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訴往事真兇獲擒
第二節

雲青賢終於講完了。居沐兒聽得有些打瞌睡,主要是這故事與她和龍二猜得八九不離十,而這半夜裡,她真的是太累了。還有,她聽得不太起勁的其中一個原因,是她對雲青賢半點同情不起來。負心人是惹人怨恨,而為這屠殺全家,她覺得更令人齒寒。她完全沒法理解雲青賢怎麼能以一個可憐凄慘的受害人的口吻來述說這一切。
雲青賢一咬牙,探掌便向居沐兒抓去。
「我並不是你想的那麼壞。」雲青賢還在說,「我雖然並非因為歡喜香兒而娶她,但我一直對她不錯。就算她做了些傻事,我也沒有對她置之不理,我是護著她的。而以書,她不願欠我太多,所以做了嬤嬤。而後她在樓里聽到不少消息,便會主動告訴我。久而久之,我乾脆讓她做了探子,她幹得很不錯。冒充林悅瑤,是因為正好她就在林悅瑤身邊,各方面條件都合適。我並沒有利用她的感情。」
一屋子的人被龍二弄得哭笑不得。可龍二爺已經氣得七竅生煙,當下也顧不上抱抱娘子了,他直接往雲青賢那邊沖,還大聲衝著龍三嚷:「閃開,讓老子揍這廝!他娘的,想揍他很久了!」
他是要等,不過等的是一個懲罰這個負心男人的機會。
他覺得他必須這樣做。
雲青賢強顏歡笑,心中和_圖_書卻是出離憤怒了。
雲青賢大吃一驚。居沐兒繼續大聲道:「你以為殺了我就沒事了嗎?你想得美!我不會讓你陷害相公和龍府的!皇上限你十日了結此案,你不可能十日內都不現身。你若現身,你手上、臉上的顏色必會讓人看到,你沒的解釋。就算我失蹤了,就算找不到我的屍體,大家也會知道是你乾的。你才是劫囚的真兇,這便是證據!」
龍二一下怒了:「他的臉摸你了?」
而史澤春當時的回答是,他現在有家有口,一宅子的人,得安排得安撫得處置,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清的,他讓雲青賢繼續等。
只是這事又遇上了居沐兒,她不懂武,不懂別的,只懂琴。所以她執著地相信這事跟琴譜大有關係,她堅信師伯音臨終不是炫技,而是有話要說。
雲青賢吃了一驚,下意識地一把將她推開。居沐兒大叫一聲,摔在了地上。
那男人說他有家室,有一宅子的人,他因為這個不能承認母親。雲青賢想,那這一家子的人都該死。
龍二一馬當先,火急火燎奔了進來。關鍵時候不是他英雄救美讓他覺得很沒面子,所以出場氣勢一定要足才行。
忽然,她「啊」的一聲慘叫,抱著肚子倒在了桌上。
他企盼真能有「知音」人。
這事情里和*圖*書還有一個意外,便是皇上。
「二嫂,是我。」應聲的卻是龍三,「二哥他們在外頭。雲青賢這廝武藝不弱,怕他聽得大傢伙兒的動靜,所以只我一人藏身屋內。」
於是便有了行刑琴會這檔子事,便有了後來這所有的事。
這時候雲青賢從懷裡掏出一包藥粉,放在了桌上。然後他拿了個杯子,倒了一杯水。居沐兒聽得他的動靜,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一念之差。只因他愛過一個女人,一個與他為敵、他不得不殺的女人。
龍二還沒有到,救兵也還沒有到,一點有人來的跡象都沒有,而她沒有時間了。
雲青賢又去找了史澤春,問他認親一事如何辦。他對史澤春說母親臨終時還想著不能遵守承諾繼續等他,想著對他不住。這般深情厚誼,任誰都該受感動。無論如何,他該承認母親是他的妻子。
原本師伯音問斬了也就罷了,偏偏皇上這輩子沒聽過師伯音彈琴,他覺得虧得慌。而師伯音也是個傲骨,無知音人不彈。這是他的怪脾氣,也是他孤注一擲的計劃。他不服,他要申冤。
兩人瞬間打在了一起。居沐兒開心大叫:「相公!」
居沐兒沒應聲,只胡亂點了點頭。
居沐兒臉一紅,為自己叫錯相公感到不好意思。這時候外頭已經聽得屋內www.hetubook•com.com打鬥的聲響,於是都往屋子裡沖。
雲青賢面色鐵青,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何卓以書會鬥不過居沐兒了,他終於知道了。
官方已無他訴冤之處,於是他寄希望于與他一般的琴師們。
於是他找了機會來彈,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史澤春聽罷,熱淚盈眶,深受感動,父子倆抱頭痛哭,一起說了許多的體己話。
那是母親滿滿的情意,那是她對這個負心男人的全心信任和等待,可這一切,卻換來欺騙、敷衍和掠奪。
雲青賢感覺手上、臉上、頸上都有些濕意,低頭一看,他的手掌被染了暗紅色。他摸了摸臉,想來臉上也被染了這色。
一切都很順利,只是在師伯音那處出現了一些麻煩。因為他與史澤春品酒彈琴時,史澤春說出了琴譜的秘密。他說那是一名女子為他寫的曲子,絕妙的情曲,感人至深。他說是他兒子親手交到他手上的,他說他有個兒子也在朝為官。
此時故事講完了,居沐兒精神一振,警惕起來。他快要殺她了,因為他還得趕回去偽裝接到線報囚犯逃跑了,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事情發展到這裏,雲青賢又相信了父親是真心對母親、對自己的,他仍然在等。
雲青賢追查琴譜,其實並不是想要那譜子。事實上,那曲子在他心裏縈繞和_圖_書不去,他閉著眼睛都能彈。他擔心的,是有人能聽懂師伯音的意思,能根據琴曲的內容,知道他與史澤春的關係,進而聯想到事情的真相。他放了一些假消息,比如武林秘籍等,這樣能擾亂大家的視線。
他大叫一聲:「沐兒!」正想衝過去抱,卻一眼看到了居沐兒兩隻手掌上都有暗紅色的染料顏色。他一愣,正想問她的手怎麼了,卻見雲青賢的半邊臉上也有這顏色。
某天雲青賢忽然想到,他要把母親為史澤春所作的那首琴曲彈給他聽,那裡面飽含的深情定能打動他。那一定也是母親想做的事。
史澤春沒有說出這人是誰,他喝醉了喜歡胡說八道,所以起初師伯音並沒放在心上。他關注那首好曲,卻不太在意別人的家務事。直到命案發生,他被當成兇手遭捕,他才把這一切聯想起來,他向審案的雲青賢說明了一切。然後,某一天,他就再也不能說出話來。
然而過不多久,史澤春忽然問他那琴曲叫什麼名字,有沒有琴譜。雲青賢直言相告,琴譜是有,是母親細細精研撰寫的,但琴曲卻是無名,因為母親說,要等父親回來后一起命名。
這時候居沐兒從地上爬了起來,大聲道:「你說劫囚重罪,人人都會向著相公去,沒人會懷疑到你頭上。你錯了!這染料半個月內無法www.hetubook.com.com洗褪,而我在囚牢床邊的牆上也抹了這染料,在你運送我的箱角也染上了,在你的馬車座下也染上了。如今,你的手上、臉上也有印記,你要如何解釋,若你沒有從囚牢里劫我,為何身上會有與牢房內一樣的染料?」
滅門大案發生,死的又是朝廷命官,朝廷屆時不可能不追查到底,所以他需要一個替死鬼。有兇手才能結案。
他剛握住她的胳膊,她就抓住了他的手,同時右手一揚,拍在了他的臉上,手一滑,還從他臉上摸到他的脖頸。
史澤春把琴譜拿走了。
他等到了機會。
雲青賢安排好了一切:目擊者、物證、合理的動機,以及,當場被捕的兇手。
雲青賢朝著居沐兒的頸間抓去,可萬沒料到,這時突然從屋頂樑上躍下一人。那人手持利劍,刷的一下朝雲青賢刺了過來。
雲青賢微笑著離開了尚書府。他想他必須給母親一個交代。
居沐兒認為不是她沒同情心,而是對一個講完故事就要殺她的人起同情心,實在難上加難。
很快,雲青賢聽到了風聲,說愛琴如痴的史尚書得了一本絕世琴譜。雲青賢開玩笑似的與那漏嘴的人打聽那琴譜從何而來,那人道,史尚書說是從一不識貨的小販那兒淘來的。
雲青賢嚇了一跳,趕緊過去扶她:「你怎麼了?」
這時,師伯音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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