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他頗有同感地點頭,末末推他的腦袋:「找死啊!」
末末把腿盤到沙發上:「說什麼?」
她被調侃得有點不好意思,笑著說:「那我先上去了。」
末末覺得他好像突然長大了,居然有點欣慰:「你是世上少有的痴情男子。」
為了避免踏上精神病院那塊凈土,末末決定去洗澡,洗完澡又洗衣服,晾衣服的時候總算聽到開門的聲音。她丟下晾衣架奔了過去,一看真是觸目驚心!顧未易那原本挺倜儻的小臉變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末末謹遵他什麼都不必說的吩咐,安靜地看著他,他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推推她說:「好歹也誇誇我是世上少有的痴情男子啊。」
他急了,提高音量:「什麼叫沒說什麼?」
末末聳聳肩:「他啊,說喜歡我唄。」
幸好傅沛沒追問她看了哪些部分,只問:「那你怎麼說?」
末末進門的時候發現顧未易端坐在沙發上,表情凝重,看樣子他早就知道傅沛來了的事了,說不定還是他帶來的,不然傅沛怎麼知道他們住這裏。
「為什麼?」末末傻傻地站住。
顧未易停下來,奇怪地問:「那之前幹嗎騙我?」
顧未易刷碗的手頓住,頭微微偏了一下去看身後人,那麼低眉順眼的樣子。哪裡還有脾氣啊,擦乾了手回過身抱她,小小軟軟的,嵌在他懷裡,那麼理所當然。
顧未易沉默,懶得和她解釋男人的拳頭與愛情和槍桿與政權的異曲同工之處。但他越是不和圖書吭聲,末末絮叨得就更起勁,她說:「你和傅沛鬧成這樣也算我害的。」
顧未易這一去就是兩個多小時。末末越等越忐忑,電話打了也沒人接,該不會打架了吧?還是說兩人談判著談判著越看越對眼,互生情愫了?難道她之前一直都沒猜錯顧未易的性向,她只是他用來面對世俗眼光的幌子?啊——再想下去要瘋了啦。
末末忍住笑:「沒說什麼。」
「我身上有血,你不是暈血?」
顧未易瞪她一眼,大有回來再收拾你的意思,然後起身換鞋下樓。
於是,第一場轟轟烈烈的冷戰維持不到二十分鐘,就在末末沒出息的求和下結束了,有點戛然而止的遺憾。但末末想著,她和他能好好相處的時間就那麼點了,以後就隔著個太平洋了,那就好好相處吧,把一天掰成兩天那樣好好地過。當然這樣的心情都是設定在顧未易會去麻省理工的背景下的,她不想問他,不敢問,不必問。畢竟在末末心裏,他是一定會去美國的,她也是能理解的,換她她也會去,不去的人是傻瓜,他一點不傻,他是天才。
顧未易是個做什麼事都很專心的人,連洗個碗也是,一個個仔細刷,刷完還要拿到眼前觀察一下有沒有刷乾淨。末末見他那麼高的個子,俯著身子刷碗,脾氣一下子就消了,輕輕走過去,從背後環住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背上。
末末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嗯。」
末末想反和_圖_書駁說誰跟你糾纏了,最後還是說不出這種自打嘴巴的話,只得默默地聽著。傅沛一下子成了感傷小青年,感嘆個沒完:「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用純潔的友誼來對待你,也許明天,也許很久。如果你後悔了,要讓我知道,指不定我還在等你呢。」
末末回到房間就後悔了,好歹他做了一大桌子菜等她,雖然臉臭了點,但實在是沒必要和他較真,而且,他們能夠這麼相處的時光也不多了吧?再說了,這才交往第一天呢,就鬧起來了,真是不吉利啊。她遲疑著走出房門,倚著廚房門看他收拾碗筷,挺有那麼點架勢的,尤其是他身上的圍裙,粉紅色的,特美好特和諧。
末末咬著下嘴唇,為了壓住忍不住上揚的嘴角。
末末看著挺心疼的,內疚地說:「鬧成這樣真不值得。」
傅沛哼了一聲:「你用不用這麼護著他?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就管不著了。」
傅沛出奇的冷靜:「你和顧未易在一起了?」
末末一聽更急了,提腳就衝上去,顧未易竟反射性地撒腿跑給她追,邊跑還邊叫嚷著:「你過來幹嗎?我沒事。」
「是不是不會再糾纏你了?」傅沛好心地幫她接下去,「我不知道耶,你喜歡了我多久,我就喜歡了你多久,雖然沒你那麼專一,但還是喜歡的,那麼久的喜歡也不是說放就放的,這點你比我更清楚吧,不然你也不會跟我糾纏了這麼多年。」
「嗯?」
和-圖-書子過得太協調了,她就忘了傅沛這號人物,直到有一天她回家的時候被傅沛堵在了樓梯口。
傅沛陰沉著臉:「你看了我寫給你的信了沒?」
顧未易瞅她一眼,最終還是沉不住氣,問:「你不覺得你該說點什麼嗎?」
末末硬是擠出個笑容:「王珊怎麼樣了?我最近忙,沒時間去看她。」
顧未易坐直了身子:「那你怎麼說?」
傅沛見她獃滯的樣子,伸過手想揉揉她的腦袋,她下意識地躲開。他自嘲地笑笑,收回手:「你怕我啊?」
末末沒好氣:「誰騙你呀,我只暈自己的血,不暈別人的。」
顧未易聽著覺得新奇:「敢情你的暈血症還挺自私的?」
傅沛點點頭:「不錯嘛,司徒末,你還是可以不顧一切地去喜歡一個人,看來我也沒傷你多深。」
「不是……」末末想解釋,卻又不知道如何解釋,「我……」
她沒接茬,拉著他到沙發坐下,仔細察看他的傷勢,額頭破了,左眼腫了,右臉頰青了,嘴角破皮了,傅沛下手也忒狠了吧?
顧未易剛想咧嘴笑,卻扯動了受傷的嘴角,忍不住「嘶」了一聲收回笑容。
顧未易看她跑過來忙說:「你別過來。」
末末抬起頭:「顧未易,我瘋了才來抱你的。」說著要走,顧未易連忙拉住:「別呀,臟點有什麼關係,回頭洗個臉不就行了。」
傅沛冷笑一聲:「你知道他申請上麻省理工了嗎?」
末末發現,給感情升溫的最快方和圖書式就是肉體接觸,雖然聽著有那麼一點不純潔,但是自從她主動從後面給顧未易那一個掠人心房的擁抱后,他們倆的感情有了質的飛躍,至少相處起來不再尷尬了。這方面主要得歸功於顧未易同志不再悶騷,他路過她房間的時候偶爾會進來騷擾騷擾她,逗兩句也好,揉一下她頭髮也好,但大多數時間他還是抱著本書,也不問一句就進她房間,靠在她床上翻書,有話的時候搭搭話,沒話的時候就安靜看書,有時會突然伸過手來蓋住她點著滑鼠的手,嘲笑她的手太小,比例上不協調。
傅沛嘟囔:「算了,沒誠意,你上去吧,讓顧未易下來,我有話跟他說。」
末末嚴肅地說:「就是沒說什麼啊,哦,對了,他在樓下,讓你下去,說是有話跟你說。」
「知道。」
轉身離去,她沒看到他臉上的痛苦,他也沒看到她臉上的欣慰。
末末邊追邊說:「唉,我不暈別人的血的。」
末末還是有點遺憾的,好像兩人還沒熱戀就進入了細水長流的狀況,但轉念一想,可以這樣下去,也挺好的。
認識了這麼多年,傅沛重新叫回她司徒末。末末有點唏噓,一時不知道怎麼回他的話。
他拍了她腿一下,說:「腳放下去,傅沛跟你說什麼了?」
「司徒末。」
末末把手裡的包包丟在沙發上,重重地坐下,手交叉在胸口,不說話。
末末雖沒看,但按照正常的邏輯推理還是知道他在問什麼的,鎮定地答:「我們不和-圖-書可能了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們還是朋友,如果介意,就連朋友也別做了。」
「傅沛……」末末想說點什麼但是被傅沛打斷了:「你現在什麼都不必說,就讓我也犯賤一回好了。而且你放心,我不會再拿這事去煩你,我現在就是一小說里的偉大配角,在一旁看你幸福,講著都覺得自己太偉大了。」
多日不見,他瘦了不少,黑眼圈也是黝黑黝黑的,攔住她后就一直用火辣辣的眼神注視著她。
末末警惕地看著他:「你要幹嗎?」
「放心啦,我人生也就那麼一次化身狼人了,這都被你遇上了,大概是你祖墳風水不好。」傅沛苦笑著說。
顧未易伸手安撫地拍拍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第一,我和傅沛已經一架泯恩仇了;第二,值不值得是我說了算,我覺得挺值得的。」
末末回想了一下,她前前後後也不知道收了他幾封信,除了第一封有看之外其他都貢獻給祖國垃圾產業了,她不想說謊,也怕他待會兒要跟她對質,所以斟酌著說:「看了一部分。」
「你臉靠在圍裙上,不覺得臟?」他揉著她的頭問。
末末搬來藥箱,用力地往他臉上塗藥,顧未易撇著頭,面無表情地任她揉圓搓扁。她手上越來越使勁,尤其是揉著他臉頰上的淤青時,但他還是面不改色。最後末末心軟了,自動放輕了手勁,埋怨著:「多大的人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末末卻笑不出來,斟酌了一下才說:「那……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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