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扶大廈之將傾
第786章 千古奇談

可這是國戰,不是打退了就完事的反擊戰。要想征服一片土地,攻打城市沒用,殺光了皇族也沒用,關鍵是得把當地人的根兒挖掉,把他們心中那口氣全泄光。
「姑丈不是說過要把東邊、西邊的國家都變成大宋的國土。屆時本王就建立一支十萬人的新軍,還由姑丈統領、大姐指揮,把它們都拿回來,讓他們也受教育,也就不會再打仗了。」正說到興頭上,趙佣已經有點摟不住了,開始暢想他的國家、天下。
他可沒有這種感覺,哪怕這些牧民不需要自己供養,那也是一種潛在的威脅。不光自己不能有,還得和王大她們聊明白,年輕人更容易熱血上頭,一衝動就會壞事兒。
「看到了吧,這就叫盲從。一旦大多數人做出了選擇,哪怕是錯的,即便少數人有疑問,也無法分辨清楚。要不就跟著一起錯,要不就被淹沒。」
「好了,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不做完眼前就沒有以後,去問問前面怎麼了。」這個話題沒法再聊下去了,洪濤也不想承諾什麼,作戰才是當務之急。眼見遠處塵煙滾滾,像是有快馬疾馳。
「民心可用……姑丈可有破解之法?」趙佣既不保守也不激進,他越來越和*圖*書進入角色了,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去做一位帝王,考慮問題的立場不由自主的發生了變化。
「為了維護本朝、官家的顏面,本王覺得還是不見為好,此事若傳了出去定將成為千古奇談。二郎,派人把使節送去應理城交給五十六。既然西夏人還不幡然悔悟,那本王就不客氣了,必須讓他們見識見識我朝天威!老大,吹號,準備攻城!」
他們不是不想跑,是沒地方跑了,也跑不動了。反抗者屠之,一個不留,這就是應理城一戰的副作用。族中的老人活得久見得多,輩輩相傳下來一肚子生活經驗。
洪濤終於也嘗到了統領十幾萬大軍的滋味兒,過癮啊,一揮手就有鋪天蓋地的人聽命。這種感覺非常容易讓人飄起來,拎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彷彿天下都是自己的一般。
自己投降就完了吧,不是,這些人還會盡量勸說族人、親屬一起投降,要是有人不從,他們會比新軍還生氣、還痛恨,祖宗八代恨不得都得罵出來。
王厚的態度不明朗,但西夏確實無力再戰了。新軍行進了兩日,愣是沒見到任何正規軍。牧民倒是不少,卻不像以前那般早早收拾起帳篷、趕著牛羊躲避和_圖_書,大部分都派來首領,帶著牛羊金銀跪地奉上表示臣服。
「破解之法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兩個字,教育。假如他們都和學院里的學生一樣受過教育,還會如此盲從嗎?不敢說沒有,但數量會少很多。」
對於趙佣的變化洪濤沒有任何意見,干一行愛一行,想當皇帝當然要整日琢磨當皇帝的技術,不能混日子。
「涼王手段過於強硬,怕是有違天和……」王厚如果放到其他宋朝將領里肯定是思想最激進的,但在這裏必須是最保守的一個,說不出來什麼新鮮的。
百姓是國家的根基,他們沒心思了,剩下的貴族不管想什麼也能停留在想一想的份兒上,這才有了改變、同化的基礎。至於說能維持多久,那得看後輩統治者們的本事,和自己就無關了。
「無論盲從與否,大人之法硬是要的!」蔣二郎就屬於有點暈頭的主兒,他啥時候領導過這麼多俯首帖耳的人,整日裡帶著前鋒團四處划拉,生怕隊伍還不夠龐大。
「對呢,當年若不是父皇讓本王拜在姑丈門下,也知道不了這麼多治國之理。以後本王要學姑丈,在每路都建一座學院,讓全天下人都可以進去受教和_圖_書育,不給他們盲從別人的機會!」
他把治國想得太容易了也太簡單了,一旦碰到大阻力怕是更容易灰心。但這話已經沒法出口,趙佣不再是小孩,也不再是青年,他成年了,對待成年人就不能整天在耳邊絮絮叨叨,他們煩這個。
「姑丈所言極是,豈有此理,死到臨頭了還敢耍弄我等!」趙佣雖然不是洪濤心目中理想的皇帝坯子,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就憑他這份不要臉的基本功,就很有自己當年的風采嘛。
這句話是說到趙佣心坎里去了,他覺得吧,只要有更多兒童團、更多長江學院,大宋自然就國泰民安了,自己主張的政策也就沒那麼多人反對。不用再像父皇一樣,每天上朝都因為意見不統一勾心鬥角,下朝之後累得不住哀嘆。
「乞降……哈,本王還是頭一次聽說朝廷的旨意要由敵人之手轉達,這必然是假冒的,妄圖混淆視聽,還有挑撥我君臣關係的險惡用心,齊王和王大人以為如何?」
想拿這麼一卷聖旨糊弄自己,那必須是不可能的。你們有多不要臉,咱就得更不要臉一點。毫不遲疑就做出了評判,順手把聖旨遞給了趙佣。
此情此景不用蔣二郎彙報洪濤自己就能看m.hetubook.com.com到,按說仗打到這個份兒上就不該再折騰老百姓了,就算他們還在暗中幫忙給西夏人提供兵源、糧草,興慶府也多守不了一天半天的。
「是西夏的使節前來乞降……」蔣二郎是前鋒團團長,來的人也是他的手下,一番交流之後拿著卷東西返回了中軍。
剩下二百多里路,一萬五新軍變成了七萬多,趙佣和王厚的五千禁軍這回有事兒幹了,分成幾十個都,每都盯著幾千西夏牧民,像趕羊群一般趕向了興慶府。
沿途碰到的軍寨、屯兵之地根本不用攻打,看到這個架勢就膽寒了,大部分連跑的勇氣都提不起來,紛紛獻城投降,加入了附從軍的行列。
王厚拿著聖旨很糾結,聖旨必須是真的,這玩意從材質到花紋只有宮內才能造出來,別說西夏人仿造,大宋人也造不出來。
洪濤打開帛卷,居然看愣了。這份東西不是西夏人的投降詔書,而是大宋朝廷的和談聖旨。真是不要臉到家了,再怎麼著急也不能讓敵人給自家軍隊送命令,還分得清誰是敵人誰是自己人不!
「那感情好,屆時本王就去當校長,也享受一下桃李滿天下的滋味兒。」看著趙佣那張興奮的臉,洪濤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擔和圖書憂。
「和工程兵里的俘虜一般無二,他們自己人管理起自己人來比新軍還狠毒。」王七應該算接觸俘虜最多的一個了,感觸也最深。
「想來是病急亂投醫……不知來者何人?」
攻打西夏是既定目標,來之前就定好的,可還有另一個目標呢,那就是遼國。一想起自己的族人也會變成這種模樣,真沒法高興,反倒有一種兔死狐悲的哀傷。
「……哼!」王大好像不太愛聽趙佣的夢想,看了一眼洪濤,終於忍住沒反唇相譏,但沒忍住臉上的不快。
「此戰重為攻心,打得越狠他們就越安份!」王大還是一如既往的專業,不考慮份外之事,只關心戰爭的結果。
「不用驅趕,編成隊伍帶著一起走。他們的脊梁骨快斷了,再親眼看著、親手幫著新軍把興慶府打下來,就是砸斷骨頭的最後一鎚子,百年之內長不起來了。」
面對如狼似虎的外族軍隊,不是沒反抗過,家中的好男兒都快打光了,打不過那就真沒轍了,屈服才是活命的真諦。
「大人看得透徹……」蕭兀納不光沒有喜色,還滿臉愁容。
但不管怎麼說,由敵人轉交朝廷聖旨太過匪夷所思,是真是假還是見見來人才好判斷,直接就說是假的好像也不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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