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不記得那矮胖子叫什麼名字，更不記得矮胖子提到的那個人叫什麼。然而這句話，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我想我自己有判斷的能力。」
「自己看看吧，說不准你還認識。」
常劍雄動作很快，也不知動用了點什麼關係，把這一次團建的地點安排在了懷柔的一個軍事訓練基地，說是真人對戰遊戲，其實就相當於一次野戰演習。
那晚上，清醒夢境下面的車庫裡，和時樾對峙的矮胖子如是說。
南喬想不出什麼反駁的理由。
歐陽綺拿出手機來，搜了一個名字出來遞給她。這網頁還是她連了VPN翻牆翻出來的，在國內並沒有什麼公開的資料。
南喬去公司上班，被狗抓傷和打狂犬疫苗這事兒就瞞不住，很快就傳到了常劍雄耳朵里。
外科急診室里人聲嘈雜，各種受了傷的人，包著紗布，捂著傷口。低低呻|吟的，哭爹喊娘的，模糊成一片。
歐陽綺搖搖頭，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啊，是蠢還是純呢？非要我說得那麼直白嗎？你自己好好想想ｈtｔｐs://ｗww.hｅtubook•ｃoｍ.coｍ吧，時樾這長相，這身板，光靠臉吃飯都能吃幾輩子了！」
「不會。」常劍雄朗笑起來，「怎麼能對你的投資人這樣？咱們不是每周有團建么？叫上他也出來玩玩吧，我來安排。」
歐陽綺點點頭，說：「不過命這個事不好說。後來他遇上了貴人，給貴人賣過命，案底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不過這個貴人面子很大，他也沒進去幾天。出來之後，就得了貴人的賞識，不但幫他把債都還了，還給了他不小的生意去打理。」
「廢話。不摸真槍去那裡幹嘛？」
「團建團建，少了你就不叫團建。」南喬拍拍溫笛驚人胸器，「去買個結實點的束胸，免得跑下垂了。」
南喬微微皺眉：「我看他投資即刻，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有點志氣行不？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士兵突擊》看過沒？《火藍刀鋒》看過沒？就那種軍事演習，紅藍軍對戰，你們也行！」
歐陽綺攤手道：「無論是www.hetubook.com.com真是假，那個貴人待他確實不一般。雖然現在他已經脫離貴人好些年了，道上人見他，還是讓著三分。你以為三里屯開酒吧的都很太平么？清醒夢境能生意這麼好，穩穩噹噹的，除了時樾自己有手段之外，跟那個貴人脫不開關係。」
「時樾這個人挺有生意頭腦，那時候賺了不少錢。不過他有了自己的本金之後，就想洗白自己，從那個貴人手裡獨立出來。總之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那個貴人最後還是把他放出來了。所以你看到他現在，拿著一大筆錢到處做投資，清醒夢境就是他投的，老闆郄浩是他還在中關村混的時候的哥們兒。」
南喬聽完，說道：「這也就是個草根成長史吧，沒什麼特別。」
「跟軍訓那樣打靶？」
「我靠我靠我靠！」
南喬突然關掉了手機瀏覽器，遞給歐陽綺，淡然道：「不問過去，但望前程。他過去犯過什麼事情，與我有何相干？」
南喬沉默了下，說：「天差地別是有，但沒有高低貴賤。」
歐陽和_圖_書綺沒好氣道：「人聰明和受多少教育沒有必然聯繫好么？」
「南喬。」常劍雄鄭重地說，「你不能因為他是你的投資人，就這樣縱容著他。我早就說過，找他投資是一個錯誤。」
歐陽綺卻以為南喬仍然沒有明白她的意思，乾脆也不遮遮掩掩了，在她耳邊毫不避諱地說：
南喬看手機的時候，歐陽綺又道：「聽說時樾離開貴人之後，從來沒有過女伴。你覺得他這種人，身邊愁沒有女人投懷送抱么？他不是找不到，是根本不敢找！」
南喬深吸了口氣，低聲問道：「誰說的？」
溫笛看著常劍雄高高一個，在即刻飛行的辦公區里享受著眾星捧月一般的待遇，嘖嘖著對南喬說：「農村包圍城市——你這個追求者也真是用心啊。你的員工全部淪陷了，你還要挺到什麼時候嘛。」
南喬望著歐陽綺，沉默著，一雙薄唇緊緊閉著。
「What！」溫笛尖叫起來，「男人之間的遊戲，我去摻合啥啊！」
南喬：「……」
歐陽綺聳聳肩：「我朋友多唄。有一個和那貴人生意htｔps://m•ｈetuｂｏｏk.cｏｍ•ｃoｍ場上有往來，前些年有見到貴人帶著時樾出來談項目。他說時樾又能喝酒又會哄人，誰都看得出來貴人很喜歡他。」
「……今兒你口氣倒大了，蹬鼻子上臉兒不正眼看人了。他媽的不是？姐罩著你你敢這麼囂張？」
即刻飛行除了溫笛和南喬之外全都是男性員工，之前本來就被常劍雄的一系列團建活動激發出了男人本性，這回一聽這個安排，更是一個個熱血沸騰，摩拳擦掌地恨不得要過去表現表現。
歐陽綺卻唉了一聲，看看南喬：「時樾比你大三四歲的樣子，二十歲家裡出事的時候，你剛好去德國讀書吧？對比一下，是不是覺得天差地別？」
幾個程序猿高舉著雙手在辦公室里高叫著跑開了。
「常總，聽說要摸真槍？」
南喬淡淡瞥溫笛一眼：「你也要去。」
南喬不解：「所以？」
「鬧著玩？放狼狗咬人然後說鬧著玩？」
南喬道：「你信么？」
「名義上是欣賞，說白了，就是包養。」
歐陽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說：「那個貴人是個女的。」
南喬服httｐs://ｗｗｗ•hetubｏｏk.com•ｃｏｍ氣。
南喬在實驗室接到常劍雄的電話，聽得出來常劍雄相當的憤怒。
「牛逼啦！」
「鬧著玩是我定義的。」南喬依舊平靜地解釋。
聽她這麼說，歐陽綺方確信這才是她所認識的南喬。她格格笑道：「我不知道他過去和你有何相干，只知道今天早上他的狗抓了你，你接下來要打五針狂犬。」
歐陽綺說著，見南喬垂目對著手機好一會兒，不言語，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歐陽綺擔心南喬聽了這些心裏不舒服。於是問道：「想什麼呢？」
南喬忽然覺得那一瞬，所有的聲音都異常的清晰。能分得清男女老幼，分得清一切痛苦來自何方。
「你有……」常劍雄很想說，你若是有判斷的能力，怎麼會看上周然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傢伙？但這種話他知道不能直接說出口，於是道：「這樣吧，南喬，你這個投資人我也挺想認識認識，不如安排一個會面怎麼樣？」
「常劍雄——」南喬忽然警惕起來，「你不會又像上次那樣，把別人灌進醫院搶救吧？」
「也沒多大事。」南喬平靜地說，「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