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真假假步驚心
第十一節

狀元鎮如今正熱鬧著,開了五十多年的客棧,不知何故幾乎燒成灰燼。
「嗯,命運轉輪從這裏改變,不用藉助九尾之力,也必然要出去了。」
勺子抖了抖,又糊塗了:「前因後果?」
一個大衣白袍女子驀地憑空出現,髮髻高聳,眉眼不怒自威,聲調冷冷清清:「你竟然為了株小小芍藥花為她逆轉天命?你可知曉這其中會牽扯多大?」
書生冷笑:「那又如何?你可殺她,我為何不能救她?」他緊攬著懷中身體冰涼的人,冷聲,「你震碎她的元神,奪她性命,我既然不能改了這天,那就要了你的命。」
書生笑不出來,雖然很想回以一笑,卻笑不出來。看著勺子笑的燦爛,更覺心痛。樓下的嘈雜聲驟停,似乎天地一瞬間靜止,兩人往下面看去,街道的議論紛紛不見了,街上走動的人也已停了步子。就連呼吸……也聽不見。
女媧看著兩人都要貼得不能分離的模樣,搖頭嘖了一聲。
勺子咽了咽:「鍊石?」
勺子想到方才在九尾狐的陣法中,自己也有些受不住,那儒生變成那樣,神神叨叨的,這個m.hetubook.com.com緣故也說的通了。心又高懸,問道:「所以說……在十一月一日那日,如果沒有改變命途,我仍會死?」
勺子咧嘴笑笑:「掌柜的,我信你。」
「凡人身體怎麼承受得了逆改時空的壓力。」
那聲響震耳欲聾,等眼帘外已覺有光源刺來,還暈乎了好一會。
書生輕嘆:「十月一日的事確實發生了,而你也確實在那天死了。只是我不甘你命喪黃泉,因此逆轉天命,要將你送回一個月前。可因你元神已毀,便尋了載體送你回去。而那載體,就是小芍藥花簪,可是沒有想到,那花簪早就被儒生撿走了。所以將他送回了九月二十八日。」
「勺子。」
要不是書生攬住勺子,她鐵定變成軟泥癱在地上。腦袋裡嗡嗡得響著女媧女媧,青帝青帝這幾個字。兩人都是上古大神,別說瞻仰是種榮幸,就連低頭看見他們的影子也要敬畏十分啊。可她竟然……等會,她這是得罪了女媧娘娘,還跟青帝親親了?
最後青帝找到了自己,然後女媧娘娘又出現了?
女媧面上微帶和*圖*書笑意:「別來無恙,青帝。」
勺子為自己在如此場面下還能整理出大概十分滿意,雖然腿還是軟的……
勺子抱著書生不敢鬆手,那寬厚的掌附在後腦勺上,將她整個人都護的緊緊的,不留半點機會給那凜冽的風。
勺子下意識往書生面前挪了挪身體,幾乎是想將他護在後面。書生怔松片刻,將勺子輕拉到一旁,盯著那瞬間閃身而出的白袍女子。勺子驚詫,這不就是剛才和「書生」在客棧門前對話的女子。
「嗯。勺子,我們回客棧。」
書生語氣頗冷:「別來無恙,女媧。」
不待書生回話,神色驟頓,冷冷看向那空地:「出來。」
青帝攬著勺子,十分不痛快:「芍藥是六界難得至純至凈的靈物,補天彩石仍留有污濁之氣,是以她盯上了你,要將你種在石頭上面,直至靈氣耗盡。」
女子神色微變:「你方才逆了天命,如今已開始轉變了,這是大罪!」
「有人將這裏靜止了。」
書生驀地握的更緊,已忘了這力道會將勺子的手握疼:「嗯。」
巨大的一聲啪嚓碎在耳畔,震得勺子腦袋一暈,幸https://m.hetubook.com.com好書生緊抱住她,不至於軟了腿。
書生擰眉,笑笑:「原來如此……那就好……那就好……」
勺子怯怯問道:「女媧娘娘,你當初為什麼要抓我?」
女子擰眉:「我並沒有殺她。你離開那一盞茶的功夫,我做了什麼,你大可以問這周圍鬼怪亦或土地神。若真要殺她,在三百年前,我就不會向你討她走,還答應你讓你找東西替代她為我鍊石。」
努力理順了下書生之前跟她說過的話,勺子大致得出的結論是——當年她身為一株驚天動地的芍藥花,被百花之神青帝知道后,移種到了他的後花園。後來女媧娘娘要東西鍊石,看上了自己,於是就過來討要。可是青帝不肯將她交出,兩人因此結下樑子。後來青帝要去尋東西替代自己給女媧娘娘,不知情的自己卻因為害怕這兩位大神開戰,不願連累青帝,於是逃走,結果掉進天洞,沒了修為,沒了記憶,落入凡間,經過幾百年,變成了一朵花妖。
空無一人的地方忽然傳來清冷聲音:「掌柜的?你倒是還沒告訴她你的身份么?亦或是……你不敢和圖書說?」
勺子抓緊他的手臂,定定點頭:「嗯。」
青帝斜乜她一眼:「如今我已知後事,你還要硬來么?」
她還是……先暈一會吧……
樓上的勺子目不轉睛的盯著那緩緩起身的書生,那身上的煞氣刺的她哆嗦,冷,是滿滿泛著殺氣的冷意。原來平日里那樣溫柔的書生,也會有這樣乖戾的神情。
說罷,六界同陷黑暗,冷風颳得刀割,掀的屋頂瓦片碎做粉末。書生忙將勺子攬緊:「要回去了。」
只是聽著什麼「可惜啊可惜」「竟然就這麼沒了」「我還去那喝過茶」,勺子就鼻子泛酸,她也要努力找到事件真相,保護好客棧,不讓客棧消失的事成真。
書生微點了頭,平日眸中淡然的模樣已變得堅定而果決:「無論如何,那一日的事都絕不能讓它發生。」
「回去?」
那書生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為什麼沒有回去……為什麼……」
女媧頓了片刻,才道:「鍊石。」
勺子恍然,末了又問:「可為什麼儒生神經兮兮的,真話假話一堆?」
她緩緩抬頭,恍惚道:「回來了?」
勺子微屏了氣,只見街道上的書生還在和*圖*書動,其他人確實都沒有再動彈半分。
勺子沒有提醒他,自己倒意外的平靜,書生才是最難以接受的那個人吧。她伸手摸摸書生緊繃的臉,笑道:「我還好好的,別擔心。我們是回來看之前的軌跡的,既然我還活著,那就說明,還可以改變,我還能活呀。」
勺子頓時落了淚,很想下去救火,可是她看到……書生蕭瑟的背影。書生半跪在客棧前,懷裡似乎抱著誰。辛娘和柏樹哥他們相互攙扶,哭得悲愴,喚著「勺子、老大」。勺子捂住心口:「書生……他抱著的人……是我吧?」
「嗯。」書生讓她倚在身上緩神,「不用急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已知曉,不會再重犯,讓你又丟了性命。」
從空中往客棧方向急速前行,勺子還能看到玉石街方向有滾滾濃煙。書生拉著勺子站在錦繡客棧屋頂上,只見同福客棧已然燒成灰燼,整整兩層,坍塌了半邊,剩下一半仍在冒著紅色火焰,房梁木柱,幾近燒成木炭。
這兩聲稱呼拍進勺子耳畔,腿當即軟了。
可不等那書生對那女子出手,大地猛然一震,震的天吼地裂。咔、咔,有聲音在一點一點的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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