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 YEARN
第二節

蘇悅生扔了床毯子給我,自己就上樓睡覺去了。
我總睡不踏實。輾轉反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著,我好像一直在做夢,夢裡發生了很多事情,讓我非常非常的傷心,那種難過是沒法形容的,就是連哭都哭不出來。
小燦又看了我一眼,大眼睛里滿是眼淚,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似的,他問:「那你不會偷偷的走掉?」
他十分譏誚的冷笑了一聲,說:「是啊。」
我終於從噩夢中掙扎醒來,沒想到一醒,近距離看到一雙黑澄澄的大眼睛。
我閉上嘴,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沒準小燦就是被某個女人偷偷生下來的。萬一真是那樣,我這不是打他的臉么?
我連忙爬起來扶住他:「怎麼了?」
我找到第十幾家客滿的酒店時,蘇悅生給我打電話了。
我吐得連膽汁都快嘔出來了,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像噩夢,到現在我都無法確認自己是否清醒。我努力將自己弄乾凈,一抬頭,卻hetubook.com.com從鏡中看到蘇悅生。
他說:「我來接你,我們談談吧。」
幸好客廳沙發旁就是壁爐,非常暖和。
「你爸要看見我跟你說話非剝了我的皮不可。」我看了看外頭的雪,下得真大,這一片不知道能不能叫到計程車:「我得走了。」
我說:「你放心我沒那麼蠢,再說我為什麼要跟你生孩子,懷孕又威脅不到你。我知道你的脾氣,你要是不想要孩子,全天下哪個女人都不敢偷偷生。」
我一定是在雪裡被凍得太久,都凍傻了。
為了雞絲粥我差點沒命,當然現在我應該離小少爺越遠越好,我站起來找自己的外套:「我得走了。」
在他昨天晚上那樣對待我之後,我不知道我們還要談什麼。我是驚弓之鳥,非常恐慌。一直看到他的SUV,我還在發抖,也不知道是站在街頭等他的車凍的,還是怕。
我攏了攏頭髮,有些犯愁,最後我還hetubook•com.com是決定問小燦:「你怎麼不在醫院里?」
車子進了市區,我還失魂落魄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的目光挺冷的,好像如果我真的懷孕,就十惡不赦似的。
他站在不遠的地方,有些莫測的看著我。
我差點沒跳起來,臉上的腫痛更讓我難堪,我說:「沒有,昨天是暈機,今天是凍著胃了。」
所以我閉上嘴,趕緊打電話給機場,詢問航班。
小燦抓住我的衣角,幾乎是哀求:「阿姨你不要走,我爸爸回來我會跟他說,你不要走。」
但暴風雪仍在持續,我是真的走不了。
我說:「那你也不要跟我說話了,你上樓去,好嗎?」
我十分心虛,也不知道為什麼。
「你去哪兒?」
他忽然問:「你是不是懷孕了?」
我說:「沒有航班我走不了,所以還在找酒店。」
「雪太大了,那一區停電了,醫院要疏散,我就回家了。趙叔叔也回家了。」
和-圖-書他問我:「你在哪兒?」
我抓起紙巾,擦乾淨嘴角的水珠。
我在門前等了片刻,就看到計程車,手剛剛碰到車門把手,突然聽到身後有響動。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小燦終於發現我的行動,他連外套都沒有穿,就急急忙忙打開門,穿過院子朝我直衝過來。
我硬起心腸騙他:「不會。」
「她在廚房。」小燦整張臉都垮下去:「我不喜歡她做的飯。」
我返回客廳,才發現小燦蹲在二樓走廊上,隔著欄杆看著我。我只好裝作若無其事,跑到浴室去洗澡。
我上了車,一直沒出息的哆嗦著。他也不說話,就專註開車,一直把車開到了郊外,然後停下來。
等我從浴室回來,小燦仍舊蹲在二樓走廊上,我不由得焦慮起來,也不知道蘇悅生去了哪裡,他回來看到這一切,會不會又生氣。
我不能告訴他你爸昨天差點把我凍死,就因為他不高興我跟你打交道。
我返回酒店取了行李,然後一https://m.hetubook•com•com家家尋找沒有客滿的酒店,市區有好多地方停電,有的酒店自備有發電機,很多斷電的市民也住進酒店,現在真是一房難求。
他泱泱的上樓去了,我把手機充上電,開始查黃頁,找計程車公司。最好在蘇悅生回來之前我就走掉,省得他看到我和小少爺共處一室,大發雷霆。
小燦十分憂鬱的看著我打電話,機場仍舊在關閉中,暴風雪一點兒也沒小,我還是走不了。
我看了看時間,計程車差不多快到了,我拿了包穿上大衣就悄無聲息走出門。
我一嚇,幾乎以為自己又在做夢,沒想到小燦比我反應還激烈,他一下子跳出老遠,大約是動作太大牽扯到他傷口,整張小臉都痛得皺起來。
我悄悄給計程車公司打了電話,磕磕巴巴用英文說明我的位置,他們說大約四十分鐘后可以派車來。
「你為什麼在我家?」小少爺更理直氣壯:「我爸呢?」
我連忙拉開車門上車。小燦在院子里摔了一跤,hetubook.com•com一定摔得很痛,因為他嚎啕大哭,隔著車窗我聽不到他的哭聲,保姆從屋子裡追出來,抱起他拂拭著他身上的雪,我催促司機趕緊開車。
幸好這時候保姆端了飯菜出來,上樓又哄又勸,把小燦哄走吃飯去了。
我愣了一愣,看著他眼睛里閃爍的水光,不由得覺得……可憐?我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蘇家人從來不要別人可憐的,他們都硬氣得很,尤其這孩子年紀不大,起初給我的印象也是腔調十足。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他淚眼汪汪看著我,簡直叫我沒法拒絕。
我將他安頓在沙發上,這才想起來:「你不是在醫院嗎?」
他眼淚汪汪的看著我:「胳膊疼。」
「你的保姆呢?」
小燦還在保姆懷中掙扎,他一條胳膊無法動彈,顯得很孱弱,我從後視鏡里也能看見他小小的額頭,因為憤怒和用力暴起的青筋。突然心裏很難過,這種難過沒法形容,我覺得自己是撞邪了。或者是創傷應激反應發作,總之渾身都不得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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