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景正之武
第552章 首輔空懸

「臣附議。」
內閣大學士,起初只是皇帝的「幕僚」,並沒有任何權力。
朝臣們立時議論紛紛,剛要有人站出來說話,朱栩一拍桌子,訓斥道:「夠了!宗室規條已經過了,現在討論的是內閣首輔,不要跑題!」
平王向來對政務避之不及,這個時候更不敢開口,抬著手,一臉蒙態的道:「臣沒有意見。」
可廷議起了變化,不能按照之前的擬定的劇本走,孫承宗出列,沉吟一聲道:「皇上,臣認為,應當對宗室進行降爵,只要爵位足夠低,就可以入仕,且,臣請今後不再封王。」
畢自嚴神色平靜,並沒有慌亂,這些朝臣他並不是都說服了。比如張問達。此人在很多問題上都異常堅決,包括宗室,內閣,外戚等一系列議題。張問達是四朝老臣,歷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吏部尚書,威望極高,不少人都很尊重他。
十幾年,換了三人首輔,砍了十幾個堂官的腦袋,最終福王還是灰溜溜的出京就藩,自始至終,內閣都從未讓步,神宗也奈何不得。
啪!
經過五年多的改革,重塑,朱栩現在需要朝局的完整,以強大的政治力量來推動改革的深入,因此,內閣復立,事所必然。
傅昌宗,周應秋等人倒是暗鬆一口氣,他們就怕爭論下去惹起皇帝不滿,會有出乎意料的「意外」發生。
「臣認為孫閣老所言有理!」貴州巡撫王三善出列,道:「皇上,內閣當https://m.hetubook•com•com有協調,不該事無巨細,臣認為術業有專攻,內閣不能總覽一切政務。」
自那以後,內閣的權力就無限擴大,皇帝的一切任命,詔令都需要內閣同意,哪怕是皇帝強行任命,內閣也有權,有能力讓他「上不了任」。
宗室都早有定議,畢自嚴看了他一眼,語氣漠然,不動聲色的帶著警告的道:「信王。」
信王被圈禁,孫承宗不曾問過朱栩的心意究竟是怎麼樣,所以這個問題就很難回答,他稍稍沉默,道:「皇上,臣認為內閣職權當有限制。」
場面漸漸的有些鬆動,本來小心翼翼的朝臣們,紛紛爭執起來,你一言我一語,都想要說服對方。
一群立馬抬手躬身,不再發一言。
「臣反對!」
群臣一怔,都有些意猶未盡。
孫承宗是急智想出來的,腦中飛速轉著的道:「皇上,內閣,六部九寺等職權有重疊,當有區分,不應由內閣統領天下的政務,臣認為還需再議,以作區分。」
山東總督閻鳴泰出列,道:「皇上,宗室不穩事關天下,若宗室親王皆可入仕,恐撥亂天下。」
畢自嚴的話,代表著大明對內閣的正式確立,定議了其構成,權力以及權威。
「臣附議。」周維京出列道。
「啟奏皇上。」四川總督朱燮元出列,道:「宗室人口眾多,若只有朝廷供養,實乃一大負擔,臣議宗室可和圖書有營生,不當入仕。」
崇禎初,朱栩通過各種手段,架空內閣,以至於廢置,就是擔心內閣影響他收攏權力。
畢自嚴手裡拿著奏本,默然一會兒道:「內閣,設大學士七人,首輔,次輔以及諸輔臣。六部九寺以及其他諸局,監等衙門,皆由內閣轄制,天下政務需出內閣……」
但畢竟只是小部分,影響不了大局,時間緊迫,畢自嚴也就任由張問達固持己見。
朱栩眉頭挑了挑,冷哼一聲,轉向靖王,道:「靖王,你怎麼看?」
宗室,這是一個非常麻煩的問題。所謂的嫡長子繼承製,所謂的「分封」,不過都是為了遏制繼承者之間的爭鬥,確保皇位過度的有序,穩定。明朝對宗室的控制尤為厲害,畢竟太宗皇帝的皇位來的很不正。
靖王的話雖然是實話,可這麼直白說出來,在這金鑾殿中,尤為刺耳。畢竟,宗室的身份異常的高貴,用「圈養」二字,實在太過屈辱。
張問達此言一出,一直安靜異常的朝臣們都動了起來,眼神閃爍,四處對視。
畢自嚴剛要張嘴,突然間,張問達出列,抬手道:「請問畢大人,內閣首輔為何人?」
畢自嚴能夠感覺到朝臣們身體瞬間緊繃,他頓了頓,整理著思緒,道:「天子勤勉克己,事必躬親,奈政務繁雜,非人力所及,故設內閣輔臣,以佐天子。」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其他大臣,這會兒隱約都看出來了,這分明是和_圖_書「帝黨」在圍剿「反對派」,雖然著「反對派」只有那麼三五個人。
這件事,朱栩與孫承宗等人都幾番討論過,意見趨於一致,都是希望給宗室一個口子,不能當豬養,要讓他們自力更生。
宗室現在入朝,顯眼的也就三人,宗人府宗正,平王。督政院督正,靖王,還有就是內閣首輔,信王。
朱元璋,朱棣都十分勤政,且有足夠的能力掌控朝政。可後代就不同了,皇帝們開始懶惰,也是朝政日趨複雜,這些大學士逐漸掌握權力,影響朝局,可在大明政治體系中,他們依舊是「幕僚」的角色,並沒有真正的「地位」。
轉眼間,議論聲四起,總的來說有小部分人希望將宗室繼續關回去,不給他們出頭的機會。另有一撥人主張可以出仕,可要嚴格控制,不是什麼官職,什麼位置都能去。
朱栩有心給宗室開一個口子,可宗室畢竟身份特殊,不論做什麼都影響巨大,朝臣們有所顧忌實屬正常。
朱栩眉頭一挑,這話聽著有意思,道:「繼續說。」
「臣附議!」
另外,他們心裏都有不安,內閣都已經改的面目全非,後面的還能照預計的進行嗎?
靖王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自然不想宗室受到束縛,他道:「回皇上,宗室都是大明子民,理當有權為大明社稷做出應有的貢獻,臣不贊同將宗室像豬羊一樣圈養。」
現在信王被「拘禁」,在朝野還是「秘密」,宗人府是m.hetubook.com.com管理宗室,並不算入朝,那麼問題實際上集中在還在朝堂的靖王身上。
朱栩冷眼旁觀,將這件事看了個透徹,待一群人附議反對結束,以堅定不容拒絕的語氣道:「傳旨:內閣首輔空懸,設置左右次輔二人,其他輔臣四人,總理朝政!關於信王,再議。下一條!」
「臣反對!」說話的是浙江總督王永光。
朱栩目光冷峻的掃過一群人,目光看向前面的平王朱常潤,淡淡道:「平王,你怎麼看?」
內閣真正統領天下政務,可以說是從張居正開始的。神宗年幼,太后支持,他權壓六部,沒人能抗衡,政務皆出內閣。
朱栩猛的一拍桌子,冷聲道:「朕要不要騰地方給你吵個夠!」
「臣認為張大人此言不合。」河南巡撫趙晗出列,大聲反對道:「皇上,首輔之位需慎重,黨爭未靖,爭權奪利者不計其數,若首輔換做他人,只怕朝廷不寧,有礙國政……」
朱栩面無表情,雙眼深邃。
畢自嚴眉頭皺起,孫承宗突然的說法也給了他啟迪。
沒有意外,內閣今天之後就要總覽天下政務,內閣首輔的地位就舉足輕重,最重要的是,涉及到信王,信王是宗室親王。
朱栩神色不變,看向孫承宗,道;「孫閣老,你說。」
不過,現在的焦點是內閣首輔,隱藏在背後的才是信王,宗室。
「臣不贊同趙大人此言。」山西總督馬世龍出列,朗聲道:「皇上英明神武,朝臣都忠https://www.hetubook.com.com心為國,內閣縱然復立,臣也不認為會人再敢興風作浪,有礙國政,只需嚴加整肅,多有警惕,黨爭斷然無復起之機!」
張問達眉頭皺了皺,這不是他想要的。抬頭看著上面的皇帝,張了張嘴,猶豫著沒有再爭。
眾臣都是一驚,尤其是畢自嚴,孫承宗等人,這與他們當初商議的好相去甚遠。
對於宗室,朱栩心裏自有一番算盤,神色不變,轉向其他人道:「其他人怎麼看?」
萬曆年間長達十多年的「國本之爭」,雖然是文官一系與神宗皇帝的對峙,可內閣在裏面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嚴格來說,他們還不如司禮監,至少司禮監的「批紅」之權是皇帝授予的,有著「名分」。
雖然沒有天啟朝那麼不堪,朱栩看的也著實鬧心。
內閣涉及到信王,信王就是宗室!
平王與靖王都是神色微變,孫承宗這個提議非同小可!
張問達臉色刻板,目光堅定,再次站出來,沉聲道:「皇上,蛇無頭不走,凡是總有決斷,內閣需擔負起職責!」
「臣贊同孫閣老之言。」山西巡撫張瑞圖,上前道:「內閣當有詳細的章程,不能一言而決。」
朱栩右手不由得在桌面輕輕拍著,孫承宗這突然的說法,讓他心底也思忖起來。
「下官反對!」張問達神色刻板,語氣決然,同時抬手向朱栩,沉聲道:「皇上,臣認為宗室不當入閣,更不能為首輔,請再議此條。」
這個是理由,眾臣都不在意,關鍵是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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