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地鐵、吻和阿爾山
第四節

一人、一架飛行器、一個騎著自行車的少年,在長安街的盡頭飛奔。
她感覺到時樾的目光在對她說這樣的話。
南喬:「……」
時樾將南喬拖到一邊,關了身上的GP相機,靠著牆喘氣休整。這兩公里基本上都以極限速度跑下來,不像長跑還有前中后的速度調整。就算是專業田徑運動員這樣跑下來,也要大汗淋漓了。
他喝了口水,拉著南喬的手道:「走。」
時樾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突發奇想的這一次夜跑,讓南喬想到乾脆將Phoenix做成和GP相機相配套的航拍設備,那麼在GP相機被廣泛接受的歐美國家,那些戶外運動愛好者必然也會接受Phoenix飛行器。
南喬卻叫住了他:「時樾。」
繡花枕頭?體力能不能保持?
末班地鐵到站,南喬上了7號車廂,和時樾相擊一掌,這場瘋狂的夜跑就此開始。
時樾衝出地面。
也不知道是誰先接近的。四唇相合時南喬心中有淺淺的顫慄。她嘗到了寶礦力水清www.hetubook.com.com甜中略帶酸澀的味道。
南喬怒瞪他一眼:「這是手環是中性的,男女同款。」
時樾喝了口水,從濕淋淋的汗水中抬起眼,根根睫毛都是濕漉漉的,愈發的漆黑尖聳,凌厲不羈。
鄭昊把車蹬得飛快,這樣的盡情的飛馳讓這個少年也燃燒起來。清涼的夜風掠過他的臉龐,趕在綠燈轉黃之前衝過一個路口,又一個路口。
南喬不疑有他,俯下身去,手指按了按他結實得像石頭一樣的腿肚,「這裏?」
南喬褪下左手腕上的手環,戴到了時樾的手腕上。這手環在她手上本來是扣在中間,到時樾胳膊上就只能扣到最後一環了。
灰黑色的影子被路燈拉得狹長,疾風一般掃過墨綠平整的綠化帶。零星的夜行人聽見「嗡嗡」的聲音從背後襲來,轉頭過去看時,已經擦著他過去了。
「嗯?」時樾很少聽見她這樣正式地叫他的名字,轉過身來認真聽她說話。
他追到7號車廂之前險險站定,車廂門兩邊和*圖*書滑開,白衣清淡的女人正站在他面前。
南喬遞了瓶之前買好的寶礦力給他,拿紙巾給他擦汗。
地鐵離站。
時樾撈起她,麻袋一樣往肩膀上一扛,就往外走。
「時樾!你是我男神!」
時樾翻著手腕看了看,鄙夷:「太細,娘炮。」
時樾轉身旋即發力,身軀如同一根緊繃的弦,足尖下壓到最低程度,然後便如捕食的獵豹般一躍而出!
時樾一雙眼睛危危的,眯著眼看她。
她別開了目光,就當沒看見。
時樾從國貿地鐵站衝下去時,少年固定住飛行器,在背後揮拳大喊。
時樾扛著她到一個避著人和監視器的隱蔽處,放她下來。他反手摸著肩后,淺淺笑道:
時樾笑了起來,南喬的情緒是感染人的。他認識她已經將近半年時間,知道她大多時間鎮靜甚至冷淡,哪怕是現在,她也不曾展露笑意。然而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通暢而明快的感覺,讓時樾覺得她就像一隻一直緊閉著鱗翅的蝴蝶,忽然之間展開了翅膀上的鱗葉,和*圖*書爍爍生輝。
「手環上有GPS追蹤器,等會飛行器會自動跟著你飛。」
時樾看著手環:「娘炮。」
他屈起手指在她光潔的額上彈了一下,「真聰明,就知道投你能賺錢。」
時樾的拇指指腹輕輕摩過她的唇角,「就喜歡看你這種驚慌失措的樣子。」他低低說著,笑容淺淡,話卻不是素的,「我還能把你吃了?——就你的牙也太尖了點兒。」
南喬眉頭一緊:「怎麼了?」
時樾感受到脖頸上她手指的觸感,目光微沉,便見她的發頂在自己眼前。烏黑飽滿的髮根從中間分開,露出纖細如絲的一條中分線。
「我剛才突然想到了,即刻飛行的產品究竟應該怎麼賣。」她停頓了一下,目中的神光寧靜而自信,「它真正的市場在海外。」
然而時樾一身的肌肉硬得鐵板一塊,她就算是死命咬,他都沒有半點兒反應。
這樣強悍的爆發力,南喬忽然意識到那晚上在車庫裡狂奔,時樾根本就是在遷就她的速度。
時樾微曲起一條腿,喘著氣說和-圖-書:「我小腿好像抽筋了。」
南喬淡淡道:「你還當真。」她的手拿著紙巾,擦在了他的脖子上。剛剛劇烈運動完畢,他每一條血管中的血液都在快速流動,南喬碰到他頸上的兇猛搏動的大動脈,都覺得像一條她按不住的野獸。
「sh——」南喬一個「時」字沒喊出口,突然想起這個點兒,雖然國貿站的人已經不多了,但這樣大聲喊出來,不免更加引人注目。於是只能閉了嘴,無聲反抗。
除了飛行器上安著一個GP相機,時樾身上還帶著一個,記錄在地鐵裏面飛行器無法跟蹤到時候的行動。
時樾和地鐵一同進站。
時樾和南喬要下地鐵了,鄭昊拿了飛行器和遙控,還是有點不放心:「時叔叔,你確定真的行啊?咱們一號線限定的時速是70公里每小時,你要跑過它很懸啊!從建國門到永安里到國貿,兩站地有兩公里遠呢!」
更高,更遠,更時尚,更有范兒。
南喬把他的手拉下來,抬頭看進他漆黑的眼裡,誠摯道:「謝謝你。」
「你這www.hetubook.com.com麼激動做什麼?」
南喬修長的手指撫上時樾的背脊時,他往後退了退,「都是汗。」
鄭昊等他已久,啟動飛行器,踩開自行車,一路緊追時樾而去。
南喬道:「地鐵正常速度不到70公里,而且進出站會減速,中間有一站停靠,平攤下來,人跑的速度能夠追上。」她看了眼時樾,「就看他進出地鐵夠不夠敏捷,中間體力能不能保持了。」
他看著南喬,眼神濃烈鋒利:「繡花枕頭嗎?」
他伸手,抓住南喬的手一把拽了下來。車中的乘客一個個臉上驚愕——他穿得如此鮮明,和南喬兩人的形象又是這麼出類拔萃,怎能不讓人印象深刻?有的人甚至拿出了手機,趕在車門關閉之前拍照。
時樾突然「哎喲」了一聲。
南喬貼著他的唇,低聲道:「我不介意。」
南喬背靠著牆,薄薄的雙唇抿著,淡紅纖細。整個地鐵站裏面是明亮的,空空蕩蕩的,有著巨大而規整的空間。她整個人就像扶牆而生的一朵蔓紅花,與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卻又異常的獨立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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