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景正之武
第567章 求爺爺告奶奶

陳奇瑜給張國紀抬手,道:「下官見過太康公。」陳奇瑜知道,這位太康公實際上沒有能力,無非是當年天啟帝登基,需要臂力,特意給這位加的封。雖然如此,他的影響力不容小覷,若是他站出來支持順天府的納捐,將會有不少人景從。
陳奇瑜倒是鎮定,開門見山的道:「公爺,下官此來,是想起公爺出面,為順天府納捐,出一份力。」
陳所聞心裏同樣很生氣,可分得清輕重,他道:「下官曾去戶部看過納捐的名單,其中商行捐納的最多,其次是勛貴,然後是朝臣,真正的士紳,反而寥寥無幾。」
陳奇瑜回到順天府,與陳所聞商議一陣,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明日進京的那些知府知縣身上。
陳所聞知道陳奇瑜這是怒極,剛要開口,一個衙役匆匆走進來,道:「大人,王典吏以『鄉里通渠』,撥給了趙員外三百兩。」
他是天啟二年的進士,做過戶科給事中,然後是陝西副使,後來是左參政,守衛南陽,可以說,他的履歷很厚實,官場上的齷蹉他見識了不少,可今天,他還是開了眼界!
陳所聞知道陳奇瑜很生氣,還是道:「大人,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皇上既然要求順天府進行納捐,倘若只有八百,不五https://www.hetubook.com.com百兩……陳大人現在可還在牢里……」
劉化去了江西,劉岱迎接的,非常客套,大方的捐納了三千兩,要求一樣「不出頭」。
陳奇瑜臉角陰沉的可怕,以他這種涵養,能逼得他在外人面前露出如此表情,已經說明他心裏怒極!
整個北直隸一起納捐,以順天巡撫的名義,加上一些「手段」,總不至於數額太少吧?
嘭!
陳奇瑜還要再說,張國紀已經轉身進了內房,兩個下人過來,道:「陳大人,請。」
張維賢現在都是幽閉大門,沒有事情,從不出門,也不見任何朝野官員。
陳奇瑜經過這三次,總算是看明白了一件事。
坐在轎子里,陳奇瑜疲憊的閉著眼,好久才輕聲嘆道:「這麼大的國家,怎麼能只靠皇上一個人……」
張國紀現在日子過的滋潤,有惠民商會的分紅,悠閑在家,不愁吃喝,外加張太后地位崇高,誰人見了都尊重三分,越發讓他得意。
陳所聞見陳奇瑜不說話,知道他心裏憤怒,他也是滿腔怒火,聲音厲然的道:「大人,還不止如此,一些人要求下官免去稅糧,言稱『一切照舊,可多捐百兩』!」
陳奇瑜神色動了動,壓著一頓子怒氣轉和-圖-書身出了張國紀府邸。走了幾步,還在沉吟不絕。
士紳,勛貴都不是能輕易得罪的,朝廷能對他們用的手段極其有限,沒有足夠的威懾力,根本不能從他身上摳出銀子來。
陳奇瑜站起來,深吸一口氣,道:「你先將北直隸的大小官員召集到京,商議一下對策,待會兒我再去走動一番,看看能不能想到其他辦法。」
這是多大的一個諷刺!
「公爺,順天府府尹,陳奇瑜求見。」一個下人走過來,在張國紀耳邊道。
陳奇瑜神色變了又變,決定改去劉家,也就是劉老太妃的娘家。
陳所聞一聽,神色也慢慢凝重起來。
陳奇瑜自然早就想好了對策,抬手道:「公爺,您是勛貴之中尊分最貴之人,此次納捐也是皇上的要求,公爺想必沒有拒絕的理由。下官身為順天府府尹,公爺的人情,下官也算還的起。」
陳所聞搖頭,道:「大人誤會了,下官不是這個意思。下官是想,不如以大人的名義,召集京城的擁有巨資的勛貴,大戶,開誠布公,公開納捐,記錄在案。」
陳奇瑜出了順天府,想了想,向著張國紀府上走去。
張國紀沉著臉,一擺手道:「送客!」
若是傳出去,別人會怎麼想?是這些鄉紳刁頑,不把他這和-圖-書個順天府府尹放在眼裡,還是說他無能!
兩個小丫鬟揉著肩膀,前面還兩個女子在彈唱著,他搖頭晃腦,哼哼唧唧好不愜意。
左手出右手進,玩的是堂堂正正,絲毫不在意被他知道!
皇帝讓你納捐,你納到皇帝頭上,這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堂堂京師,天子腳下,百官匯聚,天下命脈所在,居然只納捐了區區「八百兩」!
「大人,我們現在去哪裡?」轎夫跟著問道。
陳所聞臉色猛的一變,向著陳奇瑜道:「大人,這王員外恰恰就捐了三百兩!」
張國紀一愣,道:「他來幹什麼?」
陳奇瑜坐在那裡,臉色變幻,雙眸里都是寒光。
陳奇瑜怒極而笑,坐在那全身發抖!
大堂里陷入沉默,兩人一邊怒恨這群人一邊思索著對策。
張國紀挺著大肚子,看著陳奇瑜,好一會兒道:「納捐,本公可以給你五千兩,但本公不出面。」
理,情,這兩個東西,在這個時候往往都讓人無法拒絕。
一旦剝奪,他們就與普通百姓無異!
陳奇瑜停下腳步,目露思忖。張國紀位分確實尊貴,可要論影響力,誰有比得了英國公張維賢?
陳奇瑜眉頭微皺,若是張國紀不出面,再多的銀子還是沒有作用,心裏斟酌一番,道:「公爺,若和-圖-書是您肯出面,下官可以奏請皇上,想必皇上不吝賞賜。」
好半晌之後,陳所聞抬頭道:「大人,實在不行,就追繳歷年欠糧,以充這次捐納!」
尤為重要的是,他們順天府連納捐都收不了多少,朝廷萬分看重的「士紳納稅」還有何指望!
只是,這是一把雙刃劍,一旦動了起來,肯定就會是魚死網破的局面!
並不是京城的氛圍改變了,天下人都有了為國為民的情懷,一切還是一樣!戶部之所以能捐納那麼多,是因為背後有皇帝出面站台!
真這麼干估計能被皇帝恨死!
沒有了這一層,別說他,哪怕是傅昌宗都未必能收到多少!
可是,這一次,他連門都沒進去。
陳奇瑜猛的一拳頭敲擊在桌上,抬頭冷冷的看著陳所聞,道:「傳令,召集北直隸所有知府,知縣來京師,本官不管他們忙什麼,明天中午若是不到,就在家準備行李,即刻就能返鄉!」
這些士紳之所以「高傲」,就是他們祖上或者現在有「功名」在身,可以擁有諸多特權,這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命根,如果被強行剝奪,怕是會生不如死!
陳奇瑜臉上閃過一絲猙獰,強壓著心底的怒火,道:「你有什麼辦法?」
「去英國公府。」陳奇瑜轉身上轎子。
五千兩也是和圖書不少,可陳奇瑜倒是不在意這個,看著張國紀道:「公爺這是何意?」
他想了想,而後擺手道:「都下去,收拾一下,請他進來吧。」在家裡愜意可以,不能讓外人瞧見。
陳所聞心裏瞭然,抬手道:「是。」
陳奇瑜同樣搖頭,道:「他們若是找理由不給,我們也不能去搶,必須想一個穩妥的辦法。」他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想起了稅改中提及的一句話「凡有偷稅漏稅,拒不納稅者,奪過往封敕,三代以內禁科舉,不得從政從軍」。
陳所聞也看得出陳奇瑜心裏是有主意,只是在猶豫,試探著道:「大人,可是有了辦法?」
陳奇瑜稍稍思索就搖頭,道:「且不說我沒有這個能力,即便都召集來了,他們也不會在乎這些。」
張國紀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淡的看著陳奇瑜道:「陳大人不知來我這閑人府上所為何事?」張國紀這類人,都是遠離朝局,絲毫不沾的。
陳奇瑜眉頭一皺,他是順天府府尹,豈能不知道那幾家商行的底細,看著他道:「你是說,要本官去那幾家商行化緣?」
張國紀冷哼一聲,道:「今天是你順天府,明天是工部,吏部,內閣,我這太康府還要不要清凈了!」
張國紀愣神,而後越發的冷淡道:「本公為什麼要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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