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know I love you I always will，」

南喬不用想，都知道周然在女孩耳邊呢喃的話語——

只是這時候，這笑容並非因為看到了他。

她不知道應該是欣慰那小孩叫她大姐姐，還是惆悵被嘲笑用的手機太過時。

她這手機，還是周然七年前開始追她的時候買的，至今，上面也只有周然一個人的號碼。

距離常劍雄與她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3分24秒。

「I feel it in my fingers，」

她知道周然所在的那種國際大投行，一周上百小時的工作時間是常有的事，平安夜加班，並不足為奇。更何況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兩人便爽快地達成約定。

「Christmas is all aroundｗｗｗ•hｅtuｂooｋ.com•ｃom me，」

然後他們接吻了。

但常劍雄還沒有出現。這讓南喬不免皺起了眉。

周然拉開另一邊的車門，雙手捂著一個打扮清純的女孩兒的雙眼，將她從車上帶了下來。

這女孩兒穿一件粉白色的大衣，櫻色唇蜜，渾身的青春氣息汪洋恣肆。

南喬兜了棉衣的大帽，在高聳的大理石柱下踱步，忽然前方一輛幻影黑的A8疾馳而來，挾著雪風一個漂亮的剎車，在禁行線前面停下。

南喬下意識地摁亮了手機屏幕，屏幕上乾乾淨淨的，並沒有周然的消息。

南喬看了眼手機，開始有些焦慮沒有存常劍雄的號碼。

走下車的男子英俊、軒昂，有著迷人的溫柔微笑。

「十，九，八，七……」

南喬不喜歡社交，甚至是厭惡。哪怕是這種單獨wwｗ.ｈｅtｕｂｏoｋ.coｍ.cｏm的會面，於她而言都是莫大的壓力。

一剎那之間，天階兩側的火樹銀花由進而遠次第綻放，天幕「唰」地魔幻般開啟。

南喬低頭看了眼左腕上的手環：17點43分24秒。

周然按住女孩兒在他懷中親昵的扭動，嘴唇在她耳邊低低地念：

周然？

旁邊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媽媽，你看那個大姐姐，用的還是諾基亞！」

就像聖誕電影《真愛至上》中老Billy那樣地歡歌熱舞。這一出快閃，將整個世貿天階的節日氣氛都帶動起來了。天幕上不斷閃現著飄舞的雪花，掛滿了禮物的聖誕樹，聖誕老人的雪橇和麋鹿被震驚到的路人紛紛駐足，咔嚓咔嚓地不停拍照。最為驚喜的，自然是那女孩兒。南喬注視著她，看著她眼中從驚訝喜悅，逐漸變為崇拜愛和_圖_書戀，轉過身來雙手環抱住周然的脖子，臉上都是滿得都要溢出來的柔情蜜意。

「My mind's made up by the way that I feel，」

臨近平安夜，世貿天階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自從南喬十六歲被送到德國去念書，她和常劍雄就很少再見面。算到現在，十年有餘。

南喬微微吃了一驚——

「I feel it in my toes，」

好在常劍雄並不算外人。他來到北京，約她會面，她沒有拒絕。

她懶，平時都極少解鎖屏幕，要聯繫周然時，按下緊急聯繫人就撥過去了。

「一」的嘴唇尚未合上，周然放開女孩的雙眼——

「There's no beginning, there'll be no end……」

的確，和圖書在這個智能手機流行的年代，還在用諾基亞3120的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異類。

常劍雄還沒有來。

現在，她在高大的天幕之下茫然四顧，天色黯淡下來，大風捲起地上乾燥的雪粒子往她裸|露的脖子裏面灌。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籠在身上的大棉襖的領子扣上了。

世貿天階這個地方是常劍雄選的，南喬在北京三年，卻從來沒有來過國貿CBD這片地區——儘管她的未婚夫周然就在國貿大樓工作。

南喬：「……」

但倘若有人能注意到她左腕上的手環，就會知道這個高挑秀長的年輕女人，絕不是什麼老古董，反而是科技圈裡走在最前面的極客。

《Christmas is All Around》的前奏響起來了，天幕底下，原本散漫著走來走去的行人，彷彿突然之間被音樂喚醒了靈魂ｗｗw.ｈetubｏok.ｃoｍ•ｃom，面對著周然和女孩，整整齊齊地，一起歌唱舞蹈。

平安夜，周然同她說要加班。

南喬低低地接住，靜靜地看著人來人往的天階。

被周然從背後緊擁著，捂了眼，她用手去掰周然的手，咯咯咯笑個不停：「你幹嘛！好討厭啦！」

不止是這明利瀟洒的剎車聲她無比熟悉，甚至連那車，那車牌號，都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四，三，二，一。」

年輕時尚的媽媽責備地拍了小孩一下，向南喬投來歉意的目光。

南喬站在大理石柱後面，看著周然走到了車的另一邊。她本來就因為寒冷而蒼白的臉色，變得更是漠漠一片。

「and so the feeling grows……」

前段時間常劍雄給她發來一封郵件，告知他在西藏五年的服役期已經結束，最終選擇轉業到他父親的武裝押運公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