看她,許久才說:「如果蔣國民真的有問題,你可以寫信檢舉,把一切都交給警方處理,你不是警察,也不是上帝,你沒有能力去做這些事。」
可是第二天,沈麗英卻沒能來,因為方已隔壁住了一個人。
「我知道她在這裏又怎麼樣?」
蔣予非笑道:「我跟歐維妙已經分手,本來想乾脆辭職,一走了之,不過後來想了想,要是能調職也不錯,回到老地方,我們有空還可以回學校去逛逛。」
對方說:「開一下。」
電話那頭的佟立冬沉默片刻才說:「我會解決。」
服務生說:「有位先生替您叫的。」頓了頓,「他說他已經付過帳,您還想要什麼,可以隨便叫。」頓了頓,他皺起臉,有些困難地說www.hetubook•com.com,「他還說,他有錢,錢太多花不完,讓您幫個忙。」
沈麗英嘆氣:「我之前口口聲聲說不想拖累你,還想把你趕出歐海集團,可我後來做的所有事情,都與之相悖,我是真的等太久了,等的沒了耐性,有時候一覺醒來,都分不清自己在哪裡,沒有目標沒有慾望,唯一想著的,只有報仇。小已,媽媽再問你一遍,你真的不願意幫我?」
蔣國民說:「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
「我不想再說。」蔣予非垂了垂眸,「我從來不過問你在外面做的事,以前不會問,現在不會問,以後更加不會,現在我請你別干涉我的私生活。」
「你肯定是他?」
沈麗英站了起來,走到方已面前,握了握她的手:「我知道你一定會怪我之前做的那些事,你始終不願意幫我從周逍那裡拿證據,是不是?」
蔣予非把購物袋裡的東西拿出來,說:「我這幾天暫時住這裏,圖個清靜,我已經申請了調職,到時候跟你一起走。」
方已低著頭:「我幫不了你。」
方已驚訝:「為什麼?」
「Roomservice。」聲音陌生。
即使是蔣國民找人乾的,方已也不能對警方說,否則牽連甚大,再則蔣國民有名譽有地位,在沒有證據的和-圖-書情況下,她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我沒有能力,但是你有。」
「我想來看看你。」
方已眼睛酸澀,偏了偏頭說:「嗯。」
「你還能怎麼解決,現在已經引起警方注意,你想死可以,自己去死,別拖我下水!」佟立冬道:「蔣先生請放心。」
「還在調查,沒有目擊者,查起來有點困難。」
蔣國民怒道:「我是你爸爸,你就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
方已愣了愣,拿著毛巾沒有動,沈麗英蹙起眉:「快去把頭髮吹乾,別著涼了。」
對方說:「我。」
蔣予非不想再同父親糾纏,拿上錢包和鑰匙走了,蔣國民氣急攻心,捂住胸口坐了下來,緩了好一會兒,才撥出一個電話,說:「做事不做乾淨,留下一個爛攤子,我對你太失望!」
「除了他還能是誰!他壞事做盡,依仗歐海集團在外面為非作歹,要不是我怎麼找都找不到證據,我早就已經報警抓他!你之前跟蔣予非走得近,歐維妙曾經在他面前提到過你,如果他找人調查,不難發現你的身份!」
方已不知道自己究竟恨不恨沈麗英,她只知道,她不是鐵石心腸,沈麗英只要說這幾句話,她就已經酸澀難忍,也許生病的人會格外脆弱,她給自己找了這樣一個理由。
「我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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