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真的很貪婪
第一節

六點多鍾的時候試飛團隊散了,南喬把器材都交給小安他們帶了回去。
南喬的臉貼在他背上,他衣上清香,彷彿還殘留著槐花的香氣。
做硬體,做忌諱的就是跳票。
他幾乎都不用耍什麼花招,這個女人就能輕輕鬆鬆被他吸引。
她這邊折騰好了高壓鍋,那邊時樾都已經開始炒菜了,三杯雞的鍋子也燉在了燃氣灶上。
南喬早早地就發現了時樾。
時樾那時候有一種錯覺,南喬的這兩聲低喚近乎夢囈,彷彿在確認他的存在。
南喬看了看手環上的時間:「來得及嗎?你不餓?」
南喬就點了三個菜:一個生拌穿心蓮,一個銀杏百合炒蝦球,還有一個三杯雞。
時樾意味深長地看了南喬一眼:好樣的。
女人的直覺嗎?
小安當時說:我擦,那個變態誰啊,看了我們一兩個小時了,不會是競爭對手過和圖書來竊取我們試飛信息的吧。
南喬自己動手用高壓鍋煮米飯,米是柬埔寨的長粒香米,一顆顆又長又晶瑩,干聞著就有一股子清香。
南喬初初在他看來,就是最容易打發的那種女人。一個字概括,那就是「蠢」。
南喬是個極其有時間概念的人,定了哪天的Deadline(截止日期),就必然是那一天。現在新品終於能夠剛剛好趕上頭一批訂單的發貨時間,團隊中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要是真趕不上,恐怕他們所有人都得陪著南喬睡辦公室了。
南喬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尷尬得想要脫開時樾的手先出去,卻被時樾抓得更緊了。
南喬抬頭望著時樾,背後的萬紫千紅的霞光映照在他挺拔的背上。她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他的模樣陌生又熟悉,彷彿一切hetubook.com.com都還是那樣,又好像一切都變化了。
時樾摘掉口罩和眼鏡,仰頭:這你都能認出來?
她想她心中其實是一直思念他的。
時樾住的那個小區裏面有一家有機蔬果店,食材的品相都是極好,就是貴,一斤排骨也得百來塊錢。兩人為了省時間,就在那裡買了。
可是他分明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南喬和其它被他的皮相吸引到的女人不一樣。這種區別,就好似後者如同《喜劇之王》中濃妝艷抹的張柏芝,拿著芥末眼淚汪汪地說,我是真心的,我是真心的啊。
於是日子就這麼詭異地約在了一個周一。
時樾在廚房一邊做著,一邊感慨,你還真是好養活。
時樾笑了笑,拿出銀行卡來給阿姨刷。
時樾以為她有話要說,側耳傾聽,「嗯?」
時樾起身,抖落一身黃黃白白的槐花,拉了hetubook•com.com南喬的手:「想吃什麼?做給你吃。」
或許是有些不堪回首的經歷的緣故,他近些年對女人的身體很是冷感。逢場作戲的時候居多,動性容易,動情卻沒什麼可能。
他想他真的低估了這個女人。
他在一棵大槐樹下面的長椅上坐著,休閑的直紋白襯衣,配一條牛仔褲。只是比較誇張地是,他真戴了一副墨鏡,一個白口罩,悠然自得地坐在那裡看他們試飛。這個季節正是槐花盛開的時候,風一吹就撲簌簌地往下掉,很快就落了他一身。
南喬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小安說:那咋沒拐杖啊?
南喬再一次見到時樾,是在一個紅霞漫天的傍晚。
秦時宇說:那不是有導盲犬嗎?
南喬低低叫了聲:「時樾。」
時樾之前給她實驗室打電話,問她什麼時候有空。這些時日,南喬都是一天連著一天地工作,根和*圖*書本不知道每一天是星期幾。事實上自公司開始轉型以來,南喬就基本上沒有過過周末了。
南喬這才注意到,時樾這身兒打扮,可不就是和她一樣的。
她站到時樾面前,老二又開始沖她汪汪叫喚,蠢蠢欲動。
南喬靜靜地看著。
時樾定了一定,似是眉頭凜了凜,復又淡淡笑道:「怎麼,過意不去?鄭昊說你做的西餐不錯,下回做給我吃。」
秦時宇說:擔心個啥啊,我覺得是個瞎子。
然而她只是又低低地叫了一聲:「時樾。」
時樾不看也知道她在身後,道:「怎麼不去外面坐著?這裏油煙大。」
南喬內心默默給時樾點了一支蠟。
南喬伸出一雙手,從背後安安靜靜地環抱住了他。
他專心致志的,翻炒、下佐料、掂鍋,熟練又細緻。
時樾淺淡地笑了笑,道:「就是想做給你吃,賞臉嗎?」
不過好在時樾也沒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什麼星期幾的概念。這意思就是——他想哪天是周末,就哪天是周末。
但是南喬是一棵樹。沉靜地站在那裡。她不會開花,不懂得諂媚。她有情,卻絕對夠不上一個「痴」字。他知道就算哪天他死了,她也只是會停下來,挖一個坑,把他埋進去,然後繼續往前走。
飛手小組依然一遍又一遍地在朝陽公園調試廊坊工廠最新生產組裝出來的樣品。經過反覆的測試和調整,這一批次的產品終於被判定為優良,能夠大批量投入生產。
那阿姨還是沒忍住繼續絮叨:「這倆小模樣長得,真配!生娃娃沒啊?龍生龍鳳生鳳,小娃娃將來肯定把電視上那些明星都比下去!」
南喬認真道:我認不出來你,也認得出你家老二。
結賬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阿姨。抬了抬鼻樑上掛著金鏈子的眼鏡,道:「喲,小兩口出來買菜啊?連衣服都穿成套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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