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沐兒聽了，孩子一樣地撇了撇嘴，眼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兒，那模樣真是說不出的可憐。
「幾時？」
龍二嘆氣，撫她的腦袋，親親她的額角。
這下把龍二嚇壞了，他顧不得身上濕漉漉的全是水，一把將居沐兒抱進了懷裡。居沐兒也將他緊緊抱住，哭得更是厲害。
居沐兒的困意散了一半，靜靜聽著。
「你一晚上沒睡好，早上暈沉沉的，怎麼叫你？」
「我何曾說過？」
「沐兒，你該明白，敵強你弱，如若不是一擊即中，一中即斃，那麼待對方還擊出手，自己便是死路。這件事你不明真相，沒有證據，就莫要再管了，好嗎？」
龍二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問：「你有嗎？確確實實的，能翻案的證據，哪怕一個。」「沒有。」
她讓他不高興了，他便去了花樓，還這麼晚回來。她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他回來了也不願叫她，他是不是不想理她了？可是他怎麼可以去花樓，他怎麼可以找花娘？
他能答他去了花樓雖沒幹壞事和-圖-書但還是會心虛嗎？當然不能。而且這種反應讓龍二爺覺得自己很沒面子。他心虛什麼，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可他最後也只能答：「一身臭烘烘的，想先洗洗。」
「我沒鬧。」
「捕快稱，史尚書當時倒在琴室里，還有一口氣，臨死前他手指著師伯音，可惜說不出話來。之後捕快們在師伯音住的客房裡搜出了毒藥，與史家中的毒正好一致。因為這案子涉及朝廷命官，案情重大，所以轉到了刑部。根據史家家僕的證言、現場的狀況，還有各項證物，刑部查了兩個月，細查了所有線索，又由皇上親批，這才給師伯音定的罪。」
兩人沒說話，就是你來我往地用小動作鬧騰。最後居沐兒鬧騰夠了，打了個哈欠。
居沐兒越想腦子越亂，越想眼淚越多，最後再也忍不住，乾脆哇哇大哭起來。
「我今天去巡了鋪子。巡完了鋪子去了府衙，見了府尹大人，跟他了解了那個劫匪失蹤的狀況。那人到現在也沒wwｗ.ｈeｔｕｂｏoｋ•coｍ.coｍ找到，府尹大人也沒查出來是誰冒充了捕快。然後我又去拜訪了宮裡的一些朋友，找了刑部的人，最後請了幾位官員到染翠樓喝酒。一整日沒回家就是做這些事。在染翠樓喝酒我也沒碰哪位姑娘，只是那種地方，身上免不了沾得那些味道。」
「耍賴了是不是？」
「明日得空，教寶兒彈琴吧。你有些事做也是好的。」
龍二咳了兩聲，這個他倒真是故意的，他心裏也不痛快呢，故意想晾她一晾。此時被她拿這事當把柄，他的理直氣壯頓時煙消雲散不知所終。他又咳了兩聲，乾巴巴地道：「爺今日太忙，沒顧上跟下人交代。」
「別再想這事了。」龍二親親她的發頂，「每一個不服罪的人都會訴冤。只是師伯音有著讓你欽佩的技藝，用了你所崇敬的方式。但事實真相如何，你並不知道。」
「不鬧了？」
她摟緊了他，枕在他的胸膛上，聽到他的心跳，咚咚咚，沉穩又有力。
「不。我是要確認你沒和圖書有被卷進這件事里。」
居沐兒靜默下來，心裏被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漲滿了。
「就是說過。」居沐兒一邊說一邊還拿臉蹭他，用他的胸膛把臉全擦乾淨了。
居沐兒閉上眼，沒有反駁。事實上，龍二的這話說得極是，她並不知道事實真相如何，她只是懷疑，她只是猜測，她只是有著那種感覺。
龍二頓了一頓，道：「這案子從案卷和調查狀況來看，沒有任何問題。只除了你所說的，師伯音得了皇上的恩准，容他在行刑前彈奏一曲，他用了這個機會，向琴師們彈了所謂的訴冤曲。」
龍二捏了捏她的臉，斥道：「是不是一整日凈胡思亂想了？我問了，你今日就坐屋裡沒出門，發獃了是不是？」
居沐兒起初嚇得大叫，之後反應過來，心裏卻又有滿溢的喜悅。她的龍二爺對她還有熱情，這給為人|妻子的她灌滿了信心。她想再沒什麼比自己的夫君需要自己更讓她滿足的了。
「那相公晚上回來了，也沒喚我。」
居沐兒沉默了一會兒，忍和*圖*書不住問：「如果我有證據呢？」
「說過。」
龍二捏了捏她的下巴：「你把我的話聽進去了嗎？」「聽進去了。」
居沐兒委屈地答：「今日相公出門沒叫我。」
居沐兒累得有些睜不開眼，但心裏還是覺得龍二今日里故意讓自己著急有些委屈。她偷偷擰了他腰上一把，他拍她的屁股。她用腳趾撓他的小腿肚子，他把她的腳用腿夾住。
「嗯。」居沐兒將龍二抱得緊緊的。龍二輕撫她的背，看她閉著眼睛一副安靜的模樣，心裏怎麼都有些不放心。他對這個媳婦兒是滿意的，她在他身邊讓他心裏很踏實，他可不想她沾惹上什麼麻煩。
然後居沐兒忍不住又道：「但是疑點很多。」
居沐兒問：「相公今日去查，是想確認我的推測有沒有道理？」
被他發現了。居沐兒低下頭，卻藏不住淚水。她不想這樣，他不理她了，她覺得心裏很難過。她想哄他開懷，可是現在她更難過。
「你會聽話，乖乖的，是不是？」
「相公也沒讓人給我留個話，我惦記和-圖-書一天。」
龍二瞧她要睡了，便開始交代：「明日我還得出門，你莫再胡思亂想。」
「那是誰哭鼻子哭得亂七八糟的？」
兩人都沒再說話。
「是依相公的話，看不到的便不算。」
龍二接著又說：「我今日把師伯音的案子了解了。史尚書一家的晚飯里被人下了毒，廚房水缸里和各院飲水裡都有毒。毒性發作有一段時間，待大家察覺時已是來不及。一個家僕當日腹瀉，下午開始便未飲水用膳，逃過一劫。正是他發現了狀況，偷偷潛出府去報了官。府尹派了捕快衙役趕到，卻見史尚書的琴室著火，師伯音正慌慌張張從那處逃出，恰好被逮個正著。」
居沐兒「嗯」了一聲算應了。
龍二被蹭得一身火，顧不得一身濕，乾脆將她橫抱起來，邁開大步回到床上。
居沐兒點點頭，抱著他的胳膊，給自己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準備睡覺。
昨夜裡的冷淡已經消失殆盡，兩人旖旎甜蜜，久戰方歇。
居沐兒又吸吸鼻子，重又抱緊龍二，把眼淚抹在他身上。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