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不想要小竹幫你補衣裳嗎？」
小竹聽了，仔細一琢磨，好像還真是這樣。上回小蘋說了一串夫人說的趣話，正巧二爺路過在一旁聽見，瞪了小蘋好一會兒。
李柯直撓頭：「不用麻煩，府里自是有人做這些事的。小竹姑娘上次就是順手幫我一忙，怎麼夫人也拿這個說笑呢。」
「哼。」龍二爺很不滿，他一屁股擠坐在居沐兒身邊，埋怨道，「你怎的就沒這般為我費過心？你看看人家晴兒，小小年紀，就知道弄壞衣裳吸引注意了。」
李柯愣了一愣，看了一眼龍二。龍二揚揚眉，也很莫名。
李柯將信將疑地走了。龍二卻是忽然明白過來：「沐兒，你偏心晴兒。」
龍二爺對這樣的狀況感到非常滿意。
一連數日，居沐兒除了教寶兒習琴外，其餘時候便是自己躲在屋裡彈琴。
「可我們沒有學夫人啊。」
「既是不想讓小竹幫你補衣裳，就讓晴兒補吧。」
龍二夫人好心告訴他：「你讓晴兒幫你補了這回，以後衣裳便不會壞了。」
李柯過來尋龍二報事，看此情景又聽得一二明白了幾分，趕緊過來悄聲與龍二道：「二爺，方才夫人遇著我，問和-圖-書為何二爺還沒回來。」
「不補不行嗎？」李柯的臉很苦，可惜龍二夫人看不到。
居沐兒問李柯：「你想讓小竹替你補衣裳嗎？」
日子便在這些不斷發生的「小事」里過去，「小事」也似乎在這些日子里全都化解。龍二不再對丫環們橫眉豎眼，李柯的衣裳不再破了，而龍二夫人與龍二爺的小日子也平平順順。
小竹有如醍醐灌頂，頓時想明白了。她趕緊謝過李柯，屁顛屁顛地跑回去與眾姐妹相告。
「彈琴。」
「你有嗎？你那些招數，全是故意氣爺的，哪是認真對爺好？」
小竹見龍二臉色難看，又不說話，以為真是嫌她不會答問題不夠伶俐，真想換掉她，趕緊磕頭相求，說她日後一定再不啰唆說話，答話一定想周全了云云。
一連串問題問得小竹目瞪口呆。莫說要簡潔地回答完這些事她一時也想不起來用什麼詞，就是光把這些個問題全記下來她就有些暈。
居沐兒聽完了事情經過哈哈大笑，笑聲讓走進院子的龍二直直瞪著李柯的後腦勺。
他這一皺眉，又被龍二瞪了。敢對他家沐兒皺眉頭，討打嗎？李柯也是機靈的，和-圖-書趕緊揉揉眉心揉揉臉。他多無辜，他是忠心耿耿又正直的護衛啊！
「算了吧。」眼睛看不見還縫縫補補的，這一聽便知是鬧他。可龍二的嘴角還是忍不住向上彎。他用指尖戳她的指尖，「就你這樣還敢動針動剪的，真是皮癢了。看不見了就安分一些，你看，要不是有爺照顧你，你這日子得怎麼過啊。」
李柯細問了緣由，想了想道：「二爺定是不愛你們像夫人那般說話。」
「彈琴。」
「倒不是學，就是處得久了，夫人說話又是頭頭是道風趣幽默的，你們向著她，潛移默化了。二爺對夫人上心，自是不愛別人似夫人那般，不是嫌你們啰唆。」
這話讓龍二很是受用，得意地咧嘴笑。笑著笑著，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他又沒問她難不難過，她這話答非所問。但他家沐兒很乖很黏人地擁抱他，他便將這小問題拋到了腦後。
每每龍二問起，小竹總是戰戰兢兢。
師徒二人不歡而散。蘇晴連著幾日不來練武。李柯也不知自己哪裡惹了這悍姑娘不高興，后想想實在有些不放心，便去請教了居沐兒。
李柯不止頭頂冒煙了，還冒的是青煙。
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張大了嘴，腦子死活轉不過來，不知道該怎麼答，最後撲通一下跪地上了：「二爺，二爺莫趕我走。我每日都有認真照顧夫人，忠心不二。夫人要是摔了我鐵定墊在底下，夫人要是悶了我能給夫人逗悶子，我每日都時刻留心，沒讓夫人渴了餓了熱了冷了。二爺，求二爺開恩，莫要趕我走，讓我留在夫人身邊吧。」
主僕二人正暗自用眼神交流，居沐兒猛地一句話讓李柯打了個寒戰。
龍二黑著臉，他幾時說要趕她走了？而且這種答不出問題就轉移話題裝可憐的招數，是他家沐兒才能用的！這些個下人，越來越不像話了。
「還是彈琴。」
之後眾丫環在二爺面前說話都有了心眼，倒是再沒惹得龍二惱心。小竹對李柯感激，送了一籃子鮮桃給他，又正巧看到李柯扔在一旁的破衣裳，便主動拿了回去縫補。這事恰好就落在了來練武的蘇晴眼裡。
李柯頭頂冒煙。被抓個正著的蘇晴卻是橫眉豎眼，比他還凶：「這不是幫你嘛！你衣裳破了，正好去找那小竹姑娘給你補去！師傅你放心，補好了這些，我再幫你弄破別的。」
「不想。」李柯hetubook.com.com答得乾脆，皺起眉頭，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龍二決定先回院子看媳婦兒，別的事先放放。
龍二走了。小竹腳一軟坐倒在地上。李柯過去扶她起來：「從前不是好好的，近來怎麼總招二爺生氣？」
「若是沒有了相公，我心裏定是難過至極。」
然後，五月初一到了。
還弄破別的？
是這樣？
又過幾日，小竹拿補好的衣裳來還，蘇晴這麼巧也在。蘇晴笑得眼睛眯眯，看得李柯心裏直發毛。再幾日，李柯驚訝地發現，自己晾在外頭的衣裳時不時破口子，很快便要沒幾件好衣裳了。他埋伏偷窺，終於發現是蘇晴練完武后，晃晃悠悠到晾衣場，給他的衣裳捅一刀。
這日，龍府三兄弟帶著家眷進宮赴晚宴。
龍二摸摸下巴，他今日是一回來便聽下人報書樓那兒有急事，他便沒回院子直接來了書樓，處理完了事又把小竹找過來問話，一前一後耽誤不少工夫。回了家沒去見沐兒，讓她著急了？
居沐兒眨眨眼。為什麼割壞了衣裳是認真對人好，換了她的就是故意氣人？她才是很認真很有誠心討爺歡心的。
「怎麼會？」居沐兒搖頭笑道，「小竹平日里沒怎麼提李護衛，她和圖書說街口裁衣鋪子的小掌柜比較多，晴兒卻每回來都要聊她的師傅。而我方才也問了李護衛，他若是對小竹有意，這事情倒是不好辦了，可他顯然沒那意思，而我只教他個讓晴兒別生氣搗亂的法子，日後他們如何，還得看他們自己。」
映月美景賞心悅目，宮裡的美味膳食也無可挑剔。但因為首座上坐著皇上，大家都難免有些拘謹。幾杯酒下肚之後，舞娘琴娘踩著月色助興而來，這場面才活躍了些。
這過於簡潔的答案讓龍二火大得拍桌子：「彈琴也分怎麼彈的，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是愁眉苦臉還是沒精打采？除了彈琴，難道還沒做別的？今日她教寶兒習琴教得如何？有沒有累著？飯吃得如何？有沒有胃口？今日瓜果用的什麼？午睡休息得如何？有沒有喊悶？有沒有問起我？」
「要不，二爺也翻件破口子的衣裳出來，我幫二爺縫補縫補。」
「我也有啊。」居沐兒漲紅臉。
「從前說話二爺都不挑什麼，近來怎麼說怎麼錯。我答得細了，他說我啰唆；我答得簡單了，他又倒一堆問題出來。其他人也是這般，三天兩頭挨訓，也不知怎麼了。」小竹直想抹眼淚，以前的二爺真沒現在這麼難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