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便是所謂的「此心安處是吾鄉」吧。

不知道多少次結束后，何冉四仰八叉躺著呼吸，半條手臂大腿都架在蕭寒身上。他們都沒穿衣服，一起擠在厚厚的棉被裡，身貼著身取暖。

據說蕭寒他爸死得也早，后媽一個女人把三個孩子拉扯到這麼大，著實不容易。

何冉發現他幹活的時候眼睛總愛找她，之前在廣州做園藝的時候他也有這個習慣。她都這麼大個人了，還能走丟么。

何冉忠告他說：「你專心一點，小心劈到手。」

何冉喔了一聲，這樣就能說得通一些了。

她有些好奇老太太與蕭寒的關係，便問蕭寒：「這是你哪個親戚啊？」

這裏的一切人和事物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他們過日子的方式平平淡淡，沒有什麼大喜大悲和大起大落，遠離了城市和喧囂，卻莫名讓她產生了一種歸屬感。

他半晌沒回答，和-圖-書所幸她也沒再問。

她不太適應這裏的天氣，為了避免自己的臉跟這裏的婦女一樣被吹得乾裂通紅，何冉在臉上蒙了一塊厚厚的布巾擋風。

大姐前些年嫁進縣城裡了，現在一直在那邊生活，逢年過節會回來看看。今年過節泉泉就被她帶到城裡去玩了，過幾天蕭寒還得去把他接回來。

路上蕭寒偶爾會遇到幾個認識的老鄉，停下來打聲招呼。車漸漸開得遠了，遇到的人也就越來越少。

蕭寒點頭：「嗯，不過很遠。」

蕭寒問何冉有沒有什麼要買的，何冉想了會兒，問：「有藥店嗎？我牙疼，想買點消炎藥。」

翻了幾座山後，他們終於到達集市的地方。這集市比何冉想象中要大，一條街望不到盡頭，買什麼東西的都有。

山間路窄，鋪得不平穩，車輪碾過泥土和碎石塊，何冉坐在後邊顛簸和-圖-書，身子也跟著搖搖擺擺。

何冉著實愣了一下，這老太太頭髮都白了，少說也有六七十的歲數了。按理說蕭寒才三十三，他媽年紀不應該這麼大吧？

等她一覺睡過，已經是凌晨之後了，蕭寒拍了拍肩膀將她喚醒。

「唔……比如說，阿曼啊。」

後半夜還很長，她不由笑了笑，「你沒找別的女人紓解一下？」

何冉又問：「那要怎麼去？」

何冉的習慣是冬天將被子蓋過頭頂，蕭寒只好遷就著她。農村裡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被窩裡更是如此。兩個人相偎而睡，被窩籠高低不平，不時有絲絲寒氣從拱起的縫隙里鑽進來。

「你們這山裡的姑娘也不錯啊，一個個看著身段挺到位的。」

蕭寒反問：「我找誰？」

「有多遠？」何冉問。

沒多久，老太太從屋裡端了個條凳出來，坐在門口剝玉米。何冉其實是有m.hetubook.com.com意想與她打一聲招呼的，奈何實在語言不通。

「我跟她早就沒有了。」

雖然偶爾會打個冷顫，但比起一個人在寬敞的大床上開著暖氣睡覺，何冉覺得這樣更踏實。

蕭寒皺了皺眉頭，「別亂說。」

何冉一聽，終於來了點興趣，「這裡有集市？」

這裏風景非常秀麗壯觀，遠處山脈連綿起伏，雲霧繚繞，老木蒼波映襯著蔚藍的天空，叫人心曠神怡。

何冉也就無聊調侃幾句，見蕭寒這麼較真便閉上嘴巴。

蕭寒低下頭，略微乾涸的唇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他們慢慢爬來到高處，視野也變得開闊起來。

何冉笑著點點頭，「那還好啊，不走路就行，我們去吧！」

「坐三輪車。」

蕭寒說：「我媽。」

中午吃過飯後，蕭寒跟老太太交代了幾句話后就帶著何冉出門了。

何冉說：「你親我幹什麼和圖書？」

蕭寒從小在這長大，並沒有因為景觀而分神，專心騎著三輪車。何冉感嘆完了，也收回視線看著路下漫無盡頭的黃土和飛沙，似乎已經能夠開始習慣車身晃動的旋律了。

何冉聽到這裏，不禁又回頭望了一眼那個默默無聞剝玉米的老太太。

鄉村生活是枯燥乏味的，早上吃過飯後，蕭寒從外面挑了幾擔水回來，然後就開始了漫長的劈柴工程。

蕭寒劈完一堆柴，將它們抱進灶台里，又開始劈另一堆。母子倆各司其職，唯獨何冉一人無所事事。偏偏她也懶，什麼都不想干。

她冷不丁冒出來的問題把蕭寒問得有些無措。

那之後她將頭埋在蕭寒懷裡，周圍十分靜謐，近處是他的心跳聲，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狗吠。這樣的環境竟也催生出幾分安眠的意味，何冉明明不困，卻也緩緩閉上眼睛。

蕭寒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好像要確定她還在和*圖*書不在。

蕭寒看出她無精打采，安撫了一句：「下午我們去集市逛逛吧。」

她不由往蕭寒懷裡更靠攏些，輕聲感嘆了句：「真舒服。」

何冉百無聊賴地坐在庭院里，距離蕭寒不遠的地方曬太陽，偶爾逗逗雞，趕趕鴨。

蕭寒說：「十幾公里的樣子，要翻幾座山。」

蕭寒開著一輛電動三輪車，何冉坐在後面載貨的車斗里，屁股底下墊了一個隔開灰塵的麻袋。

隨後蕭寒又跟她大致地講了一下他家裡的情況。蕭寒的親媽去世后，爸爸娶了現在這個后媽，后媽也是二婚，當時帶了一個女兒過來，年紀都比蕭寒兩兄弟大。蕭寒在這個新組成的家裡排行老三，後來兩夫妻又生了個女兒，可惜還沒滿五歲就掉進塘里淹死了。現在蕭寒的爸爸、哥哥也相繼去世了，家裡只剩下他和大姐兩個子嗣，人丁稀少。

蕭寒解釋道：「她跟我爸是二婚，比我爸大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