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溯也愣了愣，見她心不在焉地去拿東西，也不知怎麼想的，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命令：「這個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只因為他說「以後和你一起的時候，我不會走那麼快」，所以她想跟著他的腳步，哪怕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只給她一個寧靜安逸的側臉。

甄愛換了衣服，拿著座位卡走到桌子前，竟看見圓桌上有自己名字的水牌AI ZHEN，放在S.A.YAN的旁邊。

他應該不會對誰動心，更別說終生相伴。

心裏想笑，表面卻譴責：「居然不等我。」

甄愛輕輕掙開他的手，也不想表現得任性或無禮，默默放下夾子，往前走。言溯跟屁蟲一樣追著她，還叮囑：「好好選，多吃點兒。」

而不是，會不會像他「這麼」結婚。

但她沒把外套還給他，因為知道他從來都不容拒絕。

ｗwｗ.ｈeｔｕbｏｏｋ•com.cｏm「脂肪含量太高，對心血管不好。」

甄愛沒話了。

此刻驀然回想，這樣小女兒淡淡哀愁的情緒真不適合她。

這樣更引人注目，甄愛要掙脫，言溯卻緊緊扣住西裝的領口。她細細一個在衣服里怎麼掙都像是入了網的魚，被他一雙手便輕易地控制得牢牢的。

不想他下一秒就脫下西裝外套，甄愛猛地清醒，剛要回縮，他已不由分說把西裝套在她身上。

「現在趕緊去後排入座，不然等過會兒所有人坐好了，我就這樣拎著你出去。讓大家不看新娘，都看你。」

言溯輕咳一聲：「嗯，不錯。燒烤的水果和肉類含有豐富的致癌物。」

甄愛不動聲色地拉緊西裝外套，輕輕歪頭，蹭了蹭硬朗的領口，有極淡的男人香味縈繞在臉頰。她多麼不舍，多麼依戀和-圖-書。可她想，是時候回到以前了，是時候離開這段難忘的旅程了。

「你不是在忙么？」甄愛淡淡的，話說出口，自己都覺酸得怪異，趕緊別過頭去夾蛋糕。

甄愛果真不動了，黑眼珠不可思議地盯著他，想不通他怎如此反常。

彷彿這樣說了，心中不切實際的幻想就被理智嗤笑著丟棄了。

但她忘了言溯的理解從來非同常人，她這個問題的重點是，會不會像他這麼「結婚」

她靜靜地，牽起唇角。

他短髮冷硬，臉色白皙，甄愛猜想，他或許是冷的。

只因為他拉她一次手，給她一個貼面禮，送她一個擁抱，為她披上一件衣服，她就在不知不覺中忘了自己。

所以，言溯奇怪地想：我又不信天主教，當然不能像教徒一樣捧著聖經結婚。

他面無表情地說完，看著她盯著蛋糕略顯失望又不舍的神和圖書色，覺得好笑。分明就是大人了，可有些時候不經意間流露的心思還是單純懵懂的小女孩。

甄愛沒有等他，徑自去拿自助餐。

她的心又像往常一樣，莫名地溫暖而又安寧，無法形容。可這一次，帶了極淺的疼。

終究不是一路人。

她是惡魔之子，他是希望之光。

她安定下來，望著宣誓台上扶著聖經起誓的新郎和新娘。

婚禮的每一道餐點都做得精緻非凡，甄愛左看右看，目光先落在五彩繽紛的乳酪上，剛要去夾，熟悉又禁止的聲音落在耳邊：

言溯不知她怎麼鬧彆扭，本還不解，可見她急慌慌在他寬大的西裝里擰來扭去，跟裹在蛹里的毛毛蟲似的爬不出來，一時又好氣又好笑，猜她是害羞，愈發握緊了手，唬她：

的確，她很難想象他和誰戀愛結婚的樣子。他這樣完美的人，心中的那個影子和-圖-書也該是完美的。那多難找！

她只得硬著頭皮跟在言溯背後出去。到最後一排坐下，沒人注意到她。

默默看了會兒，心裏的問題終究沒忍住，小聲問身旁的言溯：「你到你哥這麼大的時候，會不會也像他這麼結婚？」

這些天她全然忘了自己的處境，不再像以前那樣深居簡出，戰戰兢兢。而是平靜又期待地跟著他，走向一個本不該屬於她的世界。

甄愛坐在花叢里，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氣，理智地對自己說，不過是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對你好，所以你才會不知所措。

海上來的風吹著白色籬笆上的氣球和玫瑰簌簌地擺動。

甄愛的心漸漸松下來，小腿有點兒涼，胸膛卻很暖和。言溯的西裝對她來說太大了，套在身上空落落的，卻有小孩兒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覺，新奇又好玩。

儀式結束后是婚禮晚宴。

甄愛不理htｔps://ｍ.hｅtｕｂoｏｋ.cｏｍ.cｏｍ，走了幾步，看見五顏六色的燒烤水果肉串，剛要跟廚師說要兩串；

甄愛望向言溯。除去西裝外套，他只穿了件襯衫，風吹來吹去，像掃堂一樣，一下子鼓起他的衣衫，一下子又緊貼他的身體。

他立在不遠處的花架旁，和他的家人一起。海麗和一個男人擁在一起說話，賈絲敏在歡笑，只有言溯木著臉，一副開小差的樣子。

即使動心，也不會是她。

甄愛頓覺窩心，四處尋找言溯的身影。

甄愛自然地咬咬唇，除了言溯那個掃興鬼還有誰？

她望著陌生的人群，神思恍然。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不會。」他眸光清淺，望著台上的新人，聲音很低，毫不猶豫。

她愣住，這才想起在曼哈頓的房子里，她坐在廚房這邊吃三明治，言溯和海麗站在電梯那邊講話。一定就是那個時候，他讓海麗把她的名字加進賓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