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b」有了剛才的討論做鋪墊，甄愛首先想到二月，剩下的是……

「那是什麼？」

他見她低頭寫畫，欺身過來準備指點，沒想她毫無預兆地仰頭，兩人的臉相距不過五指。

甄愛不解：「已經有人死了，驗證了啊。」

她一震，驚訝：「Angel Dust！」

言溯見她微惑，冷不丁問：「聲音的速度是多少？」

「剩下的0441特地把0放在最前面，就是為了和前面兩個數字區分，說明這次的字母都是個位數。故意寫成441，不寫成144或414，也就是因為英文字母只有26個。所以0441代表的是DDA。後面標明的2感嘆號，是要重算兩遍。」

甄愛吶吶的：「346米每秒。」

甄愛起身去倒水。

甄愛將剛才的詭異拋諸腦後：「我來試試。」

他垂下眼眸，看著甄愛手中的紙，語氣略顯僵硬：「嗯，字母變位。」

「我們還是節約時間吧。」他忽又恢復了傲慢的調調，直接說出答案，「dead bod和*圖*書y at SFU, golden day.」SFU是Sorrel Fraser University，黃金日，大學死屍。

他握筆的左手白皙修長，頓住，低著頭垂著眸，烏黑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緒，平靜道：「不會忘記……但，應該也不會想起。」

甄愛：「所以150是第15個字母O，250是第25個字母Y？」

「那，很多年後，你不會忘記我吧？」

他見過的一切，不存在忘記一說，全憑他願不願意回想，去記憶里尋找。

他交叉的食指有規律地輕拍著手背，像振翅的蝴蝶，「那天我以為你的舍友會對你不利，先入為主把它翻譯成死亡威脅。可之後的任何時候，我都沒認為它是威脅。」

「人的六種感覺像一本本的書，雜亂無章堆成一團，有很多信息會被遮蓋，只看得到表層。可如果分類排序，清理歸類，要找時，輸入索引就可以快速調取。比如這個密碼，我給它貼的標籤關鍵詞是，『甄愛』ｈetｕｂoｏk•coｍ•com『摩斯』『不值一提』……」

這猛地一抬頭，剛好迎上他近在咫尺的臉。

言溯眸光淺淺看向甄愛，「口渴了。」

她心中忽而劃過一個想法，微風般在湖面撩過漣漪，說不出，抓不住：

「我剛才說的話都跑到山下去了，你卻還沒反應過來。」

「所以我之前說的死亡密碼，清楚了吧？」

甄愛的心海平靜如初，唇邊泛起微笑：真是一個連說話都筆直的傢伙。

「這其中有個邏輯問題。」言溯雙手十指交叉抵在下頜處，眼瞳微眯，「單純的數字和字母密碼解法太多。所以發出人和接收人之間，必然達成一種約定俗成的解密方式，方便交流。So，如果接收人也就是死者，她看懂死亡威脅，知道有人來殺她。她還悠閑地在宿舍里等死，說明她視死如歸到了一定的境界。如果死者看不懂威脅，那發出人還煞費苦心搞一出接收人看不懂的密碼，說明這人無聊空虛到了一定的境界。結果就是這個密碼不是死亡威脅。」

他手hｔtps://wｗｗ.hｅtubｏｏk•ｃｏｍ•cｏm指微微一頓，不用想都知道她現在什麼表情——微微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就像第一次見面跟她說人的手分泌油脂一樣。她肯定會無語地說：你只用回答「是」就可以。

直到他慢吞吞喝完半杯水，他才從甄愛手中抽過紙筆，握著橡皮，把剛才的分析擦掉，只留了原來的人名和電話號碼：「之前是我想複雜了，字母就是字母，數字就是數字。你先只看字母，對DELFBENAGUST進行變位看看？」

言溯看她寫完，唇角微揚：「我一開始把這三個單詞的首字母當關鍵詞，英文看上去像人名，數字像中國的手機號。後面的數字換成字母。之所以分三段，是因為有的字母代表的數字是十位數。比如15，它可能是第1個字母A和第5個字母E，也有可能是第15個字母O。所以15後面的數字0是為了表示，這個字母不是個位數。」

甄愛恍然，不愧是邏輯學家。經他這麼抽絲剝繭一搗鼓，她不得不感嘆。

言溯沒覺得有什麼www.hetubook.com.com問題，直到感受到女孩溫熱的鼻息，暖暖軟軟的，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距離不對。他緩緩地退了回來，完完全全坐進椅子里，臉倒沒紅，卻帶著木木的凝滯感。

「Golden day？有些地方認為閏年閏月的最後一天是golden day。」

「啊？」甄愛聽得津津有味，突然被打斷，愣愣看他。

又木木地補充，「還有聽到的……聞到的……嘗過的……感覺到的……」

但甄愛覺得很可愛。她幻想出他看不透的腦袋瓜像此刻的圖書室，高高的圖書直上雲霄。裏面住著一個小人兒，勤勤懇懇地整理著他的記憶。

他默默皺眉，幹嘛跟她說這麼多？

他的呼吸不緊不慢痒痒地撓她的臉，可偏偏他還沒反應過來，眼睛澄澈乾淨得像秋天的銀杏樹林，一瞬不眨盯著她。

他聽到周圍一片靜謐，連女孩近在耳邊的呼吸聲都屏住了。

甄愛在紙上寫畫，「所以現在的字母，是DELF BEN AGUST，再加兩個OYDDA。」手中的筆尖停頓和*圖*書，她抬頭看他，目含徵詢，「要用字母變位？」

甄愛愣愣的，眨巴眨巴眼睛，她的背後是鋼琴，已無處可退。

甄愛不說話，拿過他的紙和筆，在紙上寫：「DELF BEN AGUST 150 250 0441 2！」

甄愛興緻盎然，密碼竟這麼有意思。現在看起來簡單，可一開始找頭緒時沒那麼輕鬆。要不是言溯提示，她不知要想多久，「你真厲害，這種密碼對你來說小菜一碟吧？」

言溯抬眉：「剩下的不用我解釋了吧？」

如果以後是路人，當然不會想起。

他打住，繼續寫密碼，隔了半晌，說：「是，我過目不忘。」

「346是氣溫25度的時候，現在5度，只有336米每秒……還是比你快。」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在他淺茶色眼瞳里細小的影子，卻看不清自己的臉，紅了沒。

言溯根據記憶複原了密碼：「看得懂摩斯密碼嗎？」

還被嘲笑物理不好。

「很多時候，一種密碼往往有很多不同的解法。所以我才說它不是死亡威脅。」

再次被嘲笑反應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