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老廠長回憶當年，看著馬路對面的朝陽村民房，韓朝陽突然想起上級交代的一項令人哭笑不得的工作，村裡還有兩個低保戶等著自己去扶貧！
韓朝陽想了想，又問道：「王廠長，他每次回來時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
群里比較活躍的另外幾個阿姨倒是很熱情，得知小夥子打算在省城買房，大包大攬地聲稱要幫著介紹對象。
這個情況必須引起重視，管理重點人口是社區民警的主要工作之一，如果那傢伙又犯什麼事你卻不知道，就是很嚴重的失職。
……
「對對對，就在那兒，以後有什麼事不用跑派出所，直接去警務室找小韓，也可以在群里說。」
「後來呢？」
這個傢伙的近況必須搞清楚，韓朝陽權衡了一番，再次抬頭看看四周，一臉期待地問：「王廠長，您老德高望重，能不能幫我從側面打聽打聽，他現在到底住什麼地方，到底在幹些什麼？」
然而，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我信，527廠以前是國營大單位，您老不是跟我們分局領導平級，是跟市領導平起平坐。」
不等提問的阿姨開口，又一個大媽緊跟著問：「小韓今年多大了，家在什麼地方ｈｔｔps://wｗw.ｈｅｔuｂoｏｋ.cｏｍ•ｃom，你父母做什麼工作的，你有沒有兄弟姐妹？」
好評如潮，只是第一個問有沒有談對象的阿姨語氣帶著幾分失望，估計她家有個待嫁的女兒，很想幫女兒介紹個對象，結果發現門不當戶不對，不太喜歡來自農村的小夥子。
「慶山縣，挺遠的。」
考慮到重點人口管理是公安機關內部掌握的基礎工作，嚴禁對外泄露。所以只是把他的名字記在小本上，之前犯過什麼事等情況沒寫，而是記在心裏。
片兒警管什麼，不就是管轄區內的常住人口、外來人口和重點人口嘛。
「多大點事，交給我吧。」
那樣的人渣公安盯著點好，老廠長同樣低聲道：「不住家屬院，平時很少回來，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鬼混。我琢磨著那小混蛋出來之後沒幹什麼好事，他那樣的人哪個單位會要，又沒個正式工作，每次回來還開輛車，抽的是大中華，你說他的錢能從哪兒來？」
「知道了，不就是收快遞的隔壁。」
老廠長擔任過那麼多年領導，豈能不知道韓朝陽想了解什麼，抱著大茶杯笑道：「認識，不光認識他，還認識他爸，那個不和*圖*書省心的小混蛋，我是看著他長大的。」
老廠長、王阿姨和余大叔等在現場的大爺大媽們忍俊不禁地笑了，最搞笑的當屬王阿姨，指著手機一個勁兒示意他回復。
「忙去吧，年輕人，就應該以工作為重，我先幫你問問，有合適的去警務室找你。」
「你小子，知道我以前做什麼的嗎，回去問問你們分局退休的老幹部，他們誰不知道527廠王德海。這是現在的，擱20年前你們分局領導見著我都得客客氣氣。」
「我就見他回來過兩次，不，三次，第一次帶著個女的，化妝化得像鬼似的，那麼冷的天還穿裙子，超短裙，大腿全露在外面，不是什麼好女人；第二次回來是一個人，趙貴明60歲，回來給他老子祝壽的，那次也請了我。」
大爺大媽們太時髦了，韓朝陽覺得很好笑，急忙輸入一行文字：「花園街派出所民警韓朝陽，認識各位叔叔阿姨很榮幸」，也加上一個抱拳的表情。
「謝謝阿姨關心，暫時沒有。」打字確實挺麻煩，韓朝陽一樣用語音回。
老廠長的語音發出去不大會兒，又是一波歡迎的表情。
「徐科長嚇壞了，想打110又怕他報復，就請我和老吳去和圖書打圓場。別看那小混蛋在外面無惡不作，只要我在他不敢翻什麼泡，說了他幾句，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好好好，就這樣了。」
韓朝陽被搞得啼笑皆非，想到這是人家的一番好意，自己又確實需要一個女朋友，乾脆一臉不好意思地舉起手機回道：「阿姨，我今年22，我不是燕陽人，老家在慶山縣的一個鄉鎮，我媽是中學教師，我爸在鄉政府上班，獨生子女，沒兄弟姐妹。」
曾經紅極一時的527廠沒落了，朝陽村現在變得炙手可熱。
正如老廠長所料，韓朝陽問的這個趙傑正是具有危害社會治安嫌疑，由公安機關重點管理的人員。因涉嫌盜竊、聚眾賭博和故意傷人不止一次被處理過，前年假釋出獄的，現在既是街道司法所的社區矯正對象，也是花園街派出所重點關注的對象。
村民們再也不羡慕527廠的幹部職工，甚至有些瞧不起，以前希望女兒能嫁進527廠，現在打死也不同意，而是希望女兒能在村裡找個合適的。
「這就拜託了，側面打聽，不要讓他家人起疑心，我們也會替您老保密。」
「音樂家，朝陽三隊有群眾打110報警，報警人稱有人闖進她家鬧hetubook.com.com事，她報警時沒說清楚，不知道是拆違還是動遷，你趕快去現場看看。這種事你不是第一次遇到，到現場別急著介入，搞清楚情況再說。」
尼瑪，他們現在沒錢不等於將來沒錢，他們全是未來的百萬富翁，土地一征，房子一拆就是幾百萬。相比他們，自己才是如假包換的窮人。
韓朝陽不是推脫，而是確實有正事要干，好不容易遇到個527廠的老前輩，乾脆放下手機從包里取出筆記本，不動聲色地問：「王廠長，您老認識趙傑嗎？」
……
老廠長喝了一大口水，接著道：「第三次是回來吵架的，他媽在家屬院的花壇里種菜，那是搞綠化的地方，街道要檢查的，保衛科就把菜拔了種上花草。其實他小時候挺好的，挺好的一個孩子，後來走上犯罪道路跟他媽有一定關係。因為種的菜被拔掉了，她媽跑到保衛科大吵大鬧，徐科長知道她是什麼人，開始好言相勸，後來她越鬧越凶，沒控制住說了幾句重話。她急了，當場給兒子打電話，趙傑一接到電話就跑回來了，帶了四個人，一看就知道全不是好人，有大光頭，有個胳膊上有紋身。」
「各位街坊鄰居，小韓跟別的片兒警不一樣，他不呆在派ｈtｔps://wｗｗ•ｈeｔubooｋ.ｃｏｍ•com出所，他常駐朝陽警務室，就是社區服務站後面，就是蛋糕店隔壁的那個警務室。」打字太麻煩，老廠長嫻熟地使用起語音。
被發配到朝陽警務室之前，韓朝陽不止一次來過朝陽社區，不止一次聽人家說過527廠當年有多火，據說當年個個能以進527廠為榮，朝陽村的村民天天盼著527廠征地，能成為527廠的「土地工」。
「他現在住家屬院嗎？」韓朝陽回頭看看開始晨練的王阿姨等人，低聲追問道。
「謝謝楊阿姨，拜託楊阿姨，介紹對象的事咱回頭再說，晚上再聊，我現在該工作了。」
不用看來電顯示就知道是所里打來的，就知道有警情。
正大發感慨，警務通手機突然響了。
「小韓挺精神，有沒有談對象？」一個大媽用語音問，看樣子她們比較喜歡語音。
照片上傳，贏得一片喝彩，各種「感謝老闆發紅包」和「歡迎新人」的表情開始刷屏，難道他（她）們不知道這是非常耗流量的！
「從農村考到燕陽，小韓蠻有志氣的。」
「這話說在點子上，以前我們歸國防科工委管，後來歸總裝備部管，軍代表常駐廠里。別說市裡，省里都管不到我們……」老廠長回憶起當年的輝煌，眉飛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